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跳下凳子，拉著秦秉文的長衫，奶聲奶氣問道：“外祖父，這樣說來將軍是獨一無二的大人物，那為什麽不直接叫司將軍呢？”

  ??白錦兮雙手托著下巴，坐的不那麽正形了：“大概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秦秉文仰天大笑：“小兮，說得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好一江山代有人才出。”

  ??“能勝過老將軍的唯有一人，在二十年前，老將軍終於得一子，先皇大喜，賜名“司晉言”。老將軍老來得子很是不易，然也帶這三歲的娃娃一起去邊境殺敵。

  ??李星睜大了眼睛，瞠目道：“三歲，那不是比我還小”

  ??“對，這孩子從小就在戰場上，謀略武功更是天賦卓絕。十年前匈奴挑釁，老將軍新傷舊傷一並發作，卻也提槍殺敵。

  ??司晉言不許，竟硬生生打折了老將軍的腿，絕了那次上戰場的心。然後提刀上陣，帶隊領兵的就成了十歲少年的司晉言。

  ??少年將才，一戰成名，司晉言三個字成了老將軍最引以為豪的勳章。此後他和老將軍駐守邊境，護佑百姓整整十年。無論是南國或是匈奴，都不敢踏進北朝半步。”

  ??秦秉文摩挲著短須，情緒波動的厲害，全身血液在提起那位將軍的這一刻都湧上了頭，眼眸甚至泛起淚花。

  ??李星就激動的更厲害了，小拳頭握得緊緊的，雙頰漸紅，通亮的眼睛此刻顯得更加透徹，仿佛已經是戰場上的一員。

  ??白錦兮心中也澎湃，不是英雄，所以向往英雄，做不成英雄，因此敬佩英雄。

  ??他還尖著耳朵等待外祖父說接下來的故事，秦秉文卻話止於此，遲遲沒繼續開口。

  ??李星忙繞著秦秉文繞了一圈，追問道：“外祖父，然後呢，後來怎麽樣了？”

  ??秦秉文笑容一滯，眼神暗淡，想到之後的結局，他的表情十分苦澀。他伸出手搭在李星的肩膀上：“星兒，外祖父老了，記性不好咯，後來的事兒外祖父也不記得了。”

  ??李星一愣，為什麽這瞬間他感覺外祖父老了很多，他連忙抱住秦秉文的腰，肯定地說道：“外祖父，你才不會老呢。”

  ??白錦兮不少於星兒的好奇，她也想知道那位將軍後來怎麽樣了。然秦秉文的反應已經表明那注定是個悲劇，刹那間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也許是知道即將離開李家村，晚上白錦兮有些輾轉反側。身後搭在腰間的那雙大手突然將自己抱得更緊，白錦兮看向李子堯。

  ??油燈已經熄滅了，今晚月色好，還能看到李子堯臉的輪廓。李子堯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帶著纏綿的性感：“兮兒，睡不著嗎？”

  ??聲音清晰，已是半夜，李子堯原來也睡不著啊。白錦兮伸手抱著李子堯，頭埋在他的胸膛，低聲“嗯”了一句。

  ??李子堯依賴性地用下巴蹭了蹭白錦兮，沒再開口說話。白錦兮聽著李子堯的心跳聲，聲音規律的跳動著，心下安心不少，睡意這才來襲。

  ??正當白錦兮快要睡著了時候，李子堯又開口了：“兮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是一位戰士你會如何？”

  ??白錦兮已經迷糊的大腦刹那蘇醒，徹底沒了興趣，她猛地一仰頭，撞上了李子堯的下巴。李子堯沒設想，發出“嘶”的疼痛聲。

  ??白錦兮卻沒管這個，而是抓住李子堯的大手，聲音帶了幾分輕顫：“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子堯看不到白錦兮的臉，但聽的出她語氣中的害怕。心下一疼，重新抱住白錦兮，在她的背後輕輕拍打以求她放鬆。

  ??好像起了些作用，白錦兮重新思考了起來，抓著李子堯的前襟：“子堯，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拍在背後的手又是一停，白錦兮知道自己可能說道點上了。

  ??李子堯將白錦兮抱得更緊，眼睛晦暗不明，還是“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懷裏小人好像更急了他才說道：“上次在李家山上，我被群狼圍攻，恍惚間是想起了一些事兒。”

  ??白錦兮慢慢掙脫李子堯的懷抱，雙手捧著李子堯那張好看的臉。

  ??李子堯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看到我和一群將士在戰場上喝酒，他們都在誇將軍威武，你說奇怪不奇怪，他們是麵對我說得這些話。

  ??兮兒你說，如果我真的也是一個將軍，那這麽久以來我都沒能回去那些將士會不會還在苦哈哈地等著我。”

  ??不等李子堯繼續說，白錦兮便直接轉過身不打算聽了，雙手變成了捂著自己的耳朵。心裏有些難過：李子堯不會打算拋棄她們倆娘，回歸戰場去吧。白錦兮又不是沒見過戰場，又不是不知道戰場的殘酷。

  ??那位司將軍那麽厲害，最後還不是落得個連義父都說不出來的下場。李子堯還失憶了，就算會些武功，那能以一敵百嗎，能好好活下來嗎？

  ??李子堯有些無奈，雙眸浮現笑意，輕輕抓住白錦兮的手，白錦兮倔強地甩開了。

  ??李子堯笑得更厲害，重新攔住白錦兮的腰：“好啦，兮兒，我沒說要重返戰場，我就是心裏難受地緊。我想之後能不能找到我的身世，這樣我才放得下心，你也不想跟著個不清不楚的男人不是？”

  ??好家夥，李子堯這樣的人也會這樣思考周到然後來勸說自己。話說得好聽，萬一真是一位將軍，他到時候怎麽做？

  ??一想到他有可能為了他那所謂的責任上場殺敵，或是犧牲，白錦兮就不敢想接下來的事了。

  ??然白錦兮還是放下了耳邊的雙手，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等某一天李子堯想起了所有的事。那些事裏麵會有他的家人，他的戰友或者是其他人等待了那麽久，李子堯會是多麽難過。

  ??想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失憶了，爹娘找不到自己，自己跟一個男子結婚了，為了這男子錯過了與他們再見一次的機會。

  ??恐怕會遺憾終身的，等會兒，星兒好像不是李子堯一個人的孩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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