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內，天翻地覆。

  曲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住處，什麽都沒有心思去做。

  好好的牌，打的稀爛，他都鄙視自己！

  “老大，以後我們還跟著你混！”秘書最忠心，當曲奈的助理倒戈向慕琛時，隻有他跟著曲奈離開。

  曲奈坐在沙發上，抬手遮住了眼，“跟著我有什麽前途？”

  當初他離開慕家，就是想跟著慕琛做一番大事，後來幾經挫折，自己創業的時候，才認識了這個小弟，沒想到幾年過去，他沉沉浮浮，最後會落到這個地步，而他，已經不想繼續拖累別人。

  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的語氣，說不出的沮喪，“你別跟著我了……”

  “為什麽？”秘書猛地質問，罕見地對他態度不恭敬，不過也情有可原。

  曲奈看著秘書通紅的眼眶，有些於心不忍，但更多的是無力回天，“我輸的這麽徹底，以後估計也無法東山再起，你跟著我沒有前途。最近幾年，你學會了很多本事，就算離開了我，去任何一家企業，都能獨當一麵，做個秘書或者助理，再不濟去一個小公司做主管，也綽綽有餘。怎麽都好過和我這樣的廢人。”

  他的語氣很誠懇，最後漸漸變成自嘲。

  秘書作為一個大男人，終於忍不住落淚，“老大，這麽多年你太難了！我知道你有些時候采取了非常手段，可是從來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這次你是被慕琛聯手曾少給耍了！我要跟著你，遲早有一天，我們一定會討回公道！”

  “你太天真。”曲奈冷冷一笑，隨即氣勢一冷，對秘書施壓，“你要是不走，我隻好趕你！”

  秘書沒有辦法，隻得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他沒有再來，可能是想通了。

  曲奈也不失落，他感覺自己的心都沒有任何感覺，失落是什麽情緒，早就不在意。

  一夜無眠，他喝了一整晚的酒，第二天早上習慣性的早起，開車到了公司，被人攔下，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就不是的代理總裁！

  他隻是被人攆走的階下囚！

  “對不起，慕總有令，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前台還沒換，依舊是熟悉的麵孔，但她沒有一絲猶豫，毫不留情地趕人。

  公司換誰做老板，他們無所謂，照開工資就行。

  不過她冷漠的態度，徹底刺激了還沒清醒的曲奈，他的情緒終於到了臨界點，不顧前台的阻攔，他直接進了電梯。

  “還愣著幹嘛，快點通知慕總！待會出事了你負責啊？”保安發現了曲奈的身影，連忙衝還在發愣的前台喊道。

  “……哦，好！”前台嚇得手都在抖，顫顫巍巍地給總裁辦公室打電話……

  曲奈下了電梯，一臉陰沉，袖子擼的很高，一副要打架的模樣。事實上他除了想胖揍慕琛出一口惡氣外，也別無他法。

  趁著酒精的作用，他不打算忍下去。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一下了電梯，看到對麵的陣勢立即頓住了腳步。

  慕琛接到了前台的通風報信，非但沒躲，還出來迎戰了，不過他心機那麽多，自然帶了一隊的保鏢。他挑眉，聲音依舊溫和，但是眸光隱隱帶著譏諷，“竹笙，想在我這裏謀生嗎？隻要你還叫我一聲大哥，我們之間，還和從前一樣。”

  “你在施舍我？”曲奈氣的用勁攥住了拳頭，表情有幾分猙獰，“這麽多年，我當你是大哥，可你呢，怕是將我當做你的鷹犬，甚至可能連狗都不如！”

  “嘖嘖，你說什麽呢，我們畢竟是慕家人……”

  不等慕琛說完，曲奈忽然紅著眼揮出拳頭，快速地打向那張帶著施舍的臉，“少和我來這套！”

  慕琛一愣，但是卻紋絲不動，他身旁的保鏢，速度比曲奈更快，迅速捉住曲奈的手腕，隨即狠狠地打過去，根本就是往死裏打的做法！

  “你還有些自知之明。”慕琛看著被拳打腳踢的曲奈，臉上帶著詭異的笑，他的聲音也很興奮，“你們這些小媽養的，光明正大的回來，分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你和慕席林一樣的討厭，在你成為慕家人之後，我就沒當你是兄弟！你們都是野種，連狗都不如！”

  曲奈第一次聽到慕琛的心聲，他的嘴角血汙一片，分不清是血還是眼淚，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心裏上來的直接。他一心將慕琛當成大哥，甚至一度厭惡嫉恨慕席林，雖然最後漸漸知道了慕琛可能是在利用他，但是他們之間，除了是盟友，還是兄弟。

  他的心，始終向著慕琛。

  還有什麽，比血淋淋的真相更讓人痛心的？

  “別打死，讓他留著一口氣，我要他看著我將慕家的商業巨輪帶向國際！讓他和慕席林兩個私生子隻有嫉妒的份，這樣，他們才生不如死！”

  慕琛命人將曲奈丟出去，不過為了不造成影響，直接將人丟在了後門。

  曲奈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仰頭望著藍天，呼吸從急促漸漸趨於平靜，最後還有些虛弱，近乎沒了喘息之力。

  直到有保潔人員發現他，準備打120，他忽然咳嗦起來，然後在保潔震驚的目光下，哆哆嗦嗦地站起來，趔趄著離開了。

  他穿越了車流，人海，穿過了無數路人或驚訝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走後忽然暈倒。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倒在了公園的長椅上，好在身體沒有太大的傷害，還能湊合活著，早上的霧氣太重，他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公園，沒想到繞來繞去，竟然繞到了一個菜市場。

  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身處鬧市，他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周圍人的目光，更讓他無所遁形，下意識想要逃走，不料卻和旁邊一個拐彎的人撞個正著。

  他慌忙躲避，擔心自己一身的髒汙弄髒了女孩子的棉麻布裙，沒想到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拽住了胳膊，他皺眉抬起了頭，隨即怔住了。

  啞姑也呆了下，她手裏還拿著環保袋，裏麵裝著好幾種新鮮的青菜。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不顧曲奈的髒亂，將他帶到了一旁，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忍不住關切地問道：“你你受傷了？”

  曲奈眼神一閃，她過於澄澈的目光，讓他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可是他又舍不得離開，在他眾叛親離後，除了秘書，啞姑是第二個關心他的人，而且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他的心，不知多久沒有這麽悸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