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十靈之說，林嘯自然不可能知道，而且，他現在都未必在聽大師說話。

  但是，那位有著大師之稱的老者卻還是向雙目已然閉起的林嘯解說道：“老朽所說的大陸十靈並非靈體，而是靈物。”

  所謂大陸十靈，卻又分為五陽五陰！

  五陽者：攻伐之金；生命之木；淨化之水；虛無之火；防禦之土！

  五陰者：泯滅之雷；沐陽之氣；寂寒之珠；撕裂之風；沌息之壤！

  五陽為實，實物有形，早已分別被五域聖地所傳承！

  即…

  攻伐之金為東域聖地之傳承；

  生命之木則為南域聖地所守；

  淨化之水為中域聖地聖王代代相傳；

  虛無之火卻是西域聖地傳承之物；

  最後的防禦之土自也是北域聖地所獨有！

  而五陰者為虛，自身並無常形，是以也有隻有這泯滅之雷、沐陽之氣、寂寒之珠、撕裂之風和沌息之壤才有機會被五域聖地之外的修者所得！

  這五陰虛靈更也隻看機緣，並非靈修高者就一定能夠將之據為已有，最為現實的例子便是…

  隻說到這個時候，這位被稱作大師的老者也才又發出一聲輕咳：“最現實的例子便是小友已得寂寒虛珠，此時也不過下五靈禦罷，而老朽當初見小友之時，小友更隻是三元靈師的修為啊。”

  大師似很是有些感慨之念！

  而事實上，林嘯得寂寒之珠時，不過二元靈少罷…

  大師已又一聲輕咳，接下來的話便知其因何感慨了…

  “老朽的小主人也算是人中之傑，有幸遇見五陰虛靈之一的沐陽之氣時卻已是上五靈尊的修為，隻可惜啊…

  那沐陽之氣當時竟與我家小主人體內的靈力排斥，我家小主人是憑借雄渾之靈力將其強行引入了心環之中，哪知道啊…唉。”

  大師輕咳之中又長歎一聲：“那沐陽之氣一入小主人心環之中就開始反噬，而小主人發現無法壓製之後卻又發現再想將之驅離已是無法做到。”

  林嘯依然沒再睜眼，一張已近木然的臉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動過…

  老人卻還在唏噓：“唉…五虛與五陽本就相應，小友體內的虛珠寂寒對應著陽靈之中的淨化之水，而我家小主體內那沐陽之氣對應的卻是五陽之中的虛無之火，百年來，我家小主人隻能居於這幽穀之中，每日又要有十一個時辰在寒譚之中浸泡。”

  “你若需要，我體內的虛珠盡可拿去。”林嘯竟忽然出聲，隻是眼睛卻依然閉著，聲音中也隻有頹廢幹啞之色…

  老人明顯沒有想到林嘯會在此時出聲，但至少，他已知道這個一心隻想等死的少年是聽了他的話的…

  所以，這位在混亂之地被人稱作大師的老人也泛起一絲苦笑：“小友啊，適才老朽也已說了，虛珠認主隻看機緣而為，那寂寒之珠既已於小友認主，老朽就是強行拿去也未必能用，或許更會斷了我家小主脫離這苦地的希望。”

  老人說到此時停頓，似是要等林嘯再次出聲…

  隻是，半響，林嘯也再未發出聲音…

  老人隻能又起一絲苦笑，隻又道：“林嘯小友，老朽與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之後，索性也不再等林嘯說話，老人已繼續道：“老朽會與小主人一起醫好你現在的傷勢，甚至助你成就上五靈皇之位，在此之前，你一切所需也皆由老朽與小主人提供，而你成就上五靈皇之時，也隻需為小主人解去那沐陽之氣的苦楚，你以為如何？”

  這本已是極大的好處！

  哪知道，又是半晌，依然沒有任何回話…

  老人終又咬咬牙，狠狠心：“這樣，隻要你能以體內寂寒之力解去小主人的苦楚，老夫甚至也可以任你驅使一年，你可是與那清水宗有仇？如此，無論那仇人是誰，老夫也都代你將之斃於掌下可好！”

  在老人看來，這已確是他的極限，一名鑄靈大師讓一名黃口小子驅使，還要代其向清水宗那樣一個有著驚人背景的宗門複仇，這也相當於將自己推向了死地…

  “你怎知我與清水宗的事。”林嘯竟真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唉。”老人搖頭，“清水宗的喜事，老朽也有代小主人送賀禮前去，小友在清水宗的一切，老朽也都看在眼裏，不然，又如何能將小友帶回這幽穀之中呢。”

  老人回答著…

  林嘯卻隻是看著老人…

  老人果又幹幹一笑：“嘿嘿，你可是在疑，你明明是被人甩入虛空中遁離，老朽怎能那般容易就將你落身之處尋到？”

  這確也是林嘯不明白的。

  “嘿嘿，”老人又有一分詭笑顯在臉上，“老朽於混亂都城既已知道隻有小友能夠助我家小主解去苦楚，又怎會不在小友身上做些手腳，哈哈，小友莫疑。”

  老人又向林嘯擺擺手：“是老朽將一部分靈識拓印在送於小友的靈兵、靈甲，甚至是指環之上，嘿嘿。”

  如此已不必再解釋下去，老人自是跟隨自己留下的靈識拓印尋到的林嘯…

  “怎樣？”林嘯既已肯與自己說話，老人嘿笑之後再向其問道，“老朽適才的提議你可接受麽？”

  林嘯想要搖頭，卻是依然半分力氣也無法使出，隻能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林嘯並無仇可報。”

  “呃。”老人隻能又頓住了…

  想他為了小主之疾，曾跑遍五大聖地，求之無望，又在混亂之地苦守近百年，終於尋得虛珠寂寒現世，可是虛珠的主人怎就…

  “唉！”老人隻得再歎，“小友啊，隻要你肯解我家小主之苦，但有所求，隻要說出，老朽就必定為你做到！這樣你還不肯答應麽？”

  林嘯也輕輕緩一口氣：“你想解你家主人之苦，隻管把那虛珠從我體內引出就是，林嘯不會反抗。”

  “唉，若真能如此，小友以為老朽還會向小友苦求麽？”老人隻能再次苦笑…想他一名鑄靈大師，在何處不被人高看三分，除了自家小主，他又向誰彎過腰？今日偏又在一小輩之前連連吃癟還發作不得…

  “……”

  幽穀深處，一處寒氣彌漫的清潭，一名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女整個人完全浸沒在寒譚之中…

  “小主。”一聲恭敬的輕喚，卻正是獨留了林嘯於香閣的老人…

  老人畢恭畢敬，垂目而立…

  寒譚中，那被喚作小主的少女也隻將一張俏容露出水麵…

  老人將適才與林嘯之對話向少女一一回說…

  少女一雙美目立時顯出深思之狀…

  許久…

  少女目光終於重新落回老人的臉上：“謝伯，你便再去一趟清水宗，至少先將那日的始末了解清楚，才能知道那少年心中的死誌因何而來，如此也才能對應化解。”

  “小主所言甚是，隻是。”老人卻又現猶豫之色…

  少女搖搖頭：“你自去吧，有我在這裏，縱是你往返耗時，他也不會這般容易死去。”

  “是！”老人點頭，隨即一步踏回，人已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