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到附近有點事，就順道過來看看。”唐寧眉目沉靜，“昨晚後來如何？沒出什麽亂子吧？”

  “許久不曾這樣忙碌，開始的時候，莊福他們確實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後來很快也就適應過來，沒出什麽亂子。”

  殷十娘唇邊漾著笑意，動作嫻雅地替唐寧倒了杯熱茶。

  唐寧覺著，似此刻這般少了些許鋒芒，多了幾分煙火氣息，大抵才是殷十娘最為真實的模樣。

  平日裏，她既要統禦樓裏的姑娘，又要應對外麵各種難纏的人物，少不得要端起她淩厲練達的架子，以免外麵的人欺負到雲想容的頭上。

  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唐寧飲了口茶，很香很醇，回味悠長。

  接連飲了幾口茶滋潤了喉嚨，唐寧放下茶杯抬起頭來。

  “十娘，你先去用早膳吧，我在這裏等炎月她們起來。”

  “你吃過了嗎？”殷十娘眉目柔和，“你若是也未用膳，我便讓莊福多買一份醉客仙的包子回來。我有些日子沒吃了，還挺想念的。”

  “我用過了，你自便就好。”

  都是老熟人了，殷十娘便也就沒有跟唐寧客套，出去尋了莊福，讓他去醉客仙買一屜小籠包回來，然後就回到房裏開始上妝。

  殷十娘上妝的手法極為利落，不一會兒就描好了眉，塗好了胭脂，最後才抹唇脂。

  唇脂是唐寧送給她的，是很純正豔麗的正紅色，與她精明幹練的氣質最是相配。

  等她化完妝，整個人的氣場頓時提升了不少，氣勢比方才淩厲了許多。

  莊福還未回來，殷十娘又回到了茶幾前，為自己重新斟了杯茶。

  “寧姑娘，我聽炎月她們說，你準備賣唇脂，而且已經和城裏一家胭脂鋪商榷好了，不知你是打算與哪家胭脂鋪合作？”

  “我與城中許多商鋪的東家相熟，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引見一個人給你認識。他家商號經營胭脂有些年頭了，為人也可靠大氣，保管不會叫你吃了虧去。”

  唐寧知曉殷十娘是出自好意，怕她與奸商合作吃了暗虧。

  不過，她是真的不曾問過夜無殤他名下的胭脂鋪叫什麽，這個問題自然也就回答不上。

  看來，尋個機會，她得問問夜無殤，順便向他打探一番益陽城中的局勢。

  又或者，她現在就可以從殷十娘這裏打聽一二，順道再探聽一下夜無殤的背景來曆。

  眸底微光浮動，唐寧抿了口茶，淡淡開口：“十娘，我自是信得過你，不過，我是與朋友合作，他是不會叫我吃虧的。”

  這便算是回答了殷十娘的問題，頓了頓，唐寧又道：“十娘，不知你可曾與夜家和吳家的人打過交道？”

  唐寧原本想問殷十娘有否聽聞過夜家和吳家，但她隨即想起，那日在街頭與吳家小姐相撞時，那些圍觀的路人的口氣，顯然吳家聲明顯赫，絕非一般的小門小戶。

  隻要是北町的人，或者在北町居住了一段時日的人，隻怕都聽聞過吳家的名號，她這麽問明顯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