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個崇尚自由的人，蕭冉的條條框框，有些不適合我，而且我也不喜歡對別人的地盤指手畫腳，說實話，我更喜歡做一個與世無爭的人。”

  顧澤喝了一口水，剛才說了那麽多，似乎有些累了。

  應茶蔓沉吟半天，然後才皺眉抬頭，看到的是一雙平靜的眸子，沒有嬉笑沒有混不吝，和他一貫的模樣出入很大，她很少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卻苦笑不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番話虧你好意思說出來！”

  顧澤非常坦蕩，“有什麽啊，我這是實話實說，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我真的服氣了。”應茶蔓無奈地拍拍額頭，“我是哪根筋不對，才會將你派過去啊？”

  最初，她隻是擔心慕席林派了個人過去，顧小筏那裏會別扭，所以才會將顧澤也派過去，本來想要梁銀去的，但是梁銀最近手頭有大單，無法離開，而且她還有另外一層考量，畢竟顧澤的朋友有類似開攀岩俱樂部的，他還算了解行情，過去能幫得上忙。

  哪成想，他根本心思不在那裏！

  她麵對他清澈的目光，想發火但是又覺得他說的竟然有幾分道理！隻好按捺下自己的脾氣，略微嚴肅的指責，“我覺得你是我的朋友，才將這個重任托付給你……”

  “事實證明，我可能有負與你的重托。”顧澤打斷她的話，手指撥弄茶幾上麵的多肉植物，低頭沉思狀，好像分心在研究多肉的構造。

  應茶蔓看到他這幅事不關己的樣子，簡直要氣炸了，再也無法忍耐，“要是你不喜歡我的安排，你可以一開始拒絕，中途撤出去算什麽啊？”

  “你當時隻是通知了我一聲，壓根就沒有給我拒絕的餘地好不好？”顧澤也很委屈，他的手指終於從盆栽上麵移開，抽出了一張紙巾擦拭修長的手指，動作慢條斯理的，和他的口吻一點都不相符。

  他總是這樣吊兒郎當的，對什麽都不上心，不在意，即使別人硬塞給他什麽工作，他表麵上不拒絕，但是經常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暗中反抗。

  應茶蔓仔細一想，那天確實是那麽一回事，她隻口頭通知他，後來因為臨時有個視頻會議，她去繁就簡隨意說了一下，沒想到他還真的不太同意。

  她直接翻了個白眼，不知是在自責，還是覺得他太不靠譜，當時竟然沒有和她說一聲，沉默一分鍾，她才沙啞著開口：“既然攀岩俱樂部一切還，你也不用耗費多少心力，待在那裏不好嗎？”

  “不好。”顧澤斬釘截鐵的拒絕。

  應茶蔓已經無奈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有氣無力地看著他，“那你想怎麽辦？”

  顧澤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表情微微有一絲冷凝，他正視應茶蔓，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攀岩俱樂部的事，其實顧小筏經營的還不錯，我看得出來，她很有野心，相信你也能從她的言談之中看出來，不過她的個性，想必你遠比我清楚，她不喜歡束縛，而且有自己的主見，你讓兩個不懂行的人過去，不是再壓抑她的本性嗎？”

  “小筏是不喜歡約束，可是她也缺乏自製力，她的成長環境我們都知道一點，她多少是受到環境的影響，即使胸有大誌，但是我擔心她隻是三分鍾熱度，一旦中途放棄，前麵的努力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應茶蔓非常聽信慕席林的意見，所以不太認同顧澤的觀點。

  顧澤擰眉，發現她們姐妹兩個有個特點很相似，那就是一樣的固執，很少能聽進別人的勸說，但隻要認定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你剛才說的很對，我是吃飽了撐的才會答應你去俱樂部。你們姐妹倆都那麽倔，想要扭轉你們的意見，難啊。”

  應茶蔓卻被他的話逗笑了，“什麽時候看到顧大少這麽憂愁的一麵？真是難得。”

  “小蔓，我認真的，這次去顧小筏的俱樂部，我看到她的經營理念和方式，雖然有點問題，但是也覺得她很有頭腦，俱樂部在她的帶領下有聲有色，我過去也不頂用，因為我是門外漢，如果你真的打算幫她，我想，你應該給她找一些專業人士，這樣，好過我過去‘監視’她。”

  顧澤正了神色，嚴肅地繼續說道。

  “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要了解她？”應茶蔓有些詫異，第一次聽到他如此可觀地評價顧小筏。

  “有時候，你挖空心思，費盡心機想要對一個人好，用自以為正確的方式，效果未必有多少，你總要看人家是否願意主動接受。這兩周，我看到了顧小筏的轉變，覺得我們應該給她成長的空間，讓她自由地生長，她的進步既然大家都有目共睹，為什麽多相信她一點？”

  顧澤的眸子裏有亮光，言語十分誠懇。

  兩個人開誠布公的談了一中午，應茶蔓終於有些鬆動，她深吸一口氣，“或許你說得對，我確實對小筏沒有信心，才會同意這麽刻板的方法……”

  “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盡快結束這個攀岩顧問的工作，很久沒有在公司正兒八經的工作過，還挺想念我們餐廳的飯菜，還別說，今天中午和你吃了一會兒，真有種家的味道。”顧澤的正經相很難維持多久，一聽應茶蔓鬆口，馬上自己做了決定，他歪倒在沙發上，襯衫挽著袖子，姿態別提多閑適了。

  應茶蔓拿他沒有辦法，“讓你去做個閑職，像是要你的命一樣！不過我們有言在先，等你回來了，必須認真工作，別把在外麵養成的懶散習慣帶回來！”

  “現在害怕了？當初你指派我去俱樂部的時候，想什麽去了？”顧澤絲毫不怵，笑吟吟地反將一軍。

  應茶蔓被他氣的有些無語，“那你趁著還在俱樂部，趕快去過兩天清閑日子，回來恐怕要一時半會不得空了，我還有其他的事要交代給你。”

  顧澤看到她不像是在說笑，連忙正襟危坐，收拾收拾就離開了。

  辦公室恢複了安靜，應茶蔓蹙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