門一開，外頭站著的人倒是讓趙鳳梅瞪大了眼。

  ??“你怎麽來了？”

  ??李桂芬朝她笑了一下，“沈家嫂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沈老太聞聲側了側頭，看清了來人，臉色猛地一沉。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是不是聽到了外頭什麽風聲，趕著湊這個熱鬧？李寡婦我告訴你，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想嫁進老沈家，門兒都沒有，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我們家大軍咋會娶你這樣的女人！趁早死了這條心！”

  ??出乎沈老太意料之外的是，李桂芬聽到這裏，非但臉上沒有變色，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態。

  ??“沈老太太，我就知道你要說這樣的話，要我說啊，我之所以能找到這裏，還是您大兒子告訴了我地址，不然這縣城這麽大，我哪知道您住哪兒啊？”

  ??“大海告訴你的？”沈老太皺起了眉，心裏嘀咕起來，這糟心的傻子咋這麽不懂事兒，最近家裏這些事兒雖然丟人，但好歹發生在縣城，離莊子裏那麽遠，村子裏的人不一定知道，但現在這李桂芬來了，要是回去把話一宣揚，那這老沈家的麵子該往哪兒擱？

  ??“你胡說！”趙鳳梅聽到這裏臉色一變，“少在老太太麵前潑汙水，大海再糊塗，又怎麽會輕易把這種事兒告訴你？就尋思著人現在不在你跟前，所以話都任由你編派，你倒是跟我仔細說說，怎麽威脅他了，才讓他把這個地址告訴你的。”

  ??也是！

  ??沈老太猛地回過神來，自己家那大兒子雖然有些不靠譜，但也不至於這麽糊塗，想必是這李桂芬使了什麽手段，自己可萬萬不能中了計。

  ??“大軍不在家裏，我們也正在找他，你上門找我們也沒用，”她板起臉來，“要是識趣的話你趕緊回村子裏，別怪我把醜話放在這裏，這縣城裏可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地方。”

  ??“怎麽？這縣城是什麽高級地方，你們來得，我來不得？”李桂芬嗤笑一聲，非但沒有半分退縮，反倒是主動朝前麵走了兩步，目光在屋子裏一打量，冷笑一聲，“老太太，您以為誰都跟您一樣，放著村子裏那麽舒坦的老宅子不住，非得來城裏擠這種鳥籠子大小的屋啊？要我說，這地段還沒有我們家豬圈大呢，看著可真憋屈，要不是我有正經事兒找您，我才不來呢，這城裏有啥好的，人都密密麻麻的，看著我都頭暈。”

  ??沈老太平白得了一頓奚落，咬了咬牙，“既然如此你咋還不回去？還特意賴在我家，真不嫌丟人現眼。”

  ??“哎喲，”李寡婦陰陽怪氣的叫了一聲，懶洋洋道，“老太太，你就這麽急著趕我走啊？”她自顧自的拉了一張凳子坐下，“我要走挺容易的，兩腿一邁就出了門，就怕我這回走了，你想要再請我回來，那可就難嘍。”

  ??沈老太氣的眼皮子跳了一跳，咬牙切齒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婆娘，別人都恨不得拿棍子趕你了，還在這裏裝傻充愣，怎麽？你是真找不著男人了，非得打著我家大軍的主意，好話賴話跟你說了一籮筐，要是再不走，別怪我拿棍子攆你。”

  ??對付這種死皮賴臉的人，沈老太可是有絕招的，話說不通那就動拳頭，屋子裏這麽多人，難道還怕她一個寡婦不成？

  ??沒想到李桂芬聽到這裏，人依舊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反倒是不屑的笑了笑，“得了吧老太太，要我說啊，我這身子你現在可是舍不得打，非但如此，過一會兒估計還得拿出好菜好肉招待我呢。”

  ??“我看你吃多了豬油，蒙了心了，還好酒好肉招待你，”沈老太反而被氣笑了，“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德性，八竿子攆不出門的玩意兒。”

  ??“是，我是德性不咋地，這點我心裏也清楚，”李寡婦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但是我肚子裏的這個，德性是怎麽樣，我可就不知道了。”

  ??這話是個啥意思？沈老太和趙鳳梅對視一眼，兩個人眼裏滿是疑惑。

  ??趙鳳梅上前一步，“你說這話是啥意思？什麽叫肚子裏的這個，你今兒給我把話說清楚了。”

  ??李桂芬壓根兒沒搭理她，反倒是看向沈老太，“老太太，照理說您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啥風浪沒見過啊，我說這話您難道心裏真不清楚？少在這兒裝傻了，有身子這種事兒上您比我有經驗得多。”

  ??難不成真是那個意思？

  ??沈老太隻覺眼前一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剛才的戾氣蕩然無存，神色甚至閃過一絲慌亂。

  ??“老大媳婦，她說的是真的嗎？”

  ??誰知道趙鳳梅比她更加呆滯，她定定的盯著李桂芬的肚子，嘴巴張的老大，像是一條即將渴死的魚。

  ??聽到沈老太叫她，這才急急忙回過神來，“娘，我也不知道啊，從前沒聽大軍說起過……”

  ??“大軍當然不知道，”李桂芬看到她們這種反應，不由心裏痛快，笑了一笑，漫不經心道，“就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衛生院下鄉免費給村民體檢，我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便朝那兒走了一遭，誰知道這一走不打緊，居然讓我走出了個孩子來，這可了不得了，這麽大的事兒我一個人也拿不定主意，這才過來想問問您這邊的看法。”

  ??說完她掏出一張檢查單遞了過去。

  ??趙鳳梅離的最近，下意識伸手接了過來瞅一眼，她不識字兒，但這上麵妊娠這兩個字還是挺熟的，尤其是旁邊那個加號格外的刺目，沒錯！這就是有身子了。

  ??“娘，你瞅瞅。”

  ??沈老太接過去看了一眼，眉頭一皺。

  ??“你有孩子了？”

  ??“白紙黑字寫著呢，”李桂芬定定的瞧著她，“還能作假麽？”

  ??“那又怎麽樣？”沈老太將那張檢查單扔到一旁，板起臉道，“你說這孩子是大軍的，有啥證據？大軍都進城好幾個月了，誰知道你在外頭有沒有勾搭上別的男人。”

  ??這就是不打算認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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