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玉石俱焚
作者:油條      更新:2021-05-24 23:16      字數:2164
  但當涉及到劍道精神信仰的事情時,這群硬骨頭那是真的頭鐵。隻要是其等認定了的事,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跟你爭到底的。

  便是聖人大教,也敢拔劍相向。

  純陽道人身為劍修,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些。他更知道眼前這妖魔之所以這般問裏頭的潛台詞;

  那就是,要不就不打,要打就按照他之前所說的“試劍天下”的規矩來。

  也即是說,這妖魔是打算要下得辣手了,甚至是其還有信心,想把他呂純陽一條性命給當場留了下來。

  故而提前用言語說好,將話說死,做足鋪墊準備,以免除將來後患。

  隻是這又如何?此番他正是來除魔衛道的,此不正也是他心底之所願麽?此行當斬下這妖魔的頭顱來,以正正教之威。

  思至此處,呂純陽身上鬥誌節節攀升,其胸口戰意洶洶,越漲越熾,越漲越燙,忍不住就豁然抬首,仰天放聲大笑,狀極暢快。

  他笑完後卻是開口說道:“正是該當如此。規矩貧道自然是懂,也認,就請覆海大聖且放手施,”

  他話說到中途卻陡然一滯,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來,跟著其腰上胸腹之間突兀的浮現出一道細而深,見之觸目驚心的殷紅血線。

  而徐衝卻不管這些,早在純陽道人應下“生死勿論”之時,就已經不管不顧的悍然出了刀。

  這時底下觀戰的大聖眼中就看到了奇異矛盾的一幕,

  他們明明先看到的是純陽道人身上中了徐衝一刀,這一刀直接就斬斷了其懷抱的拂塵;

  跟著更進一步差點將這道人給一鍘兩斷,險險腰斬了;跟著才看到徐衝憑空斬出了一刀。

  也就是說,這道人中刀時,竟是在徐衝出刀前。

  這卻又如何可能,莫不是這一刀的神妙竟能跨越了歲月流光,直接斬敵於接敵之前不成?

  若是這樣,這又是該是何等樣詭異可怖,何等樣神妙莫測的刀法啊。

  徐衝的這一刀,正是他為自家的“覆海魔刀”刀法創出的第二刀。

  至於這第一刀,自然正是那招全力而為,不留半點後路,他之前使過一次一舉建功砍下二郎神一條臂膀來,堪稱是他至強一刀的“分海”了。

  而這第二刀,徐衝定名為“逝水”,這刀招名字乍一聽上去似乎是一式足以追上光陰流逝的“至快之刀”,而看這刀招的表現形式似乎也是如此。

  但實則這一招的內核並非是這樣,徐衝刻下對於時光一道尚還無有什麽領悟,他之所以起這樣的一個名字,卻是使了一個小小的詐術,障眼法。

  實則他這一招的真正內核乃是“因果”,這一招乃是因果顛倒,先果後因,是他自家從佛性中感悟出來的一點東西的應用。

  也即是說,是徐衝先行定下了中刀的“果”,然後才有了他出刀的“因”。

  故而這一刀實則並非是“光陰之刀”,而乃是“必中之刀”,例不虛發,發無不中。

  當然,若是注定中不了的,也就是這“果”無法事前定下來的;那這一刀也“後發”不出去就是了,也就是“因”也起不了。

  這樣一來豈不就是百分之百“例虛發,發無不中”麽?

  而眼下徐衝這一刀,不僅是定了勝負,也差些定下了生死。

  呂純陽出師未捷,他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一副快要斷氣的模樣;他的身子輕飄飄的向後一倒落就落到仙鶴身上;

  掙紮著勉強穩住了自家的傷勢不再惡化,便心下急催仙鶴速走。

  而徐衝卻站立在原處沒有任何的攔截動作,隻眼睜睜望著那仙鶴一聲驚鳴,張翅急飛,身化流光飛遁遠去了。

  有頃,他的身子猛然一弓,張口仰天吐出一道好似死神光波一般的森森劍氣。

  這道劍氣色作純白,一出徐衝之口就成逐漸擴散的扇形直斬九天,其中蘊含的劍意入微入化,直將萬裏之內天空裏頭漂浮著的無數塵埃;

  水汽,雲霧,微生物等盡數斬了個幹幹淨淨,露出一方前所未有的清清爽爽,瓦藍瓦藍的絕美絕淨萬裏碧空。

  這一道劍氣正是方才徐衝斬了純陽道人呂洞賓一刀後,被其措手不及下倉皇反擊後的留給他的紀念品。

  這純陽道人一身劍道藝業端是非同小可,不可小覷。

  其在近乎毫無防備給人偷襲了一招,大大失卻了先手的情況下,被動自發做出的反擊仍是能直攻敵腹心,阻敵片刻,給自家掙得了安然撤退的空隙,忒也了得。

  他並非是修行實力不如人,而是輸在了徐衝意想不到的奇招之下,此敗當是非戰之罪,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隻怕還真能斬了徐衝的頭顱去。

  而徐衝在最後也不是沒有動過不顧傷勢,打蛇打死,鼓起剩勇追窮寇的念頭,他也不是並非是在顧忌擊殺了這純陽道人之後人教的反應,

  他早在下場之前就已經下定決心,做好鋪墊要下死手了,能有機會斬滅後患當然不會手軟心慈放過的。

  隻不過當時他察覺到這呂純陽身上還醞釀殘留著決死一擊的能力,而恰恰他當時體內中了這道人的那一道反擊攻入體內的劍氣;

  可以作為“路標”,“燈塔”為其後續的進攻做出準確的“指路導航,定位跟蹤”。

  所以這要是貿然上前逼那道人作出玉石俱焚之舉,那這回就換成是徐衝避不過去,要給人來上一發“必中一擊”了。

  這般一來,那他自然是不肯就這樣以身犯險的。畢竟也毫無必要拿自家的“玉瓷器”去碰人家的“爛缸瓦”;

  用現下自家的一條“好”命去換人家一條半殘垂死的“爛”命了。

  還是要如那鬼穀子說的,以保重自身為上。

  於是徐衝就隻有站定不動先做療傷逼出劍氣,眼睜睜的看著這新近結仇的純陽道人給仙鶴載著遁走逃跑了。

  說來這道人的劍氣鋒芒也是當真夠勁兒,居然穿破了他身上寶甲的防禦不止,還一路直往他的骨髓裏頭剮去,當真是又毒又辣,滋味兒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