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對於自己能突然在照片上看見黑霧的事情表示還是很迷醉的, 不過他思考了一下原因, 覺得可能是很久之前自己買了一個能感知到情緒的商品起了作用。

  這東西好久沒出現, 顧秋都快忘記它了, 誰知道在它存在感直降到零之前, 突然又了冒出來。顧秋也沒太在意這個商品，不過既然連照片上麵都能看到黑壓壓一片, 就說明那個人是真的有問題的吧？

  顧秋同意了和郭雨一起去, 郭雨給了顧秋一個小包裹，回到宿舍裏顧秋拿著包裹查看了一下裏麵的東西，裏麵有幾張沒畫任何東西的黃符, 一個目前他還完全不會用的羅盤，看起來挺舊的，不知道傳了幾代了。

  還有一身像模像樣的道袍，一個裝了朱砂的小瓶子，顧秋覺得這個小包裹還挺萌, 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和玩遊戲的的時候從師門那裏領到的新手包裹一樣……當然他玩的那個西幻風遊戲裏倒是沒有門派這麽一說了, 他領到的“新手包裹”是新手自帶的, 裏麵裝的是紅藍藥一類的東西。

  道士大會的時間就在顧秋的考試周，顧秋考試前會放兩周時間的長假，這兩周時間隨意的浪，兩周之後就要麵對死亡。顧秋覺得這兩周簡直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 說的就好像放了兩周真的能安排好學習時間似的……

  因為考試周的原因, 顧秋也不敢隨意的浪, 在包裹裏放了兩本書才敢跟郭雨走的。他們要在早上六點半搭第一班的公交車, 坐兩個小時以後才能到會場。

  顧秋和郭雨兩個人坐在車上，顧秋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街道上還沒有幾個人，他和郭雨一路上都彼此無話，快下車的時候郭雨才推了他一下。

  下車的地方是個山腳下，兩個人下了車就朝著山上走。顧秋完全不認識路，隻是跟著郭雨走而已，這會郭雨要是把他賣了，他都不知道把他賣到了哪。

  兩個人上了山，山上是個挺大的道觀，已經零零碎碎的站了不少人，不過顧秋和郭雨來的時候，人明顯還沒來齊。

  “這幾天咱們住在哪？”顧秋問，郭雨指了指林子的後麵，“那邊有房子，去年我們就住在那，今年應該也是。”

  顧秋和郭雨站在原地，還在四處打量的時候，忽然間聽見那邊的聲音變得嘈雜了起來，兩個人同時朝那邊看去，就剛好看見了那個照片上長得特別帥的道士走了上來。

  看見這人的第一眼，顧秋就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直覺上這個人就怪怪的，給人一種違和感，不過周圍圍著人太多，顧秋能感受到的感覺也太亂，沒辦法進一步確認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那個人走過來的時候，顧秋就忽然想起來昨天郭雨說的那句話，這個道士比他還拽的樣子……顧秋又看了眼那個道士，就嫌棄的皺了皺眉，瞎說，他哪裏有這個道士拽的這麽欠揍了？

  ……其實也沒那麽欠揍了。顧秋又感受了一下對方身上的氣息，貌似有點憂鬱的感覺，表麵上倒是真的看不出來，看樣子很體麵的樣子。

  隨著這個道士的走進，附近的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一時間空蕩蕩的廣場倒是變得熱鬧了起來。郭雨拉著顧秋朝著後山的房子走了過去，沒帶著他繼續在這亂糟糟的地方待著。

  “願意出去就出去，不願意出去在山上玩手機也可以。”郭雨說著就轉身離開了，顧秋坐在床上，對於山上網速比較溜的這種事還是有點震驚的。

  他蹲在山上玩手機的時候，外麵好像就一直特別嘈雜的樣子，等到顧秋終於想著要出去吃個午飯的時候，他發現早上空蕩蕩的廣場上麵已經全都是人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挺群魔亂舞的。

  不少人居然還一邊走一邊拍照然後發朋友圈……顧秋看見自己旁邊的這個道士就是這麽操作的。這個操作已經不知道是該用騷還是什麽來形容了。

  這年頭道士也當的越來越瀟灑了啊……顧秋一邊想著一邊尋找郭雨的身影，但是人太多，一時間沒找到。

  郭雨不在這裏啊……顧秋心想，既然郭雨不在，顧秋就突然間覺得可以隨意的浪了。他又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那個小屋子，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來了一個遊戲裏的衣服，然後把郭雨給自己的那身道士服穿在了身上，遊戲衣服披在了外麵。

  他不敢單純的穿遊戲裏的衣服，不然一個西幻風混在一堆道士裏也太顯眼了，不過單純穿那身道士的衣服，他又怕被郭雨發現，最後就穿了這麽一身古裏古怪的衣服。

  然後他就扣上了一個大帽子，把自己的臉遮住以求不被人發現，接著就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要不怎麽說道士都真的很隨心呢……顧秋穿成這個樣子出門居然都沒有道士攔他，大家都在自己忙自己的事情。顧秋甚至還看見兩個道士在交流畫符技巧，兩個人麵前一人擺了一個電腦，上麵放著ps軟件，兩個人的打扮都是一身道士服配著一個金絲眼鏡……貌似很規範的樣子，顧秋在旁邊感覺到顫栗。

  這廣場上麵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很多，顧秋發現有的道士比較豪放一些，有的道士就比較正經一些，附近的氣氛也很融洽，來之前顧秋還想這裏的氣氛應該會十分的嚴肅，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這更像是個party，大家都帶著自己的家夥過來玩來了。

  這樣的氣氛顧秋倒是覺得舒服了不少，他看見有個貌似是吃飯地方的屋子，屋子裏麵坐了不少人，顧秋出來的本意也是覓食來了，所以就走了進去。

  聽郭雨說這幾天在這座山上隻要是道士，就吃喝住全免費。顧秋進去之後人家看見了他身上的那身道士袍，十分熱情的招呼他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給他端上了茶。

  顧秋坐在這裏待了一會，忽然間店主人又領了一個人過來，十分歉意的對顧秋說：“現在是高峰期，店裏的座位都已經滿員了，我看二位都是同道中人，能不能拚個桌子？”

  對麵那個人也穿了身道袍，眼睛上戴了個眼鏡，看起來挺年輕的樣子，顧秋也沒什麽意見，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坐下來就好。

  對麵那個人剛坐下，顧秋就看了他一眼，他隱約覺得對麵是個心思比較簡單，神經比較大條的人，果然對麵的人沒過多久就開始和顧秋主動搭話了。

  “兄弟，我是這邊上大學的，你是幹嘛的？”那人問到。顧秋心想這年頭大家都是上大學的苦逼學生啊，說不定兩人還是一個學校的，正準備攀談的時候，忽然間下麵上來了一個人，顧秋就忽然止住了話茬。

  “我這次來是想問問前輩們都怎麽抓鬼的！”對麵的那個人想繼續說話，顧秋卻沒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完全放在了下麵剛剛進來的那個人的身上。

  下麵那個人果然就是那個道士，不過這次顧秋終於明白為啥他看著對方總是一團黑氣，而看別人卻沒有了。他一開始的猜想就是錯誤的，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對他情緒的感知。

  根本原因是對方的身後，跟了一個……渾身都在冒黑煙的鬼……

  那個煙冒的啊……

  周圍人都看不見的嗎？你們不是道士嗎？陰陽眼呢？顧秋震驚的朝著四周看了看，他嚴重懷疑自己能看見那個東西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子在城堡裏待的時間太長了，導致自己可能無意間被點亮了什麽詭異的技能點。

  “我聽說有些經驗比較老道的道士抓鬼都可簡單了，我就不行。”對麵的那個戴著眼鏡的大兄弟還在不停地和顧秋說著，顧秋端著自己的茶杯，忽然間覺得有點喝不下去了，菜明明剛上來，卻也沒了胃口。

  怎麽說呢……既然渾身冒了那麽多的黑煙，那就應該不是心甘情願死的吧。

  “我覺得鬼這個東西……還是很玄妙的吧？”對麵的人道，“其實我長這麽大也沒看見過鬼，即使自己就是個道士，所以你要讓我說鬼是個什麽樣子的，我也說不出來。”

  顧秋心想大兄弟，大概兩個月之前咱們倆一樣，不過那也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了。他看了看下麵那個人身後跟著的黑煙鬼，又想起了在城堡裏打工的幾個苦逼殺手身後跟著的鬼，突然間有感而發了起來，“鬼這種東西……不是說你看不見了，他就真的沒有了的。”

  “怎麽說？”對麵的人起了興趣。

  “有很多鬼……可能真的一輩子也不會出來，即使他跟了你一輩子。”顧秋道，“不過他就會這麽一直死死的跟著你，直到你生命的最後一刻。活著的時候對方奈何不了你，不過死了之後呢，焉知對方不是在等著你一起下地獄呢？”

  “你這……說的有點嚇人啊。”對麵的人道。

  “不嚇人。”顧秋一邊看著下麵的那個道士，一邊故意語調陰森的說：“或許你一轉頭，也就能看見他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忽然間下麵那個道士直直的朝著上麵看了過來，眼睛和顧秋正好對上。

  顧秋嚇了一跳，他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對方轉頭過來的太突然了，讓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而且給人的感覺就是……他聽見了顧秋說的話，才會朝上麵看一樣。

  怎麽回事？顧秋驚嚇了之後馬上就緩了過來。他看著下麵的那個人，忽然間想起來小說裏麵某些厲害的人總會點神奇的技能，例如說千裏眼順風耳之類的……他的耳朵不是也要比一般人靈敏很多嗎？

  或許下麵這個道士就是呢？不是說對方是新時代最強道士嗎？沒兩把刷子怎麽行？

  顧秋心下鎮定了不少，這些想法其實也就是在短短的一兩秒之間發生的而已，顧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看著下麵，忽然間眼圈一轉，做出了一個神奇的動作。

  ——顧秋看著下麵的那個道士，對著他笑了一下，然後舉起自己的茶杯，和對方淩空碰了個杯。

  那個道士似乎是愣了一下，過了會，才把頭又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