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來了。”方鶴年突然睜開眼。

  木汐這時候才十分驚訝地發現，眼前的人雖然還是方鶴年的長相，但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和先前大不相同。

  可能是因為一直處於逃亡的生活，方鶴年整個人消瘦了不少，一雙眼睛出奇的大，臉頰卻是凹下去的。

  他下巴尖溜溜的，滿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搭在桌上的那隻手白的幾乎沒有任何血色。

  他整個人瘦削的如同紙片一樣，皮膚雖然十分白皙，但渾身上下仿佛都籠罩著一層陰雲，讓人越發覺得琢磨不透。

  他整個人已經是如鬼一般的慘白，一雙眼睛也帶著冰冷的煞氣。

  “你們真不知道，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方鶴年淡淡一笑，笑意不達眼底，越發顯得陰冷。

  他抬起手。

  寬大的衣袖滑落下來，恰巧露出已經是瘦骨嶙峋的手腕，薄薄的一層皮肉緊緊貼著骨頭，眼前的場景越發讓二人感到無比詭異。

  “這段時間想必你們找我找的十分費心吧，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才讓你們找到我。”他眼神中掠過一抹淡淡的嘲諷，上上下下打量著二人，輕輕地哼了一聲，“我原先還以為你們沒兩天就能發現我的行蹤呢，現在看來你們也不過如此。”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呢？”他似乎陷入思考，喃喃自語著說。

  “你在這裏呆著，倒像是一隻縮頭烏龜。”景鈺辰毫不客氣地出言諷刺，這些天來，他們一直都在尋找方鶴年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會逃到賀瑤這裏。

  果然，無論如何，賀家都是方鶴年最忠心的一條走狗。

  若不是那個給他們偷偷地來了信的神秘人，恐怕他們還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找到方鶴年。

  聽到這話，方鶴年似乎愣了一下，眼神很快轉為冰冷。

  “你覺得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他聲音粗嘎，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木汐不動聲色皺了皺眉頭：“沒必要如此挑釁他，不要忘了我們今天過來的正事。”

  “啊，正事。”方鶴年如同聽到了什麽好玩的笑話一般，突然輕笑了一聲。

  “我猜你們口中的正事，大概就是我殺了那麽多人的事情吧？”他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一隻粗糙的瓷茶杯，“真不好意思，這段時間讓你們東奔西跑，還害得你們這些人提心吊膽了老半天。”

  回想到自己先前殺的那些人，他眼神中就充滿了鄙夷。

  “原來那一切真的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景鈺辰回想到當時路將軍在自己麵前沒了氣息的樣子，就覺得無比痛心，他原本應該在戰場上拚搏殺敵，可卻被方鶴年這個人渣給毀了。

  他毀了一個英勇的將軍！

  “我殺人難道需要有理由嗎？”方鶴年一臉的滿不在乎，仿佛根本沒把人命放在眼中。

  “那一次來刺殺我的一個小書生，前段時間我殺了將軍，還有在此之前我殺的那些人，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在我眼中，他們的命輕賤的就如同螻蟻一般，根本就不配讓我放在眼中。”方鶴年仿佛陷入了某種美好的回憶，臉上始終掛著詭異的笑容。

  “你難道不怕有冤魂向你索命嗎？”景鈺辰見他這副模樣，幾乎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真的沒想到，有人竟然能在殺了人後，還能如此問心無愧，當初就該在皇宮裏直接把他解決掉！

  “活人我都不害怕，我又何必害怕死人？”方鶴年麵色平靜地反問，仿佛在嘲笑著他們的天真，“再說了，是他們自己打不過我，他們死了也算得上是他們活該，我也是給了他們一個能夠見識真正高手的機會，他們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聽到他這番話，木汐隻覺得眼前的人實在是不可理喻：“殺了別人，還要別人對你感恩戴德，你的理論可真是有夠可笑的。”

  “我看不上在這裏的所有人。”方鶴年突然開口，表情帶著濃濃的傲氣。

  突然，一陣爆裂聲響起。

  方鶴年低下頭望著自己，手中已經是碎成粉末的瓷杯。

  沒想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他的臂力竟然已經進步到如此程度。

  景鈺辰暗自心驚，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察覺到他們二人的表情變化，方鶴年心中很是得意，他笑容依舊，隻是越發詭異。

  “先前的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原本還以為這整個京城當中能挑出一兩個武功，與你們二人不分上下的人來，可沒想到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這京城中完全沒有一個人能夠與我相匹敵。”方鶴年一個人自言自語，完全顧不上是否有人會與他唱和。

  “我原先還以為那些曾經去邊疆赴戰的大將軍，一個和你的武功不分上下，可沒想到他們比起你卻是遠遠不如。”方鶴年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景鈺辰，深邃的一眼看不見底，也越發讓人難以揣測他的心思，“要我說，他們和廢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木汐扭頭看了一眼角落裏沾滿血跡的布料。

  她很快就判斷出來，方鶴年正是因為與路將軍大戰後，由於被他重傷，才會逃到賀瑤這裏，要求她幫忙給自己進行治療。

  “若是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無名小輩，那你又怎麽可能會被路將軍重傷呢？”木汐冷笑一聲。

  那一日現場還有不少血跡，根據路將軍所說的話，他們都能夠判斷出來那個企圖傷害他的歹人也是身負重傷。

  “他倒是算得上有幾把刷子。”方鶴年閉著眼，沉吟片刻，突然抬起頭，對著他們邪惡地笑了笑。

  “不過，我想他恐怕沒我這麽痛苦吧。”他靜靜望著景鈺辰和木汐，“我先前就很想和你們過招，想要看看我們幾人比起來，到底哪一個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隻可惜這段時間身上受了點傷，一直沒能來得及去找你們。”

  “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快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