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到那雙眼睛都發紅了，每個夜晚，幾乎每個夜晚我都能夢到，就這樣，你還說她愛我。”

  ??白錦兮歪了歪頭，反駁著他的廢言廢語，“既然如此，她為何不殺了你？”

  ??這問題，有些失禮的，好吧，這問題，是個送命題。類似於你問一個長命的老人“你怎麽還活著”一個道理。

  ??白錦兮發誓，隻是要單純地帶著他找到真愛的證據，真沒生起殺心。

  ??許是悲到極致，天子老老實實回道：“她，殺不了我。”

  ??“如何殺不了，傳聞皇上日日宿在她的宮中，還有了一個孩子。皇上當真就確定每晚就寢時都是睜著眼睛，防備地躲著她的暗殺？”

  ??不說就寢時刻，就是情到深處，就算是要了男子的命也是不難的。

  ??男子方才還苦笑的樣子怔了。

  ??這怎麽能做到，他若為了防備枕邊人幾天幾夜不睡覺是有可能。幾月幾季不睡，那何需等到那孩子滿十六，他英年早逝，直接下去賠罪了。

  ??抑製住那蠢蠢欲動的激動，他非要想方設法找出理由，白錦兮做著與之相反的事。

  ??“她，她怕我傷害她身邊人。”

  ??白錦兮緊接著問，“身邊人？你不是誅了她九族麽？”

  ??皇上：……

  ??尷尬中帶著虛火地瞪了白錦兮一樣，後者似乎看不到，等著他的回答。

  ??“虞兒心地善良，最憂有人因她而受傷。我曾威脅過她，若她敢出事，伺候的宮女統統陪葬。”

  ??典型的虐文女主主角。

  ??白錦兮勾唇，挑眉繼續杠道：“哦？那後來她不顧你的威脅逃跑了，是因為她覺得皇上心地善良，做不出這些事？”

  ??皇上：……

  ??自然不是，他是天子，一諾千金，況且，宮女而已，殺一個來一雙。他連親兄弟都能互相殘殺，區區幾個宮女，有何不敢。

  ??女子杠得過於犀利，他絞盡腦汁，還真找不出她為何不殺了自己的理由，最終歎了一口氣：“我見過她心悅我之時我模樣”。

  ??所以後來隱藏起來了，這個小腦癱便看不出來了。

  ??雖然來時便有準備，在膝蓋處墊了竹籃做的厚厚的護膝。

  ??可保持這個姿勢也很累，白錦兮便自然而然地站了起來，邊說著話轉移人的注意力：“那喬姑娘愛你，可愛到殺了全家的地步，那還敢愛嗎。她也恨你，極愛極恨交錯，最終苦到自己拚命掙紮。

  ??“她愛你，所以她報不了仇，她愛你，所以對你和她的親生骨肉無法下狠手。她也恨你，所以要你痛苦，努力逃離你。”

  ??白錦兮擲地有聲地陳述，讓本就期望的事情變成了事實。

  ??與其說白錦兮是點撥造化的高僧，不如說她更像修煉成精的狐狸，那認定了這麽多年的事情，最後相信了白錦兮所言的那句“她愛你”。

  ??他怎麽會那麽傻呢，竟然沒看出她愛自己。明明當時他都把刀遞給了她，她都沒下手殺了自己，如今種種，想來都是有跡可循。

  ??他未掩麵，就這樣任憑外人看到他的脆弱。哭著哭著，帝王驀地笑了，好像自她走後的這麽多年，他都沒這麽開心過。

  ??舔了舔唇，他從高位站起來走到白錦兮的麵前，帶著命令和祈求“你再說一次，喬虞愛不愛我？”

  ??白錦兮：……，神經病。

  ??白錦兮時刻謹記：把脾氣發出去的人算不得什麽，收得住才是了不起。

  ??默念了好些次，她才毫無感情地又說了一次。

  ??那人笑意更加擴大，原來他想要的已經有了。他想將這份獨一無二的喜悅藏起來，在一次次冰冷漆黑的夜晚裏，獨自品悅，起碼也不那麽輾轉反側。

  ??這般思索著，心髒漸漸恢複平靜。

  ??忽地又問道：“那個孩子，過得可好？”

  ??想到民間傳言後娘如何折磨繼子的，皇上的下場的眸子眯了起來，眼中的淩厲仿佛在威脅著若是他發現一絲一毫的虐待，不會輕易放過她。

  ??終於提到白錦兮最在意的點上，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皇上不若親眼見見？”

  ??親眼見見，那是一定的，隻是，皇上垂至兩側的手局促地拉了拉衣袍。他沒跟小孩子相處過，皇子所的那些兒子，他隻知道有那麽幾個人，相貌都沒記全。

  ??見麵，總得留個好印象，丞相來報的時候，他隨著一同去了太師院私下瞧過他。那孩子更像虞兒，長得那叫粉嫩雕琢。

  ??那時肺都要氣炸了，哪還顧得上與自己有幾分像。如今隻得惱怒，為何當時不再看得多些。起碼知道那孩子喜歡做什麽。

  ??“你把他的喜好全部給朕寫下來，過兩天朕再宣他進宮。”

  ??“進宮，皇上，星兒不過八歲，如何一個人來到這危機四伏的皇宮？”

  ??“一個人，你這個當娘的怎麽做的，屆時當然是你二人一同進殿。”

  ??“然後便可以一網打盡？”

  ??皇上一噎，表情冷了下來，這女子一而再再而三以下犯上，他簡直忍無可忍。

  ??“年前我夫君進了一趟皇宮，之後便被關進了大牢，皇上會覺得星兒會喜歡皇宮？”

  ??男子又被嗆到，雙手背在後邊，踱步在殿中走了起來。星兒不願進來，他往秦府親自走一趟也沒什麽大不了。

  ??想著小家夥的模樣，藏匿已久的老父親心冒出了頭，心尖樂滋滋的。

  ??白錦兮見這表情，乘勝追擊：“皇上，臣女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叫人善被狗欺，什麽叫做退一步越覺越虧，忍一時越覺越氣，大概就是說的秦老之女。

  ??他今兒也算是領會了，有些人得寸進尺的時候比身邊獻殷勤的人嘴臉還討厭。

  ??皇上握著拳，骨節間發出卡茲卡茲地清脆聲，咬牙切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白錦兮卻前所未有的認真，“皇上，星兒從來就以為，大將軍是他的生身父親。你若此刻揭開真相，臣女想他一定會受不了。”

  ??他麵色黑如過底，聞言諷刺，“如何受不了，星兒若知道他以後能權傾天下，坐擁江山，高興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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