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亭…

  “我也走了。”

  桑芷在林嘯舞離去的一瞬卻也轉身逃了，月淩和路玉此時所談她已不合適聽了…

  路玉則向月淩瞪起眼睛…

  “看吧，一共四個人被你氣走倆！”

  月淩卻不在乎，手指隨再用力…

  “你先告訴老娘到底成親不成！”

  連林嘯都要成親了，他竟然敢不娶她？

  “……”

  峰頂…

  麵對顏夕舞臉上那一絲煩亂之色，林嘯隻也覺得奇怪，對於路玉和月淩的“嬉鬧”已不再去留意…

  顏夕舞卻沒有給林嘯發問的機會…

  “陪我出去一趟。”

  六個字，很輕很淡，煩亂中又似不想林嘯拒絕。

  林嘯雖覺怪異，還是點了頭，而且沒有去追問原因…

  內城的法陣是由申滄落以攻伐之力加持過的，隻是四門之匙有三枚都給了林嘯。

  北門之匙轉給了謝風崖，西門和南門之匙還在林嘯手中。

  下奇峰，開南門，再向外已是數十萬裏荒蕪。

  風吹過，顏夕舞細眉依然微凝。

  林嘯隻是站其身側，這混亂之地外圍被毀，數十年後，廢墟全被草木覆蓋，更增一分荒涼，幾乎連路都已辨不清了…

  “你真要娶我？”

  顏夕舞忽就轉身，目中的煩亂卻沒有任何的減少！

  略有出神的林嘯立也一頓…

  他不知道顏夕舞為何要問這個問題，事實上，他也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會娶風翎兒，這是少年之時就已許下的，從荒外到混亂之城，風翎兒是親人，也是戀人。

  他也會娶顏夕舞，他欠她太多，這似乎也是應該的，顏夕舞對他來說就算不是戀人，至少已是親人。

  所以…

  他不明白顏夕舞為何要問出這個問題。

  顏夕舞目中的煩亂卻是更重，因為林嘯看向她的目光讓她覺得模糊，而且她也沒有等來肯定的回答。

  “你…真想娶我麽？”

  顏夕舞再問，目中的煩亂已變為凝視。

  還好…

  林嘯這一次點頭了。

  “那你跟我來。”

  顏夕舞忽然就把林嘯抓住，人踏出，再現身已是南域那處幽穀！

  幽穀依然還是幽穀！

  穀中花木依然清香，就連那些香閣暖房依然也在，這裏畢竟是以靈尊之力加持過的。

  纖手輕拂，積落的灰塵盡數歸與虛空，這裏卻是兩人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那時，林嘯重創將死，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而她雖受沐陽之氣所苦，卻是成名百年的靈尊！

  她與他之間原本隻是一場交易，偏偏就漸生那樣一絲情素，她心中喜他，這一點她能確認，因為她處處都會護他！

  可是…

  當林嘯真要娶她的時候，她卻忽然迷茫了…她真的能夠嫁給他麽？

  顏夕舞輕輕吸氣，人卻忽向穀中深去飄去…

  幽穀深處，那處寒池依然，隻是潭底寒玉已裂，池中寒氣較之當年已弱…

  林嘯眉鋒也凝，這裏曾是顏夕舞被困之處，這樣的初靜之夜，她會突然想起回到這裏？

  顏夕舞卻忽然回身，微冰而且微亂的雙目看著林嘯，而眼底深處偏又顯出一絲決決…

  纖手輕輕在身前撫過，那如雪的白色衣裙忽就垂落！

  人輕轉，一襲白紗又現！

  白紗罩於身上，人卻一步踏入水中！

  “跟來。”

  林嘯本已微窒，識海內聲音忽也響起顏夕舞的輕聲…

  人跟入，沉於潭底，幾點瑩石已嵌在潭壁之上…

  身前，顏夕舞溥紗入水，瑩光淺照更添一絲朦朧…

  林嘯輕輕吸氣…

  顏夕舞卻忽然拉起了他的手緩緩放於其肩…

  肩如膩，輕觸如彈…

  雙手微分，最後的溥紗蕩於水中再垂落於腳下…

  腳趾纖纖，如潤玉一般…

  顏夕舞牽著林嘯的手緩緩滑落，隨停於身前，握於少女心慌之處…

  依如暖脂…

  不再需要引導，這些已足夠…

  玉脂入抱，林嘯已準備跨回穀中香閣…他並非聖人，此時隻希望將其帶入閣中軟床，麵對顏夕舞，他沒有麵對風翎兒時的莫名，所以…

  唇印下！

  “就在這裏。”

  識海內顏夕舞的聲音卻忽然如定…

  無妨！

  她若喜，他便依她，何況他本就已要娶她！

  溥紗鋪於裂開的寒玉之上，長衫隨也退去…

  人輕伏，五指撫於足，緩緩向上…

  顏夕舞本是冰玉仙體，人如仙、如玉、如冰，卻又如凝脂一般…

  淺處微停，顏夕舞輕顫，細眉卻凝…

  “……”

  “……”

  混亂內城…

  後山宅居之地，月淩的住處…

  幔帳，軟床…

  月淩此時正點著路玉的鼻尖…

  “你不是想娶我麽，又賴著臉皮跟來做什麽？”

  “嘿。”

  路玉卻是嘿嘿笑起…

  “哪個有說過不想娶你，都被你纏了這許多年，不娶你還能娶誰？”

  說時，伸手設下禁製，人撲去，壞笑聲立起…

  他就奇了怪了，當初一個假小子怎就服下一朵花便能這般水靈，當初還不怎麽覺得，有過幾次之後就愈發不能忍了…

  “……”

  “……”

  南域幽穀…

  顏夕舞皺眉更緊…

  林嘯已微抬其足，正將破入…

  顏夕舞纖手忽然就撫其麵，神識也進其識海之內…

  “我…好像還沒能準備好嫁你。”

  聲音在識海內響起，顏夕舞冰目也是微閃…

  她欣賞他，對他滿是好感，她也關心他，擔心他會受傷，甚至，她也很明確的知道自己喜歡他，她也想過有一日林嘯會娶她，偏偏當這一天將要到來的時候她的心忽然就煩亂了…

  她比他大著百歲還多，她是靈尊時林嘯還是個少年，在林嘯未晉靈尊之前可以說一直是她在幫助他成長，一直在他的身後守護…

  即使後來，她也先比林嘯晉入聖階，哪怕此時林嘯已然成聖，在她眼中似乎還是那個需要她來保護的少年。

  她無法想象在成為他的妻子之後，伏在他的懷裏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這讓她由心底之中排斥…

  麵對林嘯，她一如既往都是強者！

  可她又不忍拒絕，她知道，林嘯是她此生認定的人，若拒絕，她或許也會後悔…

  所以，她希望在這個曾經有過“神識交融”記憶的地方讓自己能夠全身心接受他…隻是不行！

  “若爭帝空間之後，我們能夠活著進入上靈界，那個時候，你若還肯娶我，我…必定不再拒絕了。”

  顏夕舞的聲音在林嘯識海內這般回應…

  若入上靈界，她相信必能看到林嘯強勢成長的一麵，那時，他便是她的強者，她的心底必定不會再拒，至於此時…

  “你若想，便不用忍。”

  識海內聲音已停，顏夕舞雙目已閉，隻是細眉又蹙緊了一些…

  兩人神識已經交融過多次,盡管那時意義不同她也可以給他，卻也要在這之前讓他知道，她並沒有準備好做他的妻子，至少在飛升上靈界之前一定不行，那是由心底深處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