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平從北林寺上下來, 天色將近黃昏, 他初到祁州城這日轉悠了半日、又為尋師兄幾費去半日, 師兄不在北林寺，他興致乏乏, 另投了家客棧睡了他個天黑地暗，於那客棧訂付了四日住房銀兩，問明祁州城名勝景致所在，遍覽祁州城大美風光。

  其間但無師兄隻字消息，因而祁州城風光雖好, 悟平看不踏實。然他能做的隻有耐心等待, 安慰自己師兄素來性子敦厚、與人無爭，祁州城山高路遠, 師兄必是徒步還在路上，他不必太過擔心。

  如此寬慰自己，可到底還是後悔那日一時好奇與師兄分道揚鑣致想找難找。倘使他有權有勢——悟平時而幾分懊惱，不是一人獨行，能派人廣泛查詢師兄蹤跡，讓自己放心就好了～！

  ……

  無所事事的日子初初令人放鬆愜意，久了就實在無聊空虛，在客棧呆的第四日，待得悟平直想發瘋——他兩日看盡祁州色、洋洋得意馬蹄疾。

  可接下兩日, 行程多不愉快, 無處可去、亦無心看上第二遍, 除去窩屋子就是窩屋子, 窩的悟平整個人都要頹廢了，

  他想買紙筆、動手寫些什麽，可怕自己忍不住、又做了欺世盜名的齷齪事，且寫東西非得在一處呆的久點、安穩不可，他真要自己寫些什麽，也還是回去覺隱寺再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真要繼續寫書營生，還是去找靈蘊書坊的鄭掌櫃去。

  如此，念頭作罷。

  便道客棧的第四日，悟平早起洗了吃了又繼續睡去，站著不如躺舒服，躺著不如睡舒服，他這兩日睡了不知多少覺，人懶腰鬆骨頭舒，哪哪哪不舒服。

  乃至晌午數著時間當用午飯，悟平這才肯稍動貴體，移步去一樓——他其實也無多少餓意，隻覺這是必做的件事，例行公務罷了。

  …“小二，給大爺來壺燒酒！”

  到了一樓，投宿的水雲客棧廳堂已坐了不少人，悟平在似被人遺忘的疙瘩角落裏找到個位，落座後招來小二點了二三小菜，見這客棧食客正多，頭十小二跑東跑西，忙碌卻也充實。

  不知怎的…悟平看他們，心裏突起了個主意，那主意一起，如□□柴環繞的火苗、愈燒愈旺——

  他來做小廝如何？打份短工鍛煉鍛煉，不求掙上多少，隻要不遊手好閑、不剩下的日子天天如此荒度，將人都給過散了～。

  這般思忖，悟平便不急吃上多快，他細嚼慢咽，待客棧裏的食客走了七七八八，大抵隻剩那些小廝，他這才招手叫來一個小二。

  “客官，吃好了～？”被招來的小二微躬著腰，笑問。

  悟平頓了頓，話梗在喉間難出，臉蛋泛起兩坨緋紅，實在難為情開口，

  “你，你”他說著，並不怎對上小二雙眼，

  “客官，您這~怎的了？”悟平久說不出句完整的路，那小二滿麵和善的笑容幾分凝滯，發疑道。

  悟平瞥到他眼底透著的那一股子怪異，人被一激，道，

  “你，你這還需要打下手的夥計嗎？就是、就是像你這樣跑堂的。”

  “…客官這是什麽意思？”

  小二在客棧酒樓這行幹了許久，難能不憑衣裝相貌看人。他見麵前這位衣冠楚楚、長的英俊，出手一直還算大方的客人竟問起了他、這還要不要夥計——他難道是想當夥計嗎？

  小二這樣思量，覺得這並不可能——做這卑微下等勞累錢少伺候人的苦差事，遇著無理取鬧之人憋炸了火還得賠笑臉，有什麽好處？！

  …可假使這事是真的，這還真是他今天遇到的最可笑的件事了。

  “你這要是還要人，我能不能做？”悟平沒咋管那小二，隻一股腦絮絮叨叨得說，轉口又為難道，

  “不過我有事，不能做久，做一個月短工可行？錢少點不要緊，我不是很缺錢，隻要包吃包住就行…”

  怕不是個傻子，在尋他消遣呢…不是很缺錢來做這下賤事，還是一個月短工，誰要他？！一邊涼快去，那小二直想對悟平翻個白眼，但做他這行的，與人和氣是基本，

  這人盡管怕腦子有點問題，那小二想，仍躬著身笑道，

  “本店要不要夥計，小的不知道，那是掌櫃才能決定的事，小的哪管的了～。”

  說著，他輕頓了頓，更笑，“錢是肯定多不了，包吃包住應該沒什麽問題，但一個月短工嘛…哈，這，小的實在不好說呢～。”

  “這樣啊～”悟平聽罷小二所言，略略有些失望，放下筷子回房，心裏清楚小二雖沒直說，但多半是不要人、做不成了。他稍後還是去別處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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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州城群芳院，城內、乃至整個廣寧道都首屈一指的煙花巷，美人溫柔，消金聖地。

  新近出了位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姑娘，號為牡丹，雖是這一行當中的晚生後輩卻聲名鵲起，顏色美豔不俗，舞姿曼妙絕倫，多少英雄好漢拜服傾倒於她的石榴裙下、不能自己，願費千金萬金搏美人一笑，孜孜以求成為美人入幕之賓，得覽美人閨閣。

  “少主，少主吩咐留意的濟眾師傅，日前已到了祁州城…正在、在四處找活計。”

  “找活計？”

  多少人想通過群芳院的鴇母，願費重資與牡丹姑娘度上一宵，那老鴇卻始終不鬆口、一直推脫不準，旁人隻當她視牡丹姑娘奇貨可居——欲哄抬到最高點，當眾競拍，而後價高者得。

  殊不知那老鴇與牡丹姑娘，哪是普通青樓鴇母與姑娘的關係～。

  她此刻正在牡丹房中，卻牡丹上位她居下位，對牡丹恭敬執禮，言辭舉止哪敢造次，那動作、口吻，分明是屬下對上峰恭謹臣服、隱還畏懼。

  “是，少主。我等也不知原因，但濟眾師傅正在找活計不假，還，還已被很多家拒絕。說是時間短、不要。”老鴇又確切回稟了遍。

  牡丹姑娘在她說後忽而“噗嗤”輕笑了出來，兩手緩緩橫到身前，帶的身上那襲繡有嬌豔欲滴、大紅牡丹花紋樣的長裙半舞，跟著側身看去那老鴇，笑意繾綣，眼波含情，

  “他在找活計？那正好。與其他去別處找，不若就讓他到群芳院來，有我在，定保他心意順遂、工作無憂。”

  否則不是她，誰願對他那般照顧、那般好～？讓別人欺負了他、叫他不快，她可萬分不樂意，她會心疼的呢～，這葷和尚——

  餘下的話，牡丹姑娘藏在心間，沒對那老鴇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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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嘍，親們。抱歉我現在基本不能日更，親們見諒。

  說實在話，倒v這一二天，很差很差，但做人不能沒有責任感，為那些看的朋友，我要好好寫，寫出我自己想寫的、想表達的，不愧對遺憾。

  話說接下三天放假，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