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爸離開公司是對的。”

  顧澤忽然語出驚人。

  “……”應茶蔓想問他為什麽說這些，卻頓住了，她知道顧憲明還是個敏感的話題，在公司裏，能少提就少提，除非他主動。

  “我一接任我爸的位子，很多人好像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像在說，我就是一個笑話，可見以前，我爸對他們的壓迫有多狠了。”

  梁銀之前開玩笑，是拿她男朋友開涮；他卻不惜黑自己，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拚。

  應茶蔓苦笑，“你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

  “嗬嗬，不是我輕視自己，而是那些人，分明就是這麽看我的。”顧澤聳聳肩，剝了一個橙子，先給她一半，然後自己吃另外一半。

  “你自己有沒有實力，隻有你自己清楚，其他人的目光，也不必在意。”

  “安慰我？”顧澤目光直直地看著她，雖然嘴角在笑，但是目光格外真誠。其實，他也清楚，自己不是個草包，但是絕對更不是商業奇才，他們本質上差不多，都是有個好出身，可能力差強人意。

  唯一的不同，是她比他要努力，他相對比較懶散，可能是不感興趣，也有一部分原因他心知肚明，他壓根就沒有付出多少努力。

  及時他回國後直接來顧氏，但是基本都是在混吃等死，不太做事。也難怪手下都會覺得他不靠譜，時不時地叮囑，顧憲明人在醫院，不然更是恨不得耳提麵命。

  “我也不在乎，那些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我如今坐上了這個位子，不敢保證做的像我爸那麽出色，但是也不要比你差太多，起碼要對得起我的薪水吧？”

  顧澤說完，故意眨眨眼，嘴角都是壞笑。好像他現在占了應茶蔓多大的便宜一樣。

  “對了，晚上還有一個商務會議，除了我們兩個，市場部總監許言還有一個副總也要去，到時候你別忘了時間，算了我提前讓秘書給你打電話吧。”應茶蔓擔心他不靠譜，還是自己做了決定。

  顧澤發現她恢複了幹練的模樣，稍微鬆了一口氣，至於她說的應酬，他其實哪裏想去，不過既然她會出席，他就勉為其難的跟著一起。

  畢竟，他並不是一無是處，工作上不努力，他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彌補。

  一個中午，有梁銀和顧澤的開解，應茶蔓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下午又被工作填滿，她很少有時間會唉聲歎氣。

  不過，她並沒有忘記給慕席林發消息，梁銀雖然自己的感情世界也不怎麽樣，不過起碼比她有經驗多了，她也聽進去對方的話，一天之內，給慕席林發了兩次信息。

  上午一個，下午一個，不多不少。

  傍晚的時候，她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故意將自己今天的工作表拍照發給慕席林，表麵是告訴晚上不回家吃飯，為的是公事，她還特意將昨天的行程表一並發送。

  有意無意的讓他知道，昨天她沒有說謊，公司確實發生了重大的人事變動，表格上清楚的寫著股東大會詳情呢。

  直到下班，他也沒回複一條消息。

  應茶蔓的心情更加落寞。不過，還要繼續應酬，她隻好打起精神。

  今天晚上她原本是準備帶梁銀過去的，酒局，梁銀的好酒量要派上用場了，隻是很不湊巧，明天陸文昊要出差，人家要回去陪男朋友。

  她隻好放人。

  到了餐桌上，推杯換盞，她少不得要喝一兩杯意思一下，兩杯酒下肚，她的臉立即紅了，趁著客戶暫時修整，她連忙借口去洗手間躲一躲。

  剛到走廊，她就捂住了心口，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喘氣，她酒量不是很好，加上這幾天胃不舒服，從昨天到現在，吃了那麽丁點的飯，胃裏空空如也，現在冷酒下肚，她其實非常難受。

  忍不住打個酒嗝。隻是打了一半生生卡住了，她的麵前，多了一個一次性水杯。

  “喝點熱水吧。”

  她順著白皙修長的手指看過去，驚訝的開口：“顧澤，你怎麽也出來了？”

  剛才還看到他陪著客戶喝酒，聊起本市的娛樂場所，他簡直如數家珍，沒想到帶他參加這個局是對的，他業務能力不太過關，但是好歹是玩遍了天南海北，能暫時忽悠忽悠客戶。

  客戶知道他是顧氏的副總裁，還聽其他高層說起他的身份，對他自然不敢看輕，還算相談甚歡。今天晚上的業務，十有八九能談成。

  應茶蔓總算沒有一件揪心的事了，喝點酒也沒有什麽。

  沒想到他這麽細心，會發現她的異樣。

  她接過水杯，小口喝著熱水，眼睛微微眯著，有些嬌憨的模樣。

  顧澤看著她，嘴角不自覺勾起淺笑，沒有玩世不恭，也不過於嚴肅，他看著她，帶著好奇也帶著一絲異樣的複雜情感，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當他和她一起出現在飯局，他的視線就忍不住圍著她打轉，也許旁人沒有注意，但是他自己清楚。

  “以後你和我換位子，我身邊的那位被我灌的差不多了，他酒力也不行，你隻需陪著他閑聊。”

  兩人出來的時間差不多，應茶蔓聽到他的話，稍微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想要感謝，他人已經率先回去了，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後麵的酒局，確實很順利，她隻需偶爾說兩句，其他時間，都看著他和客戶們談笑風生，原來他也不是一無是處，隻要他想，他什麽都很輕鬆。

  酒局終於結束，顧澤的心細如發，再次讓應茶蔓感慨萬千。或者說，他其實並不大細心，隻是對女生，真是出奇的紳士。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我叫了代駕，至於其他人，他們自己打車走或者叫代駕，我幫你盯著，將人送走了，我再回家。”

  顧澤打開應茶蔓的車門，還不忘記交代。

  “辛苦了，那你路上也要小心。”應茶蔓知道，經過今天的酒局，兩人之間的革命情誼，估計會更堅固了。

  她對他的印象，也一再刷新。

  也許，他不是十足的紈絝，隻是輕易不會改變，不過沒關係，她相信他會為了顧憲明，為了顧氏慢慢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