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大話嗎，李星秀才都還沒考上呢。

  ??白錦兮淡笑不語。扶著李婆婆坐下，她一個勁地說好好好，這樣她也瞑目了。

  ??不久她的孩子也回來了，白錦兮按著輩分叫了人。大多數人心裏明白，這一搬走就可能再也見不著了。李婆婆知道白錦兮哪怕現在這是時辰也要吃點飯。

  ??她身體健朗，要下廚做飯，白錦兮無法，便陪著她一起。

  ??用過晚飯，李子堯將李婆婆的兒子交到後院中。從懷中拿出了些銀兩，塞到他的懷中。

  ??“李子堯，你這是做什麽，那銀兩磕磣俺？”說來還有點尷尬，這麽些年李婆婆的兒子都在外忙碌，根本沒時間回家，李子堯剛到村中沒幾年，他們還沒見過麵。

  ??李子堯阻止他還錢的手，“李大哥，這你不用客氣，我們也不是給你的。這些年大娘照顧星兒就像是親孫子一樣，這點銀兩當是我媳婦兒孝敬她娘一樣。”

  ??“那怎麽能一樣，你們要給俺娘你們自己給去，給俺算什麽？”

  ??“她不收.”

  ??“俺也不收的。”

  ??幾番推辭下，李子堯到這裏已經沒有耐心了，表情不耐煩起來：“叫你收你就收下，這點銀子也不算什麽，你大老爺們磨磨唧唧什麽。”

  ??李大哥：“……”，我有點害怕。

  ??這天，李婆婆和白錦兮聊到很晚，按道理兩人沒什麽話題。李婆婆絮絮叨叨說很久，白錦兮做一個很合格的傾聽者。

  ??第二天一早便去送別兩人，白錦兮忽然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樣子。在這即將分別的時刻竟是有些舍不得，白錦兮搖搖頭，心下暗嘲自己成了林黛玉。

  ??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何苦每次分別搞得哭唧唧的呢？

  ??李婆婆拉著白錦兮，慈祥說道：“丫頭，我就走了哈，你好好照顧星兒，好好打理家啊。”老人說完，輕輕拍了拍白錦兮的手，白錦兮笑著應了聲是。

  ??看著牛車漸行漸遠，白錦兮恍惚些許酸澀。

  ??李子堯拉著她的手，無奈搖頭，卻鄭重其事地宣布：“白錦兮，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瞧這薄唇說出的話，還挺討喜。

  ??李婆婆離開的時候太陽才微微升起，白錦兮帶著李子堯回娘家也是飯點時刻。

  ??今天的柳春改變往常淡色的造型，穿得一身紅豔豔的，臉上都快笑得起褶子了。白錦兮想著，她應該是知道了李星成童生的了事。

  ??俸己真是居家旅行必備之人，這娃勤快地快讓人以為他喜歡早起和幹活。也可能正是這樣，家裏所有人都喜歡他。

  ??看到白錦兮，他高興地喊道：“小姐，姑爺。”

  ??柳春拉著白錦兮，快要蹦起來了，嘴裏巴巴怪罪道：“小兮啊，咱星兒都考上童生了，你這做娘的也不換點喜慶的衣服。”

  ??咱星兒？前陣子也沒這麽親昵吧，“娘，我好像記得你說過……”

  ??從白錦兮這帶著嫌棄的表情柳春就知道這不懂事的閨女兒要翻陳年舊賬了。

  ??她趕緊接下話來：“哎喲，我是說過這孩子怕是考不上，那還不是學習學得晚嗎？當外祖母的哪能不期盼自家的外孫過得好。如今他長大了，也懂事了，我這顆心才落地了是不？”

  ??白錦兮笑笑不說話。

  ??知道得離開這個地方很久，甚至可能回不來。自家的人是恨不得把引火的敗葉都一張不落地搬過去。

  ??柳春神秘兮兮地走過來，拉著白錦兮往沒人的地方站：“對了，小兮，你還記得上次來給咱家煮飯的那位嗎？”

  ??煮飯？什麽時候的事？白錦兮想了想，沒什麽印象了。

  ??柳春不讚同地“嘖”了一聲，嗲怪道：“小兮，你記性是狗吃了嗎？這人來人往之間，無論人家幫了多大的忙都是要還了。你張大娘當時可是在人前向著你的。”

  ??張大娘？這白錦兮倒是記起來了，也是很久沒見麵了，她不是在找那些孩子嗎？白錦兮搖頭表示疑惑。

  ??柳春長長歎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微微惆悵，聲音低了幾分。她說道：“哎，這好人啊也未必長命，你看看你那大娘那麽好，不知道怎麽就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柳春的臉上滿是唏噓和同情，白錦兮都快忘了這件事了，可時間不對，張大娘的病她上次給她把過，算著起碼還能堅持半個月來著。

  ??“娘，你怎麽知道的？”

  ??“就昨兒咱小星不是成童生了嗎，村長把這榜貼在了幾個村鄰近處，他們許是得知了消息。昨天見著我的時候特地問咋要不要擺酒席來著。”

  ??柳春又搖搖頭“哎，你看這多好的人啊，小兮，上次人家可是來幫你了的，你不如明天找個空去看看人家。你也別難過，這話怎麽說來著？”

  ??柳春皺起眉，眼睛向上看，努力想著那句。

  ??白錦兮也不知道自己心裏什麽感受，接著柳春的話提醒道：“世事無常”。

  ??柳春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激動地說道：“對，對，世事無常嘛。”

  ??於是第二天李子堯和白錦兮一起去了張大娘家。

  ??這還是第一次去其他的村子，原身是來過幾次。和李家村一樣，也有好些村民的房屋是空了的。兩個村隔得如此之近，所謂順帶。也就是土匪要真來了，占領個李家村順帶端這個村也是不錯的。

  ??白錦兮對於張大娘家中具體多少人是不清楚的，隻記得有一個丈夫和兒子來著。

  ??敲了大門有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年齡很大的老公公來開了門，那老公公步履蹣跚，滿臉皺紋，脊背已經駝得好下去。

  ??這麽大的年紀在村裏已經很少了，白錦兮擔心人家耳朵聽不見，特地說話加大了聲音：“打擾了，我是來看望張氏的，您能讓我們進去？”

  ??原身來過幾次，老人年紀這麽大了也不曉得還記得不，至少，白錦兮的記憶中對他印象無限趨近於零。

  ??那位老伯伯的眼睛仿佛已經沒有了焦距一般，散散地掃在白錦兮的臉上轉悠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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