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們有什麽可驕傲的，這麽些天下來，稍微有點進展的進展都沒有。還非要心虛地對娘高聲說話。

  ??倆人走至床前坐下，這樣緊閉雙眼，臉頰發黑的秦秉文，無論再見多少次，都不會習慣，難以抑製地心疼。

  ??“小星兒，娘親上次給你的藥你可有貼身放著？”雖是這般問，白錦兮卻是肯定這孩子會認真記下並做到她說過的話的。

  ??“帶著呢”，司星瀾若有所悟，怪不得娘親說要靠自己，他從脖頸處抓出一根紅色的細繩，稍微用了些力氣扯了下來，下方掛著一個精致的小錦囊。一般人家是在這樣的錦囊之中放平安符的。

  ??“娘親，這藥連續服用外祖父能承受住嗎？”

  ??是藥三分毒，白錦兮弄出的這兩顆藥全是精華所製，藥性還是烈的，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自損八百。

  ??白錦兮頷首，“能不能承受都得用了，起碼不能承受的後果也不至於威脅到生命。”

  ??“星兒，幫著你外祖父服藥好嗎？”

  ??自然是沒有問題，司星瀾這些天跑過來的次數比白錦兮還勤。雖在外不得見，可也總有那麽些空隙他可以進來瞧瞧。

  ??司星瀾做事白錦兮放心，借著這個空在太醫做的筆記上遊覽起來。她沒用手觸碰，畢竟不僅是太醫，其餘人也不喜歡未經同意而翻閱。

  ??在一篇被擱置在旁的黃紙處停留下來，上邊記載了一植株。原也不特殊，怪就怪在這植株是和血噬相伴而生。

  ??隻要是血噬出現的地方，十裏之地植株也定然能找著。這植株並無治療作用，相反，跟血噬一般能致命，可以說是黑白雙煞了。

  ??白錦兮指尖一頓，她熟知所有的中草藥，隻是對毒草這樣的研究不透徹。萬物相生相克，或許人們說得以毒攻毒也能在這上麵試驗試驗。

  ??高禦醫被下人帶著去見白錦兮的時候，還是一臉迷茫。果然女兒還是從小養得好，外邊長大的就是不成氣候，不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嘛，這時候還非要耽擱他的時間。

  ??他以為白錦兮非要問病情進展，也不知有什麽好問的，問了也聽不懂，聽懂了也沒什麽用。因此見麵他便沒什麽好臉色。

  ??“高禦醫，小女子有一事請教。”白錦兮淡笑，仿佛看不懂他的黑臉。

  ??那高傲的太醫冷哼一聲，“秦老的病吾等心中有數，若無其他要問……”

  ??白錦兮耐心等人說完，才緩緩開口解釋：“高禦醫誤會了，小女子略通醫理，想請教您有關翎羽這毒植，還望高禦醫不吝賜教。”

  ??高禦醫詫異了，這女子能習醫可是少見，一般宮廷中才有醫女的出現。

  ??他皺著眉，不耐地開口說道：“翎羽性寒，生長於春夏交替之際……”

  ??這一株草藥能扯一堆理論知識，高禦醫不虧是這方麵的大家，在對毒植透徹了解方麵白錦兮自愧不如。

  ??他說得有些口幹，一旁候著的下人懂事地滿上半杯茶水。

  ??好不容易說完，高禦醫才喘口氣，又聽到不懂事的聲音持續讚賞並發問：“小女子受教了，高禦醫不虧是名醫，恕錦兮多問一句，這血噬脾性如何？”

  ??高禦醫：……

  ??這還叫略通醫理？明明這草植不聞，那草植不知。他臉上的嫌棄已然明顯，看著白錦兮真誠的滿滿求知欲，半響還是開口回答：“這血噬，性溫……”

  ??白錦兮兩指指腹撚了撚，緊張地抿起了櫻唇，這般聽下來。方才在房中的看似離譜的方案有了些許信心。

  ??待高禦醫講完，她也直言出了自己的想法。

  ??“荒謬，簡直是荒謬，兩者皆是劇毒，混合在一起，那可不隻是雪上加霜，簡直就是致人於死地。”

  ??高禦醫原本以為這孩子隻是經曆的少，現在才發現根本是少根筋。他一甩袖子，氣得花白胡子上翹，若不是念在對方是個女兒身，他都恨不得拿個棒槌打對方一頓。

  ??白錦兮麵上毫無波瀾，高禦醫這人，眼裏心裏想什麽外人一下子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就差把腦仁掀開給別人看了，所以他這番憤怒是意料之中。

  ??“高禦醫息怒，萬物相生相克，奚蛇百步之外都有靈黃草救治，血噬和翎羽生性相反，卻能在一處共生，不也巧在了一個地方？隻是不同於奚蛇靈黃之處在於兩者皆為劇毒罷了。”

  ??她這般氣定神閑的模樣倒是顯得年過花甲的高禦醫心智不成熟了。他從未聽過這樣荒唐的解毒之法，可這孩子一說，好像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暫且放下成見，順著白錦兮的話認真思索起來，“血噬之毒，重在其葉……”

  ??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完全聽不懂大小姐和高禦醫在說什麽。隻是方才高禦醫動了怒，丫鬟還在擔心會不會因此得罪了大夫，他就不盡心盡力為老爺醫治了。

  ??可很快，高禦醫就冷靜了下來，後來小姐又說了一大堆術語。丫鬟瞧著高禦醫表情嚴肅，又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再後來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隨著小姐的敘述好像容光煥發，重獲新生一般。丫鬟都懷疑，這老胳膊老腿的人如果給他安上一雙翅膀，他就能上天翱翔。

  ??她看著高禦醫急吼吼的一直不停詢問小姐，後來表示受教。兩人又遇到了難題，小姐臉上從始至終一直都是一個模樣，老神在在。

  ??那高禦醫還意猶未盡，大小姐卻開始惜字如金，用著丫鬟都不能接受的理由準備離開。高禦醫表情濃縮在一起，似乎很是舍不得。

  ??說什麽“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巾幗不讓須眉”，“長江後浪推前浪”，“大有作為”什麽的。

  ??高禦醫目光灼灼地看向大小姐，那眼神，激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卻覺得很痛快，剛才請他過來的時候他還不情不願，屈尊降貴。如今小姐不愛了，轉身走了，他卻追上來眼巴巴的看著，果然應了一句話，天道好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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