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沒來得及珍惜眼前之人
作者:初柒668      更新:2021-07-06 11:21      字數:2958
  “砰!”傅錦上去又是一拳。

  ??傅正吐出血淋淋的牙,繼續道:“你親手殺了赤銀聖手,那可謂是世間最能妙手回春的名醫,厲容顏身上之毒隻有厲澄才可以製出抑製之藥,可厲澄已身死他人之手,陛下,您說厲容顏還有活路嗎?”

  ??“砰!”傅錦對著傅正的嘴又是一拳,傅正被打的血肉模糊,牙齒零零散散混著血掉了好幾顆,傅錦怒目圓睜:“你撒謊!”

  ??傅正緩了一陣,混混沌沌,口齒不清道:“不過在你殺掉厲澄之前,我已經將厲澄藥啞,他沒有留下關於厲容顏的隻字片語,傅錦,你還是得看著他死!”

  ??傅錦顫抖著血淋淋的拳頭,嘴唇哆嗦著,道:“是你…….皆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的局!”

  ??傅正的眼皮沉重,他似乎已經看不清麵前之人與麵臨之物,他混沌的嘴唇一張一合:“晚了傅錦,你…….最終…….誰也留不住.……”

  ??傅正的頭綿軟的耷拉下來,已經氣絕,傅錦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不敢回頭,他看向高聳的龍涎殿,那裏的光刺眼奪目。

  ??那裏有著他父皇的氣息,他的父皇定會極其失望的搖著頭,傅暉,傅越,傅正盡死,能與他戰到最後的,竟是傅邵!

  ??那裏也刻著厲容顏的模樣,那人蒼白的麵容烙在傅錦的心頭上,伴隨著傅正先前一字一句的“命不久矣”。

  ??傅錦手腳發涼,他痛苦的蹲下身,可心髒縮的更厲害了,他憋的難受,可卻無從發泄。

  ??他知道,哪怕發泄了也無濟於事。

  ??謝梓霄定要去傳禦醫為向玉徹查身體,除了麵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向玉不承認身上還有別的傷,謝梓霄怒氣衝天的坐在軟椅上,斜睨著不聽話的下屬,道:“有傷就要治,身上的疤痕可是榮耀,你藏著掖著做甚!”

  ??向玉搖搖頭:“若身上疤痕若是多了,家中夫君便會厭棄。”

  ??謝梓霄無奈扶額:“你哪來的.……”

  ??她看向那笑得合不攏嘴的男人,怒道:“口不擇言!”

  ??向玉咂咂嘴:“我怕疼。”

  ??謝梓霄:“怎的在京兆城擋箭那次就不怕疼了?”

  ??京兆城的那次刺殺,是兩人心照不宣的痛,謝梓霄如今能輕易隨口提起,向玉也是不可思議的,眼神莫名變的憐憫,語氣也變軟了許多。

  ??“梓霄。”

  ??謝梓霄晃神:“嗯?”

  ??向玉見謝梓霄應他,心中一暖,忽然道:“我從小便爹不疼,娘不愛,接受到的第一份關心,便是來自將軍你的,這輩子都未曾有過信仰與光芒,唯獨將軍你--”

  ??謝梓霄最不喜婆婆媽媽的煽情,急忙打斷:“得了得了,肉麻的那股勁是跟陛下學的吧!”

  ??向玉苦笑一聲:“陛下可學不來我這股勁。”

  ??謝梓霄笑道:“為何?”

  ??向玉:“厲容顏可比將軍你好下手啊!”

  ??--

  ??龍涎殿外,林德海發愁的徘徊,焦灼的似是要著火一般,直到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顫顫巍巍上了台階,他才長歎一口氣,道:“小姐,你可回來了

  ??厲容顏的背影飄飄忽忽,宛如一片薄霧,風吹即散。

  ??林德海恨不得將厲容顏當皇帝一樣護著,可厲容顏發了話,她要自己去東宮後院的白蓮池轉一轉。

  ??林德海便派了三四個暗衛去跟著,厲容顏不會過於苛刻,她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剛剛才緩緩歸矣。

  ??她那潔白的衣襟上點綴著些血漬,猩紅的看著駭人。

  ??林德海半步不離的跟著,無微不至道:“小姐,去換件衣裳吧,老奴已經讓婢子備好擱置在案幾上了。”

  ??厲容顏點點頭,抿著嘴唇並不說話,她將每一階台階都走的十分認真,像是在數有多少階。

  ??她目光中閃閃爍爍,似是有許多人,許多事流淌而過。

  ??她推開門,毫不留情的將林德海關在了外麵,迅速的插上門問,徑直向床榻走去。

  ??傅錦從地牢中出來便萬分恍然。

  ??傅正設套,讓他自己親手殺了能醫治厲容顏的人。

  ??厲容顏會怎麽想?

  ??她會不會恨透了自己,會不會再一次毫不留情的走掉,她會不會知道自己的身體能扛住厭見之毒,她會不會.……

  ??越胡思亂想傅錦的腳步便邁出的更快,明明大理寺的地牢距離皇城龍涎殿並不遠,可傅錦像是走了一輩子。

  ??一輩子很長,長到漫漫長夜,數著浩瀚星辰,一輩子又很短,短到沒來得及珍惜眼前之人,那人便要離他而去了。

  ??看到林德海焦急的身影時,傅錦幾乎是跑著登上九百九十九級台階,途中將盔甲與戎裝全部卸去,隻穿著一身滲著血的中衣。

  ??他顧不及擦掉即將要流進眼角的汗珠,焦急道:“容顏呢?”

  ??林德海也急得跺腳:“小姐把自己鎖在裏麵了,老奴也不敢.......”

  ??“砰!”的一聲,傅錦竟將龍涎殿的大門踢了個粉碎,木屑與灰塵一起迎麵撲來。

  ??不僅嚇得林德海一驚,連同裏麵正在磨墨的厲容顏手也跟著抖了一下。

  ??墨汁不慎灑落在了淡粉色的衣衫上,厲容顏輕皺眉,似是對那幾點墨跡很不喜歡。

  ??傅錦看到厲容顏安然無恙的坐在案幾邊,懸著的心怒是放下了,可看到他的阿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枯槁下去,傅錦心如刀絞。

  ??他本以為自己是將死之人,可未曾想過,他也有想抓到卻留不住的絕望。

  ??厲容顏隻瞧了傅錦一眼便若無其事的繼續磨墨,傅錦趕忙走過去,坐在厲容顏身邊,道:“在幹什麽?”

  ??這聲音輕柔的宛如泉水叮咚,厲容顏聞聲竟然都晃神半刻,她抬起下頜,虛弱道:“準備寫封信。”

  ??傅錦看到案幾上鋪著一張展平的紙,便柔聲詢問:“要給誰寫信?”

  ??厲容顏並不惱他這般尋根究底,道:“青青。”

  ??從傅錦再次見到厲容顏的那一天起,就發現青青並沒有陪伴在厲容顏身旁,現如今提起青青的名字,傅錦竟有些恍然。

  ??似乎有青青陪伴的厲容顏才是傅錦認識的厲容顏,才是那個完整的東宮。

  ??傅錦沒有接著追根究底的盤問,而是莞爾一笑,即使厲容顏發現了他是在強顏歡笑,可傅錦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他緩緩地說:“那我可以看著阿顏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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