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海東遠洋也確實沒有拒絕我和李兆明。

  在我們提出要參觀辦公樓之後，藤田稀聲馬上就親自帶領著公司的一些高層，陪伴我和李兆明在辦公樓裏盡情參觀。

  參觀了一個多小時，也到了晚飯時間了，藤田稀聲招待一番，想要安排助興節目，被我婉言謝絕了。

  回到住所，已經是晚九點多的時間了。

  李兆明問道：“於蒙，參觀了辦公樓，你有什麽發現沒有？反正我可是沒什麽發現，除了沒有監控，一切正常得很。”

  我沉吟道：“我先說說最不正常的地方啊，老李，你說說，咱們兩個算是海東遠洋尊貴的客人麽？”

  李兆明頭腦很活泛，一下子也想明白了此中的蹊蹺。

  “是啊，咱們兩個雖說是海東遠洋的客戶，但不是什麽絕對超級的大客戶，而藤田稀聲接待咱們的標準，可是大大超出了接待一般客戶的規格啊。咱們身上，肯定是沒有大客戶的潛力，這確實是有點奇怪。於蒙，你肯定是在辦公樓裏發現了異常，對不對？”

  我還真在辦公樓裏發現了異常，進入到辦公樓一層，我就覺得有些不對。

  因為這個辦公樓的通風效果非常好，這在我印象當中的大樓，幾乎是沒有碰到過的。可即便是這麽好的通風，我在一樓稍作停頓的時候，依然是能夠感覺到一股往骨頭縫裏鑽的陰惻惻的感覺。

  當時進入參觀的時候，雖然已經是下午，但外麵的陽光很足，溫度還可以，一樓那麽好的通風效果下，卻有了這樣的感覺，讓我不得不聯想到其他的東西。

  我入這一行的時候，就跟陰氣始終有不解之緣，所以，我可以肯定的是，辦公樓裏的陰氣是超過了正常數值的。

  一般來說，在樓體整體設計上相對閉塞，而且沒有人在其中或者是很少人在其中活動的情況下，陰氣數值超標是可以理解的。

  關鍵的問題是，我和李兆明分明看到，辦公樓的辦公人員，數量不菲，而且，他們的氣色也不像是被陰氣影響到的樣子，這就更讓我奇怪了。

  一層層走下去，樓體的采光設計非常好，可稍稍停下來感覺一下，總是能夠感覺到那股淡淡的，能往身體內部鑽的陰氣襲體的感覺。

  李兆明聽了不覺尷尬笑道：“於蒙，真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你的話，我有點不明白。”

  “什麽，你不明白？難道你不是民俗管理局的人？”我可是吃驚不小，我所說的，都是超自然現象的最基本的東西，李兆明不會這麽小白吧？

  “於蒙，跟你說實話吧，我確實不是民俗管理局的人，我其實是搞情報工作的，對你們的業務一點也不熟悉。”

  我簡直有點震驚了，鬧了半天，李兆明竟然是搞情報工作的，商無戚給了我一個絕對讓我出乎意料的搭檔。

  不過，轉念一想，商無戚的這番操作，倒是有些神來之筆的感覺。搞情報工作的搭檔，可以彌補我一些不擅長的東西，尤其是執行這樣的任務，李兆明的偵查，肯定是對我大有幫助啊。

  到了需要解決問題的時候，這就是我的業務範圍了，李兆明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跟我這個專家叫板提意見吧？

  如此一來，我們兩個，就隻能精誠合作，而不會出現別的事情了。

  於是，我就隻能跟李兆明解釋，超自然現象的本質是什麽，會給人帶來什麽樣的感覺，應該怎麽判斷，我在海東遠洋那裏，到底是基於什麽判斷出陰氣比較盛的。

  李兆明腦筋極為靈光，屬於那種一點就透的。

  “於蒙，你是說，辦公樓整體有問題，陰煞過重是吧？”

  “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已經看了辦公樓的布局，從一樓開始，一直到最高層，基本上全部都是采納陽氣的設計，其實，這種設計也是不科學的，隻要是人活動的場所，講究的就是個陰陽平衡。陽盛則燥，對人也是不好的。可這樣的設計之下，居然還能感覺到陰氣，說明辦公樓是有一個絕對的陰煞之源的。”

  李兆明想了一下說道：“你是說辦公樓的地下？”

  我笑著挑起了大指，李兆明是個聰明人，雖然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但隻要給他一些分析的條件，馬上就會指出其中的關鍵。

  “那我們怎麽辦？需不需要晚間進入偵查一下？”李兆明試著問道。

  我捏住了下巴，皺緊了眉頭，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我隱隱感覺，其中好像是有什麽不妥。

  藤田稀聲超規格招待我們，會不會就是讓我看這個辦公樓的布局呢？

  做一個假定，那就是藤田稀聲非常明確我的身份，所以才會那樣超規格引領我參觀。甚至，即便是我沒有主動提出參觀，他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安排類似的活動。

  那麽，問題就來了，藤田稀聲故意讓我知道這棟樓有問題，其目的是什麽？

  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想讓我去探究這棟樓的秘密。

  商無戚和我，可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那就是忽略了藤田家族對我的了解。還有，就是低估了藤田家族的實力，也許，在我進入到海東遠洋的那一刹那，藤田家族的人就已經明了我此來的目的。

  我和商無戚，本來是想打個時間差的，等他們明白過來，我早就把事辦完了。

  而現在，恐怕陷入到了極其被動當中。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如果我不把握住眼下的機會，想要探聽到墨靈煙的消息，隻能是越來越渺茫了，別的事情，我可以毫無愧疚辦不好，但這件事情不行。

  “你留在這裏，夜半的時候，我去辦公樓一探究竟。”想了半天，我對李兆明說道。

  “這個可是不行喲，我知道，在具體執行你專業範圍內的事情的時候，我要聽從你的命令，不過，那不包括允許你單獨行動。於蒙，請不要把我想得太菜，其實，我能夠幫你很多忙的。”

  我對李兆明的印象，現在已經完全改觀，雖然他對超自然的現象來說，剛剛聽我講述算個菜鳥，但他的其他專業，也確實是能夠幫助我。

  而且，我把他留下來，未必就是妥當的，誰知道在我離開後，李兆明會不會遭受到其他的事情呢？

  斟酌半晌，我同意帶著李兆明去探查辦公樓。

  到了夜半時分，我和李兆明從住所悄悄出來，稍稍辨明了一下方向，我在前，李兆明在後，向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怎麽回事？這裏怎麽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這倒也不能怪李兆明囉嗦，因為去往辦公樓的路上，僅有零星的幾盞燈光，白天的氣溫是挺高的，可到了夜間，溫度就下來了。而且，因為是在海邊的緣故，總是能夠感覺周圍有風吹來，沒有陰森感覺就不對了。

  再一個，李兆明是有心理因素在其中的。別看他是情報人員，可對於未知的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或許能夠在危險臨近的時候表現得很正常，但並不代表就是不害怕。

  “小心跟緊我，等一會兒，還會有更讓人害怕的事情呢。”

  說話間，我們到了辦公樓前，我揮手示意李兆明跟在我身邊，躲在辦公樓門前的一棵樹下，仔細觀察那邊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李兆明忍不住小聲問道：“於蒙，可以確定沒人，你還在看什麽呢？”

  “就是因為沒人，所以我才要更加仔細觀察。”

  又看了一會兒，我輕輕捅了一下李兆明，帶著他走到了大門麵前。

  辦公樓的大門上，沒有任何的鎖閉痕跡，是很普通的那種拉拽都能夠開門的大門，我輕輕一推，大門發出了一聲輕響，竟然就這樣輕易被打開了！

  一股陰風撲麵而來，那感覺，就好像是兜頭一盆冰水潑了下來一般，那股涼意，能從你的腦門一直涼到你的腳底。

  “別亂動，我給你使用點法術護身。”在這樣的環境下，李兆明要是不加一點保護，出入一趟，最起碼是大病一場。

  李兆明很配合，讓我在他的身上布下了北鬥七靈衛的法術護身。

  “哇，真的是很奇妙啊，你這麽一鼓搗，我竟然感覺不到陰森的涼意了。嗯？於蒙，你聞聞，這是什麽味道？”

  沒錯，我也嗅到了一股很特殊的味道。

  很快，我就變別出來了，我可是從小在海濱城市長大的，這股帶著鹹腥味的海風味道，我是絕對記憶深刻的。

  這就有些不對了，在外麵的時候，雖然也能嗅到一些類似的味道，可非常淡，不仔細辨別，真的辨別不出來。

  可是，在辦公樓裏，這股鹹腥的海風味道，怎麽會比外麵還要明顯？難道這辦公樓的下麵，是海洋的暗流經過的地方？

  那就更扯了，這麽高的一棟建築，地基能夠打在有海洋暗流的地麵上？那絕對是找死啊。可是，我實在想不出，在建築物的裏麵，怎麽能夠有這麽濃鬱的海風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