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她。”對麵的那個人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真的是她啊——顧秋聽了之後, 終於對麵前這個狀況有了點了解。

  他低下頭, 繼續用那種瘮人的聲音說：“你繼續說，不要想著欺騙我, 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能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邊說著, 顧秋一邊用手裏的那根蟲子杆在對方的麵前比劃，配合上那種瘮人的語氣，能嚇尿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

  不得不說，顧秋這張麵癱臉如果真的硬氣起來, 那是相當有壓迫力的。他的天賦很強大, 要不然許馨月也不會每次看見他都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埋怨他把自己這張臉的冰山天賦給浪費了。

  對麵的那個人這會看起來都要嚇尿了。他不明白, 不是說這個顧秋除了平時沉默寡言一點外, 接觸後就會發現性格還是不錯的嗎, 怎麽他遇到的和他聽說的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個力氣未免也太大了點，他剛剛數次想要掙脫出來，居然都沒能成功。

  可能是因為顧秋這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表現讓這哥們的心態有點崩，所以在顧秋的連蒙帶騙下，這人終於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招了出來。

  那個紅衣女人果然就是前段日子被通緝的於筱萍。也就是假期跑到顧秋家裏去, 差點讓他喪命的那個蟲子人。

  啊……真的是她, 顧秋撓了撓頭。如果是這個女人, 那還有點麻煩了。因為這個女人好像對他有點奇怪的誤解, 這倒是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最起碼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暴露。

  他許久都沒去那個組織裏麵了, 對那裏的狀況還是有點上心的，所以又多問了一句，“你們組織裏麵有多少人？現在的首領是誰？”

  “就，就是於筱萍……”

  “嗯？”顧秋的蟲子杆又湊了上去，這不睜眼說瞎話呢嗎，當他之前沒去過？

  “真，真的是她。”那個人看著顧秋道，“原來的那個首領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什麽出事了，所以現在管事的是於筱萍……你放了我吧，我真的隻是奉命辦事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她啊！”

  顧秋一拳揍暈了這個人，想了想，最後還是扔進了花園裏。

  得，本來還想著以後別動不動就把人扔花園裏呢，這樣做不太好，但是目前為止他還找不到另外一個更好點的處理方法。

  這一晚就這麽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顧秋看著那邊的紅光最後還是慢慢的暗了下去，在普通人的眼裏，這是火被撲滅了的痕跡，他們最後還是沒能找到顧秋，所以不得不離開了。

  ……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顧秋聽見班級的同學們嗚嚷嗚嚷的，他趴在桌子上麵開始補覺，耳邊偷偷的聽著後麵人所說的話。

  “咱們學校旁邊的那個公寓昨天晚上起火了！”

  “今天過來的時候看見那裏麵都燒的黑漆漆的，隻剩個空殼了。”

  “幸好救護車來的及時，沒有死人，但是聽說有很多人都受傷了，那個公寓裏不是有挺多咱們學校的學生嗎？”

  顧秋他室友不知道他住的公寓就是在那裏，所以這會才這麽淡定，要是知道顧秋就住在那裏，這會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顧秋非被他們弄起來不可。

  “醒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旁邊忽然被人猛的推了一下，顧秋給嚇醒了，猛的一抬頭。

  講台上麵的老師正在對顧秋死亡凝視。

  顧秋心說完了。

  “哈哈哈……”旁邊的學生看著顧秋繼續幸災樂禍的笑，顧秋算是班級裏那種一出現空氣裏就充滿了快樂氣氛的那號人物。

  隔壁班級又聽見這邊喪心病狂的笑聲了，坐在許馨月身邊的青春痘女生見怪不怪的說：“顧秋又上課睡覺了？”

  ……你們為什麽都這麽熟練的樣子？

  許馨月覺得自己甚至都能幻想出來顧秋怠惰的樣子了，昨天晚上她在那條小巷子裏碰見了不知道因為什麽而犯病了的顧秋，八成是昨天犯病時間太晚，所以今天早上睡眠時間不足。

  她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也聽見了大家的議論，知道了那棟公寓樓被燒的事情，心下覺得有些蹊蹺，心想莫非是她想錯了？昨天不是郭家弄出來的事情？

  但是她剛剛跟家裏聯係了一下，她爸又告訴她昨晚那邊沒什麽事，告訴她不用慌張。

  許馨月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雖然隱約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既然她爸都沒讓她多想，她也就不多想了。

  正如今天早上郭雨對顧秋說的，那些人也就突擊這麽一次。

  他們是不會頻繁的過來的，如果鬧大了會引起政·府的關注，到時候就不隻是道士們下場了。

  昨天他們來抓顧秋，應該是打著肯定不會失手的主意，結果卻真的失手了。

  顧秋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帶著非常冷峻的表情，然後旁邊有人拍了拍他，“你想什麽呢？”

  “在想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顧秋剛說完就看見背著手站在那裏的老師，繼續死亡凝視著他……

  顧秋愣了三秒鍾，低下頭瘋狂裝好學生……

  等到老師走了之後，他旁邊的人笑的渾身顫抖，“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啊……”

  顧秋差點把筆杆子戳進他鼻孔裏。

  晚上顧秋一臉生無可戀的回了學校的宿舍，打開手機，看著上麵郭雨給他發過來的消息，郭雨告訴他那邊的事情他再問問是怎麽回事。

  顧秋心想這你就不用問了，他門清啊。

  想了想，顧秋覺得這麽大好的情報不可以浪費掉，還是趕緊想辦法告訴郭雨吧，有什麽辦法可以成功的告訴郭雨而不被懷疑呢？

  看來是到了自己的另一個馬甲出場的時候了。

  顧秋翻出了法師袍往身上一披，切了張臉，對著鏡子照了照。

  為什麽……

  都是同樣的表情，這張臉出去的時候人嫌鬼憎，能止小兒夜啼。

  怎麽換到自己的臉上，就微妙的變得不對味了呢？

  顧秋用著這張臉大半夜的在外麵溜了一圈，直溜得學校周圍所有的道士都驚醒了，看著瘋狂亂轉的羅盤不知所措。

  郭家自然也有駐守在這裏的道士，相當於保鏢。因為之前郭雨帶著顧秋稍微的了解了一下，所以顧秋知道在哪，他朝著那邊飛奔過去，找到了幾個正在值崗的道士，把手中的一張羊皮紙放在了對方的桌子上。

  顧秋用的是巨魔的那張臉，郭家的人都認識。

  他冷冷的說：“把這封信交給你們的家主。”

  看著那些人的反應，顧秋總覺得像是出了白天的一口惡氣，渾身上下都覺得舒服了。

  對嗎，這才是正常人看見他的反應。

  然而顧秋忘記了他剛開學的時候大家對待他的態度確實是跟對待一個高冷小帥哥的態度，逐漸的在顧秋的種種騷操作中一點點的進化成了如今這個狀態……

  第二天顧秋早上起床的時候，打開手機，就發現了郭雨的十二連call。

  “用不用這麽著急？”顧秋看見手機的時候喃喃自語道，他給郭雨回撥了一個電話，郭雨幾乎是秒接。

  “喂？”盡管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顧秋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那邊郭雨似乎是猶豫了一會，過了好久才“呃……”了一聲，然後問，“顧秋，你有沒有興趣往各家走一走？”

  “去哪？”

  “就是去這邊幾個有名的道士世家。”

  “為什麽突然讓我去他們那裏走一走？”顧秋有點不解，這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你知道你在附近世家裏麵的名聲是什麽樣的嗎？”郭雨在電話裏麵問。

  知道一點啊，從巨魔那裏換了天賦的一個幸運兒，說不上是很好聽，有人覺得他是瞎貓撞上死耗子，還有人用鄙視的眼神偷偷看他，但是因為他是郭雨的徒弟，所以沒敢表現得太明顯。

  顧秋覺得這樣也就行了唄，別的不說，一個學校加起來才百來個道士，這還是西北這邊道士最多的幾個學校之一，一共才多少個人知道他在道士圈子裏的身份啊？完全影響不了日常生活。

  “你還是要去參加一下的。”郭雨道，“要改變一下你的名聲，最起碼不要讓別人以為你的天賦是從那個妖魔那裏獲得的。”

  顧秋突然意識到郭雨可能話裏有話，他和郭雨相處這麽久，自然知道郭雨有什麽事喜歡自己先憋著，等到沒辦法憋了才會告訴他，昨天晚上他把那個組織的消息告訴了郭雨，郭雨今早這麽久給他打電話，不可能和那件事沒有關係。

  “好。”顧秋立即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後，他開始思考郭雨這個舉動的深意，怎麽想也都不敢確定，所以幹脆就當發散思維的遊戲了，沒指望自己能真的跟上郭雨的腦回路。

  真的和那群人相處……顧秋覺得自己八成也是屬於畫風最不符的那個，他一個純正工科男，混進道士堆裏，不是他吐槽，那群道士一個個活的跟古代秀才一樣，那叫一個風雅。

  記得在山上那天他四處閑逛時不小心誤入了一個涼亭，走過去一聽，四個道士在那邊以妖怪為題作詩。

  顧秋當即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打擾了。”

  一群變態……

  惹不起，顧秋看著自己的書，覺得郭雨想多了，他就是真的過去，估計也沒辦法融入進去，糙的太明顯還不得被人打死。

  不過顧秋看了看自己的書，道士……比較廣泛的一種職業選項就是算命先生吧？這種職業的基本技能就是能說，還要會裝。

  或許以後他想在這一行混下去，還得好好的提升一下這方麵的技能？

  顧秋把書合上又翻開，他想了想，還是搖頭笑了笑。算了吧，他還是腳踏實地得來比較好，裝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

  書上有著一個被改良到一半的道術，顧秋在書本上寫的密密麻麻的，最近結合城堡裏麵的筆記，他隱約有了一個對這個道術改良的想法。

  天賦是別人給什麽的……

  顧秋熬了大半夜，把筆記記得密密麻麻的，第二天依舊兩個黑眼圈的去上課，鈴聲一響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回許馨月聽見那邊教室傳來的笑聲時，都沒抬頭，依舊在本子上記著筆記。旁邊的青春痘女生倒是挺有興趣的拔著脖子朝那邊看。

  “別看了。”許馨月拍了拍青春痘女生，“看他幹嘛，都要考試了，讓他浪吧，早晚浪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