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屬下估摸著那胭脂醉什麽的也是由來的。

  ??說來，白姑娘可真是個能忍的，分明當時已經怒火中燒，卻還壓下脾氣。這樣的心性可真是難得，還有她揮鞭時候的氣勢，都有幾分像主子了……”

  ??啊寬說著說著，便偏離了主題，分析起白錦兮做暗衛可能性。

  ??北鏡曈由著他說，思緒已經飛出天外，受啊寬這蠢家夥的影響，他開始尋思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些。

  ??他打斷眼前侍衛的囉嗦，讓他將當天另外一個婢女找來，他要好好問問。

  ??……

  ??秦府府邸向來賓客如雲，上門拜訪之人足以踏破門檻。

  ??前陣秦老出了躺遠門，也並不缺乏送禮之人。盡忠做這個掌事已有三十餘載，總能找到任何理由推拒，說是什麽主子不在家，沒個做主的。

  ??多少門生和子弟千盼萬盼，終於將人盼回來了。

  ??隻是不知出遊究竟遇著了何事，秦老回府後便對外稱病，連最鍾愛的弟子進門也隻討得一杯茶喝。

  ??這下連皇上都驚動了，派了太醫院院長前來把脈。

  ??院長搖頭歎息，隻留下了一句心病還需心藥醫，秦老這是悲傷過度了。

  ??這下人群可將目光鎖在戶部尚書秦應謙身上，畢竟秦老未娶妻納妾，更別提子嗣問題。那麽他的親人便隻有嫡親大哥了。

  ??可戶部尚書除了走路虛了些，臉色些許青色，吃嘛嘛還是香的，何況後院之地不少踏入。這就很迷惑了。

  ??他們發現有一人是個例外，也是回京的熱門人物，便是將軍府的大將軍。他帶過一粉嫩雕琢的小金童，那小童身著錦衣，性情一看就是穩定的主。

  ??小孩除了第一次通報之外，之後每一次都直接進去，一進去就是三兩天。

  ??大將軍沒進去，大將軍帶得人卻進了去，這眾人顯些沒問這事想破了頭。

  ??有些人則猜想許是中了情傷，“情”之一字向來是文人墨客掛在嘴邊的字，以它作詩，用它風流，誇之奇談。

  ??而其餘的則信著是真的生了病，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不生病才是奇怪吧。

  ??眾說紛紜了好些日子，太師府封閉著的大門竟然開了。

  ??那天早上，人們終於瞧見了敬重的太師，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讀書人就為求風度翩翩而不重口腹之欲。

  ??這“生了一場大病”臉窩都凹陷下去了，秦老身上有一股書生氣質華，平時常人不質疑他的容貌，可他突然出現，也能看出他的滄桑。

  ??原秦秉文是得上朝的，卻在某一天時刻他拜見皇上，打從心底地認為了他參與不了政事，又說什麽年紀一大把啦，又說對政事一竅不通啊，又說隻想與年輕人待在一起啊。

  ??皇上便特批了這件事。

  ??由此秦老的任務便輕鬆得多，偶爾得空了，去書院走走，多半還是閑情逸致。學子們也八卦啊，誰敢問，問就是退學。

  ??秦老本就嚴厲，在學問方麵更是一絲不苟。現如今好像看起來沒有什麽不一樣，就是你一叨叨他便覺著聒噪了。

  ??於是學子援疑質理，便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複。

  ??秦府馬車照著時辰在那刻停在大門口，俸己侍奉在側，托著秦老的小臂下了馬車。

  ??門口處站著一小家夥，身影消瘦，雙手背與背後，看這不苟言笑的表情是和秦老複製一般。

  ??見著秦秉文，他眼中閃了閃，嘴角扯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來到京城，除了爹爹和外祖父，其餘什麽都是陌生的。他沒好意思說，他的心中是恐慌的，即便誰都對他很好，很恭敬。

  ??別提餓著他什麽的，每天上的飯都有幾頓，然司星瀾覺著，他們就像是畫中人物一般，動作笑容都恰到好處。

  ??每天都上演一模一樣的事，他都能背下他們的話了，“公子餓否？”“公子歇否？”

  ??祖父爹爹也很好，隻是他們太忙了，顧及不上他。

  ??司星瀾也很懂事，什麽事情也不吵，別人說什麽，他做什麽便是了。

  ??待著待著，他便覺著壓抑，明明將軍府那麽大，那麽空曠，他竟是認為逼仄得嚇人。

  ??爹爹想起他後，為了寬慰，送到了外祖父這裏，他才透了一口氣。

  ??他好想娘親，很想很想，吃飯在想，就寢在想，每次半夜被噩夢嚇醒，他都以為娘親坐在床沿上溫柔地看著自己。

  ??可每次都是夢，噩夢是存在的，娘親是虛幻的。

  ??他怕外祖父傷心，他都沒提及娘親這兩個字，他連著好幾天，玉枕都哭濕了。

  ??司星瀾踱步走到轎前，十分標準的揖手，頭微微下壓：“秦老。”

  ??他不知道爹爹為什麽讓他這麽喊，外祖父也不讚成，質問之下爹爹說是要保護娘親。然後他們倆人便沉默了。

  ??都知道司晉言還是沒有接受那個事實，為了不刺激他，祖孫兩邊允了。在外稱秦老，對內喊祖父。

  ??秦秉文頷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問道：“功課可都做好了，你馬上便要參加鄉試了。”

  ??北朝童生與秀才並非一個考試，童生年年皆可考，秀才三年難為一次。也不知小星兒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剛好卡在第三年。

  ??司星瀾點點頭，腦中有疑慮，邊走邊想問。

  ??秦府角落卻突然有一個人喊道——齊天大聖孫悟空。

  ??司星瀾頓時停下腳步，詫異地看向喊話之人，那小乞兒像比自己高些。

  ??他眼睛微微彎了彎，原以為是沒讀過書的，沒想到聽過的故事還不少。

  ??驀地他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琉璃眼睛閃著深深的震驚。他是聽過娘親講過不少故事， 曾經也一直以為誰家娘親都這樣。

  ??他習以為常，秦秉文卻是不服氣的，他見多識廣，什麽光怪陸離的書沒聽過。奈何最初，小星兒便率先用《西遊記》打敗了他。

  ??也是因為這一故事，小星兒更加崇拜了白錦兮，也才知道有些故事是大街上的先生講過的，有些卻是娘親自己編出來的。

  ??他也沒琢磨哪些是歸類娘親，哪些是歸類說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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