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之際，京城早早迎來了第一場大雪，瑞雪兆豐年，來得早百姓反到更加樂嗬。秦府此刻丫鬟仆人們正慌裏慌張地往白錦兮的院子跑去。

  她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隨時迎接小主子的到來，雖是慌亂了些，還是有條不絮。

  肚中小家夥比預料中來得晚了許多，白錦兮甚至以為是要往哪吒方向發展了。說來懺愧，腹痛的時刻白錦兮還在睡早覺。

  把竹藍竹橙倒是嚇得雙竄下跳，吩咐產婆都是自己交待她們去請的。

  秦秉文雙手背在後麵，眼角的皺紋越發多了，堆積在一塊，怎一個愁字了得。司星瀾兩隻拳頭攥緊，一動不動地僵硬在原地，整個人望眼欲穿。

  挺著俸己雙手合攏，不停地禱告“上天保佑大小姐平安誕下麟兒”。聽得秦秉文心煩，想嗬斥又恐裏邊人分心。

  白錦兮滿頭大汗，腹中的寶寶乖的很，她懷孕之後，除了身邊人不停提醒，把自己當成菩薩捧著以外，平常是沒有怎麽感覺自己是多麽難受的孕婦。

  隻是這最後一關當真是疼，她也不是不能忍受。接生婆見這模樣，焦急得不行：“大小姐，你疼就喊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些。”

  天喲小祖宗，怎麽這麽能忍。大冬天的頭發都被浸濕，凝在一塊，大小姐卻緊咬著牙，隻小聲的哼哼著。

  白錦兮蹙眉，感受著小家夥瘋狂地想往外擠。蹙眉表示不讚同，叫喊太費力氣了，況且起不了什麽作用。

  隻是沒堅持多久，腹中的疼痛加劇。白錦兮沒忍住，還是小聲地哼出聲。一旁陪著的竹藍竹橙表現得不錯，像個提線木偶失去了靈魂。

  還好沒哭，叫她們做什麽她們便僵硬地做著什麽。

  隻是簡單的呻吟，外邊候著的一幹人等都快哭了。秦府還是第一次麵臨生產呢，平常隻知這比較痛，哪想這麽辛苦，這都在裏邊多少時辰了。

  白錦兮知道此刻很狼狽，都這個時刻了。她竟然還想還好司晉言不在，不然這副模樣得多醜。

  又覺得憑什麽，就算看著了難不成還會嫌棄自己不成。就該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幸苦，以後要百倍千倍地對自己好。

  可是，白錦兮覺著司晉言已經很好很好了，要命也會給自己的那種好。

  仿佛是心有所感，遠在千裏之外的司晉言微微一頓，大步走出帳營望向京城的方向。守營的將士以為有新的發現，著急問了一聲“大將軍，發生了何事？”

  司晉言不語，許是多心了，都這般久了，媳婦兒準生了。想著母女倆睜著同樣好看的眼睛盼著他回去，他躁動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不久接生婆雙掌一拍，高聲喊道：“見著了，大小姐，頭出來了。大小姐加把勁，馬上就出來了。”

  白錦兮眼角溢出生理性的眼淚，好像也沒那麽疼了，就是很虛脫。

  她握緊了金香軟絲枕，咬咬牙重重地沉悶一聲，整個人好像解脫一般。

  接生婆大叫：“生了，生了，大小姐生了。”

  接生嬤嬤連忙抱著，剛出生的那一團被輕輕拍了拍，哇得一聲哭了出來。伴隨這竹籃的喜極而泣，整個房間熱鬧多了。

  站在雪地的兩位主子身體一鬆，大步朝門口走去。接生嬤嬤滿臉喜色，抱著孩子甜著嘴說好話：“老爺，小公子，你們快看，這小小姐長得可真俊呢。”

  “嬤嬤，我娘如何了？”

  接生婆的話被兩人自動過濾，這才發現，秦府的主子不像其他人家那般一個勁往前湊看孩子，反而是心事重重。

  心中暗自感歎，裏邊的大小姐真是好福氣啊。

  “哎喲，主子們放心，大小姐好著呢，隻是受了一番罪，沒力氣想睡了。”

  司星瀾並沒放下心，繼續問道：“我可否進去瞧一瞧。”

  接生婆連忙反對，“那可不行，產房乃晦氣之地，小公子去不得。”

  司星瀾蹙眉，不讚同，認真執著說了一聲：“不是晦氣之地”。

  接生婆一愣，瞧著眼前的少年，她好像不羨慕秦家小姐，司家夫人這重重身份了，就覺著有這樣一個會心疼的爹爹和孝順的兒子就好。

  這個時候竹橙走了出來，貼心地迅速把門關上。看著凝重的主子，笑著傳了大小姐的話“老爺，小公子，大小姐說不要打擾她就寢。”

  秦秉文，司星瀾：……

  爺孫倆默契地忽視這句話，轉頭去看嬤嬤手裏的孩子。

  小小的一團，皺巴巴的，脆弱地狠，秦秉文伸出的手驀地僵硬，好像害怕抱碎了。

  接生婆笑了笑，活躍道：“大小姐喜獲千金，不知老婆子能不能討份喜錢。”

  司星瀾一聽，這才反應過來產婆所說。露出果然如此的激動，“妹妹?外祖父你瞧，我就說是妹妹，前陣兒星兒還夢著了呢。”

  他夠上前去，嘴中那句“妹妹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樣漂亮”止步於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接生婆，就這還俊呢，若按照娘親所說人類可能是猴子進化而來，那麽妹妹這樣算是返祖了。

  這般模樣，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司星瀾已經開始為繈褓中的人兒考慮終身大事了。想了想，罷了罷了，妹妹若真嫁不出去就養她一輩子。

  秦秉文佇在那裏半響，才冷靜下來伸出雙手將孩子抱在懷中，眉梢被喜意籠蓋：“竹橙，大小姐喜地千金，下人們多發一年的月例，貼身伺候的兩年。”

  又看了一眼殷切雙眼的接生嬤嬤殷切的雙眼，補充道：“嬤嬤也是立了大功，跟著竹橙去拿三份原來所說月錢。”

  接生婆大喜過望，好話說個不停，“大小姐可真有福氣，兒女雙全。瞧小公子這體子，小小姐一定活潑好動，平安如意的。”

  這算是誇到點上了，司星瀾也這樣覺著的。他不求妹妹有多麽玲瓏乖巧，但求妹妹平安喜樂。

  “外祖父，給我也抱抱妹妹”。

  秦秉文其實不太樂意，這人都沒捂熱乎呢。剛出生的奶娃，多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