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觀戰者
作者:臘七小雪      更新:2021-06-01 06:23      字數: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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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顧秋再碰見蘇白琴的時候就顯得非常鎮定自若了一點, 並且下了決心不管對方拿給了他什麽東西,他都崔麗大驚小怪。

  所以這一次蘇白琴給了他一個頭蓋骨的時候, 顧秋都沒有喊出來。

  他隻是手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然後就把頭蓋骨接了過來, 淡淡的放到了一邊, 前幾次顧秋喊出聲來招惹了蘇白琴的注意,這次他沒有喊出聲來又招惹了蘇白琴的注意。

  “你這次怎麽沒害怕?”蘇白琴問, 顧秋不屑的哼了一聲,心說哥一會兒不把你嚇到就算不錯的了, 你居然還想嚇我?

  兩人照舊像往常一樣坐在自習室裏,一左一右,顧秋手裏拿著自己的筆記本, 上麵記載了一些隻有他才能看得懂的符號,是這次劇本的順序安排。

  他覺得這是個瘋狂的計劃,但是好像從很久以前他就一直這麽瘋狂,真的論起來現在都已經不算是第一次了,這一次他的經驗豐富, 說不定能比上一次還有更加出彩。

  顧秋收拾好了東西, 準備出門。他這一次特意挑好了一個自習室,這邊的教學樓是離宿舍最遠的, 即使是上課期間, 也很少有人來這裏, 除非有課被安排在了這裏, 因為這邊走過來大概需要20分鍾, 還網絡不好, 就更別說是放假的時候了。

  尤其晚上一過八點鍾之後,天色漸暗,這邊最是殺人放火……啊不是,搞事情的好地方。

  顧秋今天晚上走的格外的晚,平時大概七點鍾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了,今天一直拖到了八點半。他心中長呼一口氣,站起來的時候還特意觀察了一下四周,小聲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麽都已經這個事件了?今天確實有點兒晚了……”再站起來收拾東西。

  嗯,有沒有點戲精的感覺?

  顧秋覺得自己把每一個步驟都給考慮到了,尤其是一會兒劇情開始上映的地盤,昨天晚上特意過來考察了一次,從這邊出校門的一個必經之處。他樂嗬嗬的帶著蘇白琴開始往外麵走,渾然不知自己離開不久之後,他剛走出來的教學樓裏也出現了一個身影。

  兩人一前一後隔得其實不遠,隻是顧秋今天晚上確實沒有發現。

  顧秋跟著蘇白琴兩個人邊往回走邊聊著天,顧秋無意間提了句,“今天你給我拿過來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麽?”

  “就是一個人的頭蓋骨啊。”蘇白琴長歎了一口氣,好像有些憂傷,“但是好像沒什麽用處,並沒有激發出來什麽東西,我看書上好像都是這麽寫的,可是……”

  她說到一半好像有些難以啟齒,然後就閉嘴不說了。顧秋卻整個人一驚,轉頭看向了她,你也看了書?

  這年頭怎麽肥事,大家腦回路居然都已經如此相似了嗎?

  那他今天準備的這個套路會不會有些俗套啊……顧秋內心裏略微的有一些忐忑,可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畢竟分·身大哥已經領了任務撒丫子跑遠了,就算是顧秋想把他喊回來,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兒。

  顧秋長歎了一口氣,有點危險啊這是……為什麽每次都是他或者分·身知道了一些對方不知道的消息,然後隻能臨場發揮啊。這樣做非常吃虧,能不能有個方法讓大家心靈相通一點……

  到了一處大樹下麵後,顧秋抬頭找了找分·身的影子,這樹是棵泡桐樹,每年開春的時候會開很多很多漂亮的花,隻是味道有些不太好聞。在話劇裏麵場景的布置也是個非常有講究的事情,其中精致華麗的背景可以給觀者一個更為良好的感受。

  附近就屬這棵大樹最大,和周圍的其他泡桐樹比起來也是它最大,大的簡直就像不是一個品種似的。顧秋和分·身之前約定好的地點就是在那裏。

  顧秋眼看著自己就要走近那棵樹了,不禁微微的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有些緊張,卻忽然聽見旁邊的蘇白琴說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折騰你了。現在我也想清楚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雖然有點惋惜。”

  “惋惜?惋惜什麽?”即使滿腦子都是一會兒將要開的那出戲的顧秋此時此刻也被吸引了注意。

  “惋惜一下子可能看不見慕白衣了。”蘇白琴聲音淡淡的說道。

  “你們老說這個慕白衣慕白衣的……就沒想過他本人要是聽見的話,可能會煩死嗎?”顧秋吐槽了一句。

  “你覺得煩不煩?你不覺得煩就行了。”蘇白琴說道,然後拍了拍顧秋的肩膀,“這幾天也是苦了你了,一會兒出去我請你吃飯吧。”

  顧秋嘴角一抽。

  你有早這麽說該多好,這會兒大戲都已經排上了。

  所以說啥時候能出現一個功能讓他跟分·身能心靈相通啊。

  顧秋默默地抬頭看了眼樹頂。

  現在正是盛夏,泡桐花都已經掉落了,可是葉子長得卻很茂盛,站在樹下一眼抬頭看不到天。

  兩個人剛剛好走到了樹下,顧秋想開口和蘇白琴說些什麽,卻突然嗓子眼裏一甜。

  這個甜甜的味道有一些熟悉,但是顧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什麽。

  他想要開口說話時,卻冷不丁的吐出了一口血。

  對麵的蘇白琴一開始也在說說笑笑著,臉上的表情忽然也凝滯住了。

  顧秋看著自己吐出來的那口血,腦子一懵,倒不是覺得自己得了什麽重大疾病要死了,而是他認識這個東西。

  遊戲裏麵的某個特殊狀態叫做流血,指的就是傷口流血不止。可是有一次顧秋在三次元實驗時,卻發現這個流血有點歧義。

  它指的不是傷口流血,而是指血條在某一段時間內不斷下降的意思。所以反應在三次元裏麵就不是出血不止,往往會是口吐鮮血或者狂流鼻血。

  這個可能取決於當時顧秋是嗓子疼還是流鼻涕,各有概率吧,反正這一次是吐血。

  顧秋愣住的原因是想分·身可以啊,他當時分·身出去的時候都沒有想到這麽個好辦法。

  這個劇本的引子就是讓他要受一些“刺激”,但是普普通通的頭蓋骨或者是邪靈法器之類的,其實都不算是刺激,蘇白琴在這一點上來說還真的是蠻溫柔的了。

  在顧秋這種熟讀各類小說和動漫的人來看,真正的刺激那得是心靈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這樣的刺激才能讓人突然清醒,更別提是激活前世記憶這麽複雜的事情了,心靈上刺激的有開寫x眼,分分鍾砍死個基友親人之類的就能成了,當然那個顧秋沒有膽量嚐試。

  至於身體上的……沒看武俠小說裏麵那些主角都是在生死之間頓悟的嗎?

  想讓他“恢複”前世的記憶,那早說啊。顧秋交給分·身的任務就是讓他受一些刺激。沒想到對方居然超額完成了,這個讓他流血的操作真的是非常的妙。

  它一是可以造成顧秋一種重傷的效果,二是對身體上不會有太大的傷害,血快流光的時候顧秋一瓶紅藥就能吊命了,等時間一到,這個狀態自然也就消失了。

  兩個人愣了很久,蘇白琴才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一把扶住了顧秋,讓他緩緩的坐了下來,把他扶在了泡桐樹下,讓他靠著樹幹,自己則是警覺的在四周看了一圈,衝著天上罵道,“好啊,哪個無恥小人居然躲在暗處傷人,小心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她從口袋裏麵掏出了兩張符,一張符自燃之後化成了灰燼,另外一張自燃後居然出現了一隻藍色的“火鳥”,看身形像是一個麻雀,朝著遠方飛走了。

  顧秋聽她說的“小心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這句話莫名的感到有些顫抖,蘇白琴則是柔聲安慰他道,“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剛剛已經把幾個長老叫過來了,他們馬上就會過來醫治你。你先在這裏好好的待著,這裏很安全,不會出事的。”

  顧秋聽她說的這句話更加內心忐忑了起來,因為他看清楚剛剛蘇白琴燒的那張符咒上麵的圖案複雜的驚人,這麽說吧,上次他在人家姑娘脖子上畫的和這個對比起來簡直就是幼兒園小朋友,當然這張符用的不是血。她剛剛燒了一個什麽東西?依顧秋在道士圈混了一年多的水平來看,這張符絕對不便宜啊,而蘇白琴居然就這麽隨身備在身上?

  難道她早就預料到顧秋很有可能會出事嗎?

  還有她剛剛說的那句話,“長老馬上就會來”,長老?

  為什麽他們會馬上來啊?難道他們住的很近嗎?是自己原來就住在這裏還是……因為顧秋而搬過來的?

  顧秋看著蘇白琴猶豫了一下,然後轉身就朝著樹頂的方向追了過去。她起身的時候手腕上突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細蛇,那條蛇雖然很細,但是力氣很大,纏繞在樹上,瞬間就將她帶走了,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銀色的絲帶把她拉走了一樣。

  樹下就剩了顧秋一個人,他一個人坐在樹下,暗自為分·身有些暗暗的擔心。

  假如說他這場戲就這麽平平安安的演下去,倒也沒什麽。隻是貌似他的這場戲牽出了另外一場戲,而那場戲可能要更熱鬧一些,不知道分·身能不能挺得住。

  那他這場戲是不是有點尷尬?還能不能接著演下去了?演下去還是不是那個味道?

  戲台上還真是有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啊……貌似這次有些玩大了。

  當然情況還是不太明朗,顧秋覺得自己也不能隨便嚇唬自己,還是看看接下來發展的。

  顧秋坐在樹下思考的時候還是很平靜的,畢竟這裏就剩了他一個人。他看著街邊的路燈,還有路燈上飛舞的蛾子,他一個人的時候看起來還蠻小清新的,隻要不說話。

  他就這麽坐了大概五分鍾左右,忽然感覺有一個人走了過來,顧秋以為那是蘇白琴,於是把頭轉了過去,然後就經曆了人生中最尷尬的幾次對視之一。

  鹿雪榕站在那邊,背著一個書包,頭上紮著一個丸子頭,好奇的看著他,“你在這裏做什麽?”

  “乘涼。”顧秋回答道。

  他心說什麽鬼?大姐,你怎麽會來到這裏?這裏800年都看不見一個人,怎麽您老今天有心情來這兒了?

  “我來這邊看看小說。”鹿雪榕揮了揮自己手中的那本小說,還是那本兒跟道士有關的,她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此時這裏的氣氛不對,畢竟在她眼裏,目前的場景就是一個抽了風的顧秋大晚上的坐在樹底下扮演小清新順便舍身喂蚊。

  然後鹿雪榕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起來。

  “要我說吧,我越看這本小說就越覺得現實很魔幻。以前不認識道士的時候還總想著道長們一個個多麽的風度翩翩,等自己看見了居然是這麽一個德行……早知道的話,上天就不應該讓我知道這個殘酷的現實,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老實說,在目前這個蘇白琴目的未知,情況未知,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事情未知,顧秋還有個流血狀態的情況下,鹿雪榕的絮絮叨叨反倒是莫名增添了一絲喜劇效果,讓顧秋有種出戲的感覺。

  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經入戲了,偏偏這邊出現了一個畫風完全不對路人一樣,然後把場上的氣氛攪了個稀巴爛。

  呃……說實在的,顧秋還挺感激她緩和了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的。

  可是再怎麽緩和,顧秋現在也得讓她離開。

  “又讓我走……一見麵就讓我走,我也不是很稀罕想見你啊。”鹿雪榕鼓著自己的包子臉就走了。

  見她走了之後,顧秋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樣一會兒場中打起來最起碼不會誤傷到她。

  可他卻不知道的是鹿雪榕其實並沒有走遠,她隻走出了100米,然後低下身子站在一個拐角處,悄悄地朝著這邊看。

  “你這幹嘛呢?每次都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鹿雪榕死魚眼的打量著顧秋,“大晚上的不回寢坐樹底下喂蚊子……莫非腦殼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