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做法，就好像是拿著程雙去賠罪似的，雖然最開始秦戾沒有讓步，但是涉及到了和謝家的利益，終究還是給了謝老爺子幾分臉色。

  於是這個舉動，就讓程雙很心寒。

  她讓洛嫵進來坐下之後，女人望了一眼她的臉，“臉沒事嗎？”

  程雙低著頭，輕聲說了一句，沒事。

  很少看見在外麵囂張嬌豔的影後能有這樣落寞的時候，也隻有傷她最深的秦戾做得到吧。為能夠成為公司的頭牌，為了能夠在事業上幫助他，程雙付出了無數的努力，隻想讓秦戾開心。

  可是秦戾從來都隻是把她當做一個賺錢的工具，一棵搖錢樹，寂寞的時候也或許會來找她互相解決各自的需求，除此之外，他對她一絲感情都沒有。

  “秦戾對你好像不一樣。”

  這次換做程雙去廚房泡了茶，那麽大的別墅，一個下人沒有，隻有她自己一個人住。

  聽說這寸土寸金的別墅是秦戾以獎金的名義送給她的，當時程雙還特別高興，以為自己對秦戾的感情有了回應，不曾想到這原來是一座牢籠，畫地為牢將她禁錮。

  看見程雙端著茶水過來，洛嫵沒有拒絕，兩個人明明是死敵，可是這一刻好像都疲於鬥爭了，程雙垂著眼睛，想來是正難受，“我一點也不想去給謝家做宣傳。”

  一想到謝牧那個油膩惡心的行為舉止，她就想反胃。

  “身不由己。”

  洛嫵過去輕聲說了一句，“我也不想寄人籬下活著，可是沒辦法。”

  程雙一震，大概是想不到洛嫵會主動開口提到自己的過去，她故作不屑地看了洛嫵一眼，“你有什麽寄人籬下啊，你有秦戾寵著，在公司裏橫著走都行。”

  “那樣隻會讓我死得更快。”

  那一刻，洛嫵的臉是麻木的，她喃喃地說著話，“男人的寵愛是地獄，倘若深陷，怎麽死都不知道。”

  從來沒有人和程雙說過這個，她狠狠一顫，開始去想象洛嫵到底經曆過什麽，才能夠說出口這種話——地獄，她走過一遭嗎？

  還是，從來，都活在這人間煉獄裏。

  不甘心地攥緊了茶杯，程雙盯著杯子裏的水，忽然間抬頭去看洛嫵，“你來找我是為了說這些嗎？”

  “不。”

  洛嫵深呼吸一口氣，“是來跟你道謝的，順便看看你的臉。”

  道謝？

  程雙臉色一變，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來，從來沒有人跟她道謝過，外界都說她耍大牌脾氣差，除了經紀人，身邊也沒個真心朋友，經紀人都不過是為了賺錢才跟著她的而已，可是現在……

  洛嫵跟她說，來道謝。

  “我不稀罕你給我道謝。”程雙也跟著呼吸急促，隨後她想也不想地說，“你從公司辭職，從秦戾眼前消失，我就謝天謝地了！”

  洛嫵笑了，“那可不能如你所願了。”

  “你！”程雙咬牙看向洛嫵，這個女人怎麽脾氣比自己還古怪！她憤憤地說，“秦戾早晚有一天會知道你就是個戴著麵具的狐狸精！”

  “是是是，我是狐狸精。”

  洛嫵放下杯子，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今天你幫我了，我讓你一回，允許你罵開心了。”

  程雙忽然間就說不下去了。

  她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她可是影後，又怎麽會對別人低頭？

  於是程雙轉頭過去不看洛嫵，“你要是沒事趕緊走，我可要休息了。”

  “你不是很開心，跟我說說也沒事啊。”

  “我沒有！”

  “說說唄。”

  “——我！”

  程雙忍無可忍，猛地把頭扭過來，結果看見了洛嫵臉上坦然的臉色，沒有一點戲謔。

  她忽然間就軟了，像是刺被人拔光了一樣，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對洛嫵說，“那你……要不要跟我出去一塊喝會酒？”

  ******

  半個小時後，某個不知名的清吧裏，出現了兩道優雅細長的身影，走在前麵那個瘦削冷豔，走在後麵那個前凸後翹，一進門就令全場的人都呼吸一滯。

  前麵調酒的小灰眼皮子本能抽了抽，怎麽回事……看著身影有點像……像……大嫂？！

  小灰在吧台給另外的兄弟使了個眼色，坐在吧台招待客人的小綠也跟著朝二人看去，可惜了洛嫵和程雙都帶著墨鏡，別人看不清楚她們的臉，也認不出她倆是誰。

  小灰穿著洞特別大的破洞牛仔褲，對邊上爆炸頭的小綠說，“你看那個女的，像不像我家大嫂。”

  小綠招待客人結束，剛喝水，差點噴出來，他艱難咽下去後，說，“咱陸哥的女人？我瞅瞅……”

  嘶，前凸後翹的，身段也像……

  “另外那個是咱大嫂的好閨蜜吧？不愧是嫂子的閨蜜，帶著墨鏡都能看出來是個美女！”小綠口水差點流下來，“這，嫂子和姐妹出來喝酒呢，咱們要不要去打打招呼？”

  洛嫵怎麽也猜不到，這家不知名的清吧好死不死地是陸放和他一群小弟的秘密根據地，平時幹壞事就在這裏碰頭開會，上回把她嚇個半死的從越野車裏跳下來的那群流氓一般的小混混就是陸放各路人脈，看著氣質流氓，其實一個個都很厲害。

  小灰調著酒，用胳膊肘頂了頂小綠，“來了來了，嫂子衝咱們這兒走過來了！”

  小綠還在流口水，“嫂子真好看啊……”

  小灰說，“你口水擦一擦！”

  小綠一下子回過神來，“呦西，來了！你給我們嫂子調酒別調太濃啊！”

  “要不怎麽說你腦子不好呢，這不得調濃的？往死裏調！”小灰衝著小綠擠眉弄眼，“我們得給陸哥創造機會啊！”

  走到吧台前，洛嫵沒把墨鏡摘掉，和程雙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燈光昏暗，她也沒認出來是誰，就對著吧台的調酒師說，要兩杯清淡一些的雞尾酒。

  清淡。

  小灰聽見了，說完好，開始噸噸噸往杯子裏倒酒。

  小綠張大了嘴，這，這一口下去嫂子直接人沒了吧！

  洛嫵沒在意吧台裏調酒師的動作，隻是對著程雙說，“這裏沒人會認出你嗎？”

  “燈光暗，我戴了墨鏡，應該沒事。”程雙眼睛還有些紅紅的，想來是還委屈著，“再說了，我和女性朋友出來喝酒，多個熱搜，也沒什麽壞事，他們估計還會高興吧，kpi又爆了。”

  話音未落，眼前duang的一下被放下了兩杯酒。

  小灰一本正經地說，“嫂——不對，小姐，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