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顧秋還是慕白衣
作者:臘七小雪      更新:2021-06-01 06:23      字數:3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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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秋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包括大夫過來給他號脈, 周圍圍了一圈兒護士的情況,自打他醒過來之後他就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豎著耳朵聽著周圍人談話聲。

  他聽見蘇白琴和鹿雪榕離去的聲音, 他自己總是被送到另外一個地方。過程中他偷偷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發現了挺多的人。

  一時間周圍圍著的人數差不多快要過百了, 顧秋躺在床上滿頭冷汗,這一百來人全都圍著他一個人啊……要不要這麽誇張?他們都是來幹什麽的?

  這一百來號人算起來差不多得有一個大教室那麽多了, 全都圍在他的身邊,可謂是裏三層外三層,最前麵的隻有十幾個人, 越往後人越多, 擠擠攘攘的。

  顧秋一時間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趕集時擺在攤子上的那條大胖頭魚, 周圍圍了一群買菜的大娘注視著他, 盤算著是買半條還是買一條啊?

  又或者他更是古希臘祭壇上麵的小羊羔,被一群人圍著,就等著殺了祭神……鑒於有某位不知名的大夫差點對他動了刀又幸好被另外一個大爺給攔了下來, 還有之後的某些事情, 顧秋覺得這個比喻還是蠻恰當的。

  這麽多的人給顧秋著實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過了一會兒,他們就一個個都消失了, 隻留下了幾個人在顧秋的病房裏, 這時候顧秋才敢把自己的眼睛睜開。

  “昏迷”的過程中發生了幾件事, 讓顧秋有些在意。

  其中第一件就是在屋子裏的人最多的時候他所感受到的那種情緒有些怪異, 數量如此眾多的人居然有半數以上都產生了同一種情緒。

  顧秋隱隱約約的覺得他們想讓自己死……可是又不想自己死在他們的手裏。說的再直白一點,他最好是自然死亡,就例如現在,有很大一群人希望他就此不要醒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對待祭壇上麵的小羊,人人都在盼著他死去,好像他的死去是一件會帶來幸福的事情一樣。

  整個屋子裏明明沒有一點聲音,卻又像是異口同聲的在發出一個聲音,也許這個聲音本來是不存在的,隻是顧秋憑自己的感覺把它具象化之後的表現。

  這個“聲音”讓顧秋想起了吟唱班一起發出的那種吟唱。

  奇怪的情緒著實顧秋覺得毛骨悚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一群人的心理如此複雜變態,更不知道這群人究竟都是從哪兒來的。

  而第二件就是那個被人攔下來了的大夫,顧秋閉眼睛仔細聆聽的一會兒才能確認他是想用刀在自己的身上劃個大口子,具體劃在哪裏就不知道了。

  顧秋因為這兩件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屋子裏這群人退去之後,又另外來了一群人,顧秋此時才意識到這裏應該就是他上次住的那個病房。

  熟悉的護士走了進來,熟悉的裝飾被擺了進來,熟悉的氣息逐漸湧了進來,頭頂那盞燈被打開,這是顧秋上次熟悉的,他的屋子裏總會開著這盞燈,燈光照進來的感覺十分的溫暖。

  顧秋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敢動,僵的跟個木頭一樣。直到他聽見外麵有個人低聲問了句“好了沒?”,然後床邊一個熟悉的護士小姐姐回答道“好了”之後,他就越發的毛骨悚然了起來。

  因為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他們倆之間的對話是什麽意思,不是問他好了嗎,也不是問其他事情準備好了嗎,而是問這個被精心布置的“病房”被準備好了沒。

  他到底在一個什麽地方?

  顧秋隱約記得自己上次出院時確實是在一個醫院裏,雖然這邊的病房好像有些偏。他本以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蘇白琴已經說過了,這邊算是給道士們住的特殊病房,隻是個病房特殊的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畢竟不管什麽特殊病房都不會出現一百個個醫生照看一個病人的情況。

  顧秋還記得那句“我甚至都不能確定他醒來會是什麽樣子”,他自己琢磨了半天這些人究竟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劇本,可是怎麽樣都確定不了。

  思來想去他突然記起來小時候陪自己老媽看過的某個狗血台灣言情電視劇,裏麵就有喜聞樂見的失憶環節。

  他雖然算不得失憶,但是還是不想回答什麽問題的,剛好就學著電視劇裏麵男主醒過來樣子,演了一出昏昏沉沉的戲碼,裝出一副腦子受了重傷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可能是顧秋演技的巔峰。顧秋演了那麽多場戲,就這個裝腦子受傷的最像本色出演。

  顧秋看著周圍黑漆漆的,現在他有些不太敢動了,之前以為這隻是個單純的醫院是他還沒事兒跟分·身交換一下身份,現在就連睜眼都小心翼翼的。

  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正在輸著液,手腕上還隱約綁了個小小的紅繩,這紅繩子一路係在了床頭。

  顧秋心說剛剛有人在自己的手腕上綁了什麽東西,原來並不是什麽錯覺啊……

  但是這根繩子能幹嘛?

  顧秋悄悄地用手扯了扯這根繩,然後整個人就驚了,我去這根繩子什麽鬼?扯不斷?

  然後扯著扯著他隱約又察覺到了有人正在窺視,瞬間把手放下,閉上眼睛,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窺視的感覺若有若無的一直存在著,停留了好久好久,顧秋甚至都察覺到它在手腕上掃視了好幾圈,最終可能還是因為沒有發現什麽,所以又離開了。

  顧秋一時間內心十分複雜,躺在床上,隻覺得格外的淒涼。

  他心說完了吧,叫你浪。

  這回跟菜市場裏的王八一樣讓人家拿紅繩給捆上了吧。

  ……

  “他到底是誰啊?”鹿雪榕好奇心起來了,問旁邊正在看她言情小說的蘇白琴。

  “就是道士啊,我們都是道士。”蘇白琴說道。

  “那道士都像你們這樣嗎?”

  “這個分情況,像我們這樣的道士畢竟還是少數了,多的是在牆根底下擺攤兒算卦養家糊口的。”蘇白琴癱成一坨,眼睛離小說很近很近。

  “那你們應該就算是很厲害的道士了?”鹿雪榕說:“可是上次我問顧秋的時候,他明明說自己不是什麽厲害的人啊?”

  “他沒說謊,顧秋確實不是一個厲害的道士。”蘇白琴看著天花板說道,“可是別人是。”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似乎若有所覺地朝著對麵的小樓看了一眼。

  “我現在有點兒擔心他能不能回來啊……”

  旁邊的鹿雪榕被蘇白琴這有意無意說的一句話給弄得一個激靈。

  蘇白琴倒也沒太在意自己說了些什麽,反正鹿雪榕又不太清楚她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邊的顧秋還在努力的和這根紅繩對抗,他試探了幾次之後,終於明白了。貌似這根紅繩一動那邊就會有人過來看他,這玩意不光是束縛用的,還起到了提醒的作用,隻是不知道究竟是用什麽做的,實在是太堅固了,他本以為自己這胸口碎大石的身體素質隨隨便便就能把繩子給扯斷,沒想到這繩子幹扯不斷。

  試探幾次之後,他害怕太過引人注意,所以也就消停了,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招惹來了別人。顧秋消停下來的五分鍾之後,他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一個他認識的護士走了進來,小聲的對他道,“顧秋先生,請問您還醒著嗎?”

  顧秋把自己的半邊臉藏在被子裏,過了許久後才若有若無的回答了一個字,“嗯。”

  “請問剛剛屋子裏隻有你一個人嗎?”

  顧秋似乎是點了點頭,然後護士又問,“您現在感覺如何?”

  “很暈。”

  沉默了很久,顧秋才說了這麽兩個字。

  “您現在覺得頭暈是正常的,畢竟您之前受了挺嚴重的傷。”護士小姐姐說道,“請您安心的休息吧。”

  護士離開之後,顧秋又重新睜開了眼睛,什麽叫剛剛屋子裏隻有他一個人嗎?

  這些人以為妖魔剛剛過來,所以才觸動了紅繩嗎?

  關鍵時刻,這個妖魔身份拿出來當擋箭牌還是蠻管用的。

  “他說屋子裏麵隻有他一個人。”護士走出來之後說:“我不確定妖魔是否曾經來過。”

  “他看起來正常嗎?”

  “一直都在說自己頭暈,除此之外也沒有多說什麽其他的,我覺得……很有可能他並沒有想起來。”

  “再繼續等等看。”那邊的人說道,“看看醒過來的是顧秋還是慕白衣。”

  在他們的身後,一個透明的身影靜靜地跟在後麵偷聽,聽到這句話之後了然的點了點頭。

  他的手中同樣懸浮著一本透明的書,上麵又增加了幾個人的名字。

  “看來是這麽一回事了。”

  “你看的這個小說不吉利啊。”蘇白琴躺在床上突然對鹿雪榕說道,“最後這個道長和他的徒弟全死了。”

  “團滅結局,其實細想想用不著團滅的,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寫的這麽報社。”

  “哎,算了算了,現在不能看這種書,得留點兒好兆頭。”蘇白琴道,“得看看有沒有什麽結局好點的書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