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睡成了一條死魚
作者:初柒668      更新:2021-06-30 11:40      字數:2741
  謝梓霄大驚:“那個時候你就開始.……已經七年了。”

  ??向玉:“屬下心意從未變過,現在不會,將來亦不會,不論是將軍的知遇提攜之恩,還是屬下對將軍大逆不道的癡心妄想,屬下此生難忘。”

  ??謝梓霄不知該說什麽好,月色清冷,門庭故人,他身邊不缺心悅他之人,可沒想到他一直以來視若知己,視若親人的向玉竟然是個女兒身。

  ??還對他有所思有所想的情感還是傅錦告訴他的。

  ??他一直以為這僅僅是官宦富貴人家有錢無處使,去勾欄酒肆尋姑娘爺消遣取樂的一種發泄方式,未成想,他自己一路提攜上來的左膀右臂竟然對他起了那方麵的心思。

  ??謝梓霄不禁去想這是否和自己的禦人之道息息相關。

  ??夜鶯啼叫在空曠的庭院之中顯得格外刺耳,謝梓霄肩上的剛甲已經泛起薄薄的一層露水,可他脊背上的冷汗更是不為人知的密密麻麻。

  ??即使向玉不抬頭,他都無法去直視向玉的眼睛,從那雙眼睛裏投來的目光是熾熱的,那股熾熱已經灼燒了謝梓霄七年,可到現在他才明白裏麵夾雜著的是濃重的相思之意。

  ??“你先起來,地上寒涼,別跪出了毛病。”

  ??向玉並不起身,她道:“屬下犯下滔天之罪,不敢起身。”

  ??謝梓霄抿唇:“這世上的所有喜歡皆無罪,喜歡本無罪,有罪的是喜歡上錯的人。”

  ??向玉心頭一震:“屬下並不覺得喜歡上了錯的人。”

  ??謝梓霄無言,他一躍而下,行至向玉身邊,躬身將向玉親手扶起來,又為她掃了掃身上的風塵,依舊不敢直視她的雙眼,而是側眸盯著向玉隱有泛紅意味的耳朵,道: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向玉,換個人共度此生吧,沙場刀劍無眼,若我今日應下你,明日便撒手人寰拋你一人在世,豈不是讓這世上又多一個心如寒鐵之人。”

  ??謝梓霄緩緩抬眼,目光卻隻及向玉的脖頸之處,那如白瓷一般的脖頸上盡是疤痕,蔓延到胸口,脊背,那皆是七年來她同自己出生入死的痕跡。

  ??若沒有這份隱晦的愛意,向玉會這麽不顧一切的陪他在沙場上揚名立萬嗎?

  ??謝梓霄轉身離去,在踏出門檻的那一刻,向玉忽然叫住他:“將軍!”

  ??謝梓霄沒有轉身,向玉盯著那玉樹臨風的背影,不假思索道:“若是將軍身死沙場,向玉定會手刃仇敵,同將軍共赴黃泉,度奈何,會孟婆,向玉等著將軍解甲歸田,會守將軍一世平安,直到將軍變為一黃土。”

  ??謝梓霄身形一頓,搖搖頭,低聲道:“傻子。”

  ??--

  ??傅錦騎馬帶著厲容顏回來時已經是三更天,厲容顏手裏拿著形形色色的江南小吃,下馬時傅錦攬著她的腰,將她平穩的擱置在地麵上。

  ??厲容顏從腰間取下一塊半麵銀製麵具,漫不經心的戴在臉上。

  ??她白皙的脖頸處是一條銀製的鏤空花骨鏈,那垂在鎖骨處的墜子是一隻小巧玲瓏的大雁。

  ??銀店的老板在打烊前將這鏈子打好,順手竟送了厲容顏一張半麵麵具,說是美人自應猶抱琵琶半遮麵,恰好厲容顏也正想給自己拾援個麵具出來,便毫不客氣的收下。

  ??謝梓霄還好,若是穆東頡認出她來,怕是最想要將她千刀萬剮。

  ??穆東頡早已成家,是個嚴於律己的刀子嘴豆腐心。

  ??三更天已至,他自當在床榻上睡成了一條死魚,二人在跨入門檻時隻有少數的禦林軍在側守夜,連素來披星戴月的謝梓霄都不見蹤影。

  ??禦林軍將傅錦帶往東向的宅子,那是專門給皇家有名有姓的貴人準備的客房,傅錦拉著厲容顏推門而入,坐下休息不到片刻便喚人去打熱水。

  ??厲容顏輕咳兩聲,頭暈目眩的可怕,扶額不禁沉下臉,能清楚感受到有一股暖流自下而上的洶湧。

  ??傅錦吩咐好後便信步踱來,看著層層疊疊的鵝黃色床幔,用手輕輕一掃,床幔上的鈴鐺便“嘩嘩”作響,傅錦挑起一邊眉,伸手將這些小巧玲瓏的鈴鐺全部摘下,心道:“這是想躲在門外聽響不成?”

  ??厲容顏緩緩轉身,無力的給自己倒杯茶,見傅錦一個人不知在暗搓搓搞什麽鬼,輕抿一口茶道:“你在做........”

  ??她忽然將嘴閉上了,在她張嘴說話的那一刻,胸腔裏似乎有千萬把利刃在淩遲著她,鐵鏽味在口中蔓延,似乎隻要一開口便會宛若千軍萬馬一樣奔騰而來。

  ??傅錦摘完了所有鈴鐺,誌得意滿的在手裏來回把玩,轉身慢悠悠走到厲容顏跟前,一隻手輕輕拂過厲容顏鬢角的一縷青絲,壞笑道:“做什麽?”

  ??厲容顏在傅錦看不到的地方緊皺眉頭:“你幫我去看熱水好了沒。”

  ??傅錦笑著鬆開手,轉身去聽話辦事。

  ??厲容顏趁著這個空隙將袖中的小瓷瓶拿出來,不緊不慢的倒在手心之中,不多不少正好三顆,這次有的治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她便又放回去一顆,將剩下的兩顆倒進嘴中用熱茶服下。

  ??那股欲要洶湧沸騰的感覺被壓下去了不少,厲容顏自己再靜修調合一會便回了氣色。

  ??傅錦從屏風後走來,看到的就是厲容顏閉眼坐在凳子上調息,那張臉虛弱的宛如一張白紙,可大體氣色倒沒有什麽大礙。

  ??傅錦蹲在厲容顏身側,道:“可是累了?”

  ??厲容顏點點頭:“夜已深,該休息了。”

  ??傅錦攙扶著他起來,道:“熱水我試過,還算可以,你先去沐浴吧。”

  ??厲容顏看他一眼,忽然平平淡淡的笑了笑。

  ??她以為他會一直和傅錦過著如此這般相敬如賓卻又濃情蜜意的日子,可上天不願成全她,能有幸之至過一天便是一天,她便隻好將這一天當做十天來過。

  ??可她總感覺日子過得太快了,還沒來得及熟識便身負命債,拔刀相向,還未來得及共訴衷腸便要撒手人寰。

  ??傅錦到底是她的朱砂痣,還是命中劫。

  ??熄燈後的床榻上,傅錦依舊不老實,一雙指節分明的手總是躲在被褥裏上下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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