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應茶蔓戴著圍裙，詫異地看著門口，她下意識皺了眉，“你先上樓吧。”

  她根本沒料到，從來都隻會晚歸的男人，竟然會提前回來，而且還提前了這麽久！足足有兩個小時！

  慕席林板著臉，就當沒看到多出來的人，聲音冷冰冰的，“應茶蔓，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家沒有我的份兒？”

  “怎麽會呢？”應茶蔓知道他因為什麽生氣，根本不敢大聲反駁，“我們倆是夫妻……”

  她沒有說完，立即被他打斷，“你還知道我們是夫妻？每次你將人帶回家，哪次和我商量過了？梁銀是這樣，顧小筏也是如此！你現在更加變本加厲，連……”

  連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也敢擅作主張的帶回來！

  應茶蔓心裏咯噔一聲，馬上看向了身邊的陳芳，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看到慕席林的時候，既有震驚，還有淡淡的想念……

  “慕席林你聽我解釋！”

  “席林，你別怪茶茶……”

  兩道不同的聲音不約而同響了起來。

  應茶蔓發現陳芳眼角滑落的眼淚，更覺得心痛，她住院的這段時間，幾乎一直在念叨慕席林，可是他唯一過去的哪次，連病房的門都沒進，他看到了曲奈掉頭就走……

  嚴格算起來，母子兩個這麽多年，從沒有正式的見上一麵！

  “陳姨。”應茶蔓立即放下了擇菜的手，根本沒管髒不髒，下意識握住了陳芳的。觸手冰涼，她頓時皺緊了眉頭，語氣盡量溫和，“您別有負擔……”

  “你有安撫別人的心，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慕席林再次打斷應茶蔓的話，眼神冷厲如刀地看著她。

  她的心，禁不住抖了抖，人也變得緊張，生怕他會勃然大怒，畢竟之前兩次，她自作主張帶回來的人他隻是不喜歡而已，這次的人……她抿緊了唇，陳芳對他的意義，更不一樣！

  “陳姨，您先待著，不用做這些事，我待會兒回來再做。”她連忙鬆開了陳芳的手，將人帶出了廚房。剛才她準備親自下廚，陳芳非要幫忙，她們兩人就在廚房邊收拾邊聊天，本來氣氛很溫馨，誰知慕席林一回來，立即就變味了！

  慕席林依舊筆直地站在門口，視線望著應茶蔓，直到她走進，再次開口，語氣森寒：“每次你都不和我商量，到底將我放在丈夫的位置上了嗎？”

  麵對他的質問，應茶蔓有些心虛，但是當著陳芳的麵，她不想吵，近乎懇求地看著他，“我們回房說。”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立即被一隻大手拽住了手腕，被拖著似得帶到了臥室！

  “慕席林，你聽我解釋！”一回到臥室，應茶蔓立即小聲地開口，“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是你能不能看在陳姨病了的份上，不要和我還有她計較？我知道你對她有怨氣，可是我當過幾個月的母親，知道母親對孩子的那種感覺，每一個母親都心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個不幸流掉的孩子，眼角漸漸聚集了淚水。

  慕席林眸色一變，但是隨即迅速恢複過來，依舊語氣冷硬：“那個是兩碼事！你不要混淆焦點！我和她不可能共處在一個屋簷下，絕對不能！”

  他挾裹著怒氣，抓著應茶蔓的手，都史無前例的顫抖，還帶著強勁的力道，她的手腕立即通紅一片。

  “要是你還想和我好好經營這個家，我勸你將人送走！你背著我怎麽對她好，給她錢或者其他東西，我都可以視而不見，可是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聖母！”

  這大概是慕席林說的最為冷酷的一段話。

  他更像是在咆哮，額頭上的青筋暴動，眸色也赤紅著，從來沒有過的激動。

  應茶蔓有多久沒有見他發過這麽大的火了？她一時也愣住了，甚至還有些懼怕，這樣的他，更讓她感覺陌生，她下意識想要拽出來自己的手，卻反而被他抓的更用力。

  “不吭聲了？你倒是說話啊！”慕席林反而咄咄逼人，拽住她的手腕往裏麵走，幾步就將她逼到了牆壁上，狠勁十足地將她壓到牆上，“你憑什麽自作主張？這個家有我是一半，你帶誰來我都無所謂，就她不行！”

  應茶蔓後腦磕到了牆壁，“咚”地一下，疼得她眼淚都逼出來了，她看著戾氣極大的男人，明明他也是痛苦的掙紮的，為什麽非要陷入在往事的苦楚裏不出來？正式自己的內心就那麽難嗎？

  她忽然鼓起勇氣，一股腦的說道：“我和她沒有什麽關係，要不是因為你，我為什麽非要做多事？難道我還嫌自己不夠忙嗎？我想幫你們母子化解矛盾！”

  到頭來卻費力不討好！

  “夠了！”慕席林一把鬆開她的手，眸裏都是冷峻的寒光，“一個隻生不養的人，又憑什麽要我去孝順？她不是一直照顧曲奈嗎，現在病了，自然是曲奈養老送終！我給她出治病的錢，已經算仁至義盡！”

  應茶蔓這段時間花在陳芳身上的錢，多半是慕席林給她的，那張卡上每個月會按時打一筆錢，他雖然不會主動去查，但是也能猜到她在陳芳那裏花了不少。

  “那怎麽能一樣？你不要那麽計較好不好？陳姨住的地方根本不適合靜養，我這才自作主張地將她帶回來，你大可以像對待小筏或者梁銀那樣，視而不見，不就行了？”

  “說的輕巧！那麽大的一個人杵在那，我看到心煩！”慕席林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等意識過來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他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

  應茶蔓先是瞪大了眼，下一秒忽然推開礙事的他，大步朝門外走，嘴裏不停地解釋，“陳姨，不是您想的那樣，您千萬別走啊！”

  陳芳手裏拿著包，臉上都是淚痕，“小蔓，我留在這裏隻會讓你為難，我看我還是走吧……”

  “您不能走！那個房子很潮濕，再說也沒有人照顧您！”應茶蔓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陳芳手裏的包奪走！擺明了不希望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