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終還是輕輕呼一口氣：“我還有事要離開一些時間，你要與我一起麽？”

  他不能再說出把她留下的話了。

  風翎兒卻隻是迎著他的目光：“你要離開很久麽？”

  林嘯搖搖頭：“一年，或是半年，也可能更快。”

  “那你去吧，翎兒在這裏等。”風翎兒竟是連林嘯離開要做何事都沒有問，她已不會再做他的拖累。

  林嘯竟也輕輕鬆一口氣，手也隻在風翎兒俏容之上輕輕撫過…

  人已離去…

  空間之中留下風翎兒那叫做瀾雪的小丫頭獨對…

  “哎，”小丫頭依然是這般稱呼，一雙眼睛隨也再次眨動，“他對你可是比上一個被他帶入的小丫頭好很多呢。”

  靈元獸所化的小女孩兒即使在這空間之中就已困了數百年，再算上在上靈界時的年歲，更是早已過了千年，自也有資格把那顏夕舞同樣稱作小丫頭…

  風翎兒的眼睛卻是輕輕微動了一下：“上一個？”

  她可並不知道林嘯還有帶別人進來過…

  “嗯！”瀾雪卻也能很認真的點頭，“你知道他現在為什麽還隻有那一身獸皮可穿麽？上一次進來的時候和他抱進來的小丫頭身上可是什麽都沒有呢，而且還抱了好久。”

  早已離開的林嘯自是不可能知道，空間之中，那靈元獸所化的小女孩兒經過數百年的孤寂之後，竟已學會了如人類那般嚼起舌根…

  東域…

  清水宗山門之前…

  林嘯已然輕輕吸一口氣，說不定，這已是他最後一次再上清水宗了。

  不需再要人通報，神識已能夠覆蓋後殿。

  空間微動，申紫衫隨即出現…

  “嘯兒？”

  申紫衫的麵容之上竟有一絲驚色，林嘯這一次前來卻是連相貌都未再改換。

  “隨我進來。”

  驚色之後，申紫衫卻已拉上林嘯，空間再動，兩人已是出現在後山的房間之內…

  “你可還好麽？”房間內並無第三人存在，申紫衫臉上已是關心之容。

  林嘯隻是目光輕輕凝動了一下，縱是他突然出現，外祖母也不該有這樣的神情。

  “可是母親有什麽事麽？”

  林嘯神情忽也緊張起來，而他所能想到的，也隻有在清水宗內的母親。

  申紫衫已是搖頭：“你母親無事，再有一些時間就可以將她喚醒了，外祖母擔心的是你。”

  “是擔心嘯兒麽？”林嘯目光也是再凝，他已被大陸所不容，難道還會有更壞的事情？

  “唉！”申紫衫卻是一歎，“你卻還不知道麽？”

  林嘯搖頭，他是真不知道外祖母究竟要擔心他什麽？

  “你先坐下吧，”申紫衫已是拉了林嘯坐下！

  隻是一拉之間，申紫衫目光就已再現驚色…

  “嘯兒，你是何時晉級的靈宗？”

  適才林嘯在山門前神識傳入，她還隻道林嘯已晉靈皇，此時再觸，那體內竟已有著空間之力…

  而此時，林嘯也不過才二十歲罷！

  她並不知道林嘯能在此時晉階靈宗卻是得了淨化水珠之力！

  隻是，清水宗上，葉逸寒三十歲之後晉級靈宗就已被整個東域稱作天縱之才了！

  若是二十歲…

  申紫衫驚色之後竟又起歎息之聲…就算二十歲又能怎樣，卻還是要被大陸所圍殺…

  “嘯兒，”申紫衫目光之中又現凝重，“你告訴外祖母，半年之前，你是否又在混亂之地引現過血體之身？”

  林嘯這時方才點頭，半年之前混亂都城南門外，他確是因為又見風翎兒被人圍殺而失去對血體的控製…

  而見到林嘯點頭，申紫衫目中凝色也立時更濃：“若真如此，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回混亂之地了。”

  林嘯隻是看著申紫衫的神色…

  申紫衫目光緊盯林嘯：“你若是沒有再現血體，即使葉臨絕那老東西跑去中域散播你幾年前未死之事也未必就有人真信，這一次卻再無法瞞過了。”

  林嘯依然聽著…

  申紫衫也已再道：“數月之前，你血體又在人前出現，而且不知何人傳出你此前一直隱與混亂之地，此時中域聖城已向餘下四域聖地發出剿除混亂之地的命令。”

  “剿除混亂之地？”林嘯此時才終凝目，“他們要殺，自是找我就好，又關混亂之地何事？”

  “因為傳言之中，你與混亂內城已有勾連，你血體出現之時，數名中域強者之死也與內城中的宗門有關，所以，嘯兒，”申紫衫雙目已顯鄭重，“無論你要躲於何處，混亂之地卻已不能再去。”

  林嘯目光輕凝中已輕輕搖頭，再緩緩吐一口氣之後才道：“嘯兒不會再躲，而且嘯兒之禍也絕不再引於他人身上。”

  “嘯兒！”申紫衫忽也微怒，“那混亂之地中本都是該死之人，你還要為他們送死麽！”

  林嘯臉上忽然就現一絲淒容：“外祖母難道忘了，在五域宗門眼中，血靈之體才更是該死之人。”

  “你。”申紫衫立也窒住，隨即又要張口…

  “外祖母不必再說了，”林嘯已再搖頭，“嘯兒此來隻為再看母親一次，以後縱是清水宗嘯兒也不會再進了。”

  “……”

  曖閣，林嘯已握住了母親之手，他已不會再聽申紫衫所勸…

  縱是躲起又能如何？此前他不想再連累風翎兒，中域的強者依然還要抓她來逼自己現身…

  他再次躲起，五域便要屠掉混亂之地…

  若是屠掉混亂之地依然不得，那葉臨絕會不會再把他與清水宗的關係吐出，然後，那些人是不是還要再來抓他的母親？

  所以，他不能再躲，也不會再躲了…他們要殺，殺便是！

  林嘯握著母親的手，看著那已經有了血色的麵容…

  母親本就昏睡，他自不可能有話說出…

  就這樣握著，也將是最後一次…

  “嘯兒。”申紫衫就在林嘯身後，她還是想讓他放棄那必死的決定，她還沒有告訴他，也正是擔心他會被五域圍殺，他的外祖秦祈風已是去混亂之地尋他蹤跡去了…

  “外祖母，”林嘯卻已鬆開了母親的手，“外祖母照顧好母親，嘯兒雖不會再躲，但有生機，便不會刻意求死！”

  說罷，人已轉身！

  再跨出之時，已到了門外！

  葉臨絕既這般盼著他死，他自會在混亂之地等他，他又何償不是他要殺的人！

  暖閣門外，一道白衣身影卻正等在哪裏…

  葉逸寒！

  幾乎相同的一雙傷目…

  “嘯兒。”他竟也這般稱他…

  林嘯目光再凝！

  他是母親的戀人，但他的親人中已有他要殺之人！

  所以，無需太久，他若不死，就一定會成為他的仇人，那時，他可還會再這般稱呼他麽？

  “讓開吧。”林嘯已不願去想那般場景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