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全部包紮好之後李子堯才認真地看向白錦兮，眼中明明滅滅，思量片刻後卻雲淡風輕說道：“那便一起死唄。”

  ??白錦兮：？？？你說得莫不是一起去吃個飯吧。

  ??阿西吧，這話是怎麽能從這麽好聽的聲音中說出來的？況且，他說這話的時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吧。

  ??白錦兮瘋狂地向外邊吐氣，竭力寬慰自己麵前的孩子隻是不懂事，還是沒好氣說道：“你不應該拚了性命保護我嗎？”

  ??她扁著嘴，小臉氣得肉嘟嘟的，這樣子簡直萌化道李子堯的心窩口。

  ??他無奈一笑，捏著白錦兮軟乎乎的臉蛋好笑反駁著：“你不是說我打不過那敵人嗎？既然打不過那怎麽保護你？”

  ??小媳婦兒帶著怒意撓了撓他正在逗弄她的手，不滿道：“你可以拖住他們，然後讓我跑路？”

  ??白錦兮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李子堯已經想到發生這種事她跑得飛快的模樣。

  ??他卻由衷說：“那不太可能，你個子小，跑不了多遠，沒多久還是會被趕上的。”

  ??白錦兮氣惱，心中腹誹道什麽個子小，閑自己腿短呢。

  ??聽到他壓低嗓子繼續說道：“與其這樣，還不如咱倆一塊呢，免得到時候黃泉路上我找不到你。”

  ??白錦兮：……，還是別了吧。

  ??傷口最怕的就是發炎，尤其這個時節細菌最喜歡出來活動。白錦兮經常會提起這些看上去是小傷，實則會怎麽樣怎麽樣的事兒。

  ??李子堯聽多了，也就放在心上，以至於每隔一段時辰便探探白錦兮的額頭，瞅瞅那傷口是否冒出血跡。

  ??哪怕院中已經做了簡單的輕掃，可血腥味已經濃厚。白錦兮睡得不踏實，夢魘不斷。

  ??經曆了這麽一番事兒，村民們哪還能睡得著。將土匪關在幾間房屋中，雙眼睜得極大，一隻蒼蠅都害怕放進去。

  ??白錦兮托著病弱的小身板起身，隨著李子堯一開門，看到的便是外邊烏泱泱一片。

  ??經過那麽一場動亂，大多數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多半局促不安著。白錦兮睡了足足兩三個時辰，也夠大家重新梳理一番。

  ??然幾個時辰前是怎樣的造型，今兒也還是沒改變，倒是有些聰明一點的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預備離開。

  ??看到白錦兮兩口子，村民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股腦衝上來。在隔李子堯一米處也恰倒分寸的停了下來。

  ??白錦兮能看到他們的彷徨，感激和悲傷，她溫和一笑，聲音透露兩分虛弱：“鄉親們，昨兒你們也看到了土匪的可怕之處，在我們大家的齊心協力下這批土匪終於全部伏誅。

  ??可這隻算是大周山土匪的“開胃小菜”，不久他們回來更多人，到時候我們就是真的走不了了。所以錦兮在這兒勸慰大家一句，盡早收拾東西離開吧。”

  ??語氣輕柔，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殘忍的。不少人聽後臉上便愁雲慘淡，婦人們更是止不住哭聲。

  ??“離開這村子咱能去哪裏啊，活不活得下去都是困難。”一名看上去頗為強壯的漢子也忍不住嗚咽著。

  ??我媳婦兒才剛給我添一個大胖小子，丈母娘也在李家村，我們無處可去啊！”

  ??“別人家哪有自己家舒服，今後不得看那些親戚的臉色了。”

  ??“得了，能有個人收留便不錯了，我們家這幾個銅板，不知流落街頭就是哪天的事兒了。”

  ??“老天爺啊，這苦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個頭啊，與其這樣，還不如留在這兒，占領便占領了吧。”

  ??一名漢子雙目赤紅，一拳打上說這句話的瘦弱男子，怒吼道：“說什麽混賬話，你願意給人家做牛做馬不得好處，賣兒賣女求得活命，可別拉上我們，昨天錦兮丫頭說得話你是沒聽清楚嗎？”

  ??他又打了一拳，這一拳便是有泄憤的意思了。倒在地上的人也不服反攻，其他人趕緊上去拉開兩人，其間不小心踩到或是撞到，又一對新人打了起來，頓時就亂糟糟一團。

  ??原本隻是勸個架，後來便是打架的人越來越多，哭泣聲越來越大。

  ??這場鬧劇隻有門前的兩口子才像個局外人一般。白錦兮抬頭看向李子堯，他麵色平靜，像是對這一幕無動於衷。可他把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不知不覺已使了勁。

  ??察覺到白錦兮在自己臉上停留，李子堯回視，白錦兮這次看清了他眼中的波譎雲詭。聽他輕聲哄到：“別怕。”

  ??白錦兮莞爾一笑，雙眸顧盼生姿，回了一聲“好”字。

  ??不管大家能不能接受，在打完一場之後也必須回去收拾行囊逃走。來時他們仿佛還有一線希望，發泄一通後便如行屍走肉一般。

  ??白錦兮告訴大家，不必太難過，興許沒兩年朝廷派人下來剿匪，這李家村還會是我們的。

  ??話音一落大家又討論起來，又有些人扯出笑容，或是連連拍手。有個期盼也好啊，總好過掐著手指數日子。

  ??白錦兮不確定在場心中清楚的人有多少，她是知道要派人下來就早有這個通知了。這些年來內外戰況不斷，大周山成匪寇，其實也未到兩千人。

  ??對於偌大的北朝來說，相當於兩家相鄰的屋子起了內訌一般，根本傷不到北朝一絲一毫的根基。那又何必去大費周章呢。

  ??這麽一說，不過是仗著大家沒讀過書，看不明白套路，給他們活下去的念頭而已。

  ??該講的也講清楚了，逃命這事兒得趁早。李子堯讓趕車的大伯去給秦秉文托口信，告訴他李家山上關押著很多土匪的事兒。

  ??李家山還留下的村民沒有不憎恨土匪的，尤其丟了性命的幾家人。村民默認了李子堯那家人留下來受匪的事兒，其實他們還有很多話，可是在這緊急時刻，也隻能永遠爛在肚子裏了。

  ??村民們陸陸續續離開了，和來時一樣，皆是匆忙。

  ??也留下了幾人，分別是李高山，還有白錦兮隻見過一兩麵的其他男子。女子這邊有張大嬸，吳玉還有平時走動勉強算頻繁的幾人。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