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收斂自己如飛一樣的思緒，這樣下去是非常危險的！

  冷汗，順著我的後脊梁成股流下，雖然我這僅僅是情緒上的變化，但其中的凶險，卻是一點也不亞於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戰鬥！

  “不，不是這樣的，隻要耐心引導世人，世人認識到凶戾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個世界完全能夠恢複到正軌，所謂的世界末日，最終的根源是人類自身的問題。我相信，這個問題會通過人類自身解決掉的。”

  我看似喃喃自語，實際上，也算是對周衍的論調最有力的回擊。

  “嗬嗬，於蒙，我聽著你說話的底氣很不足啊，為什麽？是不是你覺得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啊？醒醒吧，這是人類發展的必然，你是修行者，對於道的理解也是非常深的，當欲望無休止膨脹的時候，就是對道的極度扭曲使用，這一點，難道你不明白麽？”

  我忽然腦海清明起來，這是我道心萌動了。

  “哼，周衍，你所看到的，確實是眾生亂象。隻不過，你沒有看到的，是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了人類因為欲望的膨脹而產生的紛爭所帶來的災難性的後果。無論是西方形成主流意識的回歸自然，還是東方華夏所強的求同存異，都是解決人類紛爭的很積極也很有效的手段。隻要在大的原則下人們接受了平等處理糾紛的觀念，那麽，天地間的戾氣就會越來越少，沒有了人類扭曲的心態這個土壤，戾氣會慢慢減弱，而絕不是你危言聳聽陳述的事實！”

  周衍一愕，萬沒想到，我會如此義正言辭駁斥他。

  沉默了一會兒，周衍淡淡道：“這些觀念性的東西，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爭下去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的鬼頭刀成了那個樣子，你是應該要解決的吧？還有，眼前的這條河，好像是無法消除的吧？”

  這倒真是個現實的難題，鬼頭刀涉及到我的小命，而這條河流……等等，這條河流關我什麽事？

  周衍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笑了一下，馬上十分凝重說道：“你的鬼頭刀，凝結在一起的時候，會受到曆代渡異師的殘存精神意誌壓製，還沒什麽大問題。因為那是按照一定的規律鍛造出來的。而一旦碎裂，束縛的機製也隨之消失。那麽，凶戾之氣會慢慢擺脫束縛，掙脫出來。於蒙，你想想，幾千年的超級異類的怨念戾氣，是多麽的強大，一旦無法控製，死的，不僅僅是你吧？”

  我的心猛地一顫，周衍所說的都是事實，鬼頭刀上的凶戾之氣，恐怕比麵前的這條怨念戾氣形成的河流還要大，一旦不受控製釋放出來，用個形象的比喻，那就是把地府中的陰魂釋放出大半，那還不成了人間鬼域了！

  “你約我來，應該是有解決的辦法吧？”我無法回答我怎麽應對鬼頭刀的失控，就把問題踢給了周衍。

  “哈哈哈……”周衍仰天大笑：“於蒙，告訴你吧，就算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天下居然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你的鬼頭刀，確實是可以修複，而且是能夠讓你的鬼頭刀浴火重生，除非是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打碎。開動你的神奇想象想一想，鬼頭刀該怎麽修複？”

  我一下子有點懵圈的感覺，周衍既然說是巧合，那麽，鬼頭刀的修複，就應該是我能夠想象得到的。

  但是，我能夠想象得到的實在是太多了，到底是哪一樣呢？我心念急轉，忽然，我腦子裏靈光再次閃現。

  “莫非，我的鬼頭刀跟荒蕪之地有關係？”我看向了河流對麵，我已經篤定，那個小木屋所在的位置，就是通向荒蕪之地的地方。

  “沒錯，鬼頭刀乃超級異類怨念戾氣所成，如果想要修複，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有辦法。可是，世上沒有遮天樹，一物還能降一物，如果這些超級異類的怨念戾氣，碰上了比它們還要強大的存在呢？”

  “你是說惡龍？”我一下子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沒錯，就是惡龍！這東西乃是遠古洪荒級別的巨獸，實力強悍，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當年在東方為惡的時候，九天玄女大神領銜五大圖騰神獸，才將其製服。惡龍確實是被打服了，遠遁西方，再也不敢東覷，沒想到，在西方的境遇，也是有點慘。”

  我瞬間明白了周衍的意思，惡龍是能夠噴火的，而且，其凶戾之氣，更勝鬼頭刀上積攢的超級異類的戾氣，所以，利用惡龍的噴火，是可以重新鍛造鬼頭刀的。

  這麽一想，還真的是如同周衍所言，我能夠來到這裏，周衍來到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非常巧妙安排到了一起。

  某些極小概率發生的事情，就這樣真真實實發生了。

  鬼頭刀的重鑄，已經不是我個人安危的事情了，必須要重新鍛造它，將超級異類的怨念戾氣重新封印起來。

  而重鑄，則是需要惡龍噴吐的火焰，誰能夠想象，各個方麵的人和事，都被如此緊密聚合到一起了呢？

  我所有的想法，全部因此而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本來是想著盡一切可能阻止周衍，現在看來，反而是需要周衍幫助才行了。

  這是個瘋狂的想法，然而，這又是個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紫然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原因被你盯上的？”

  “沒錯，紫然的母親，是紫鸞，雖然不是遠古五大圖騰獸，但卻是實力非常強悍的。而且，紫然的父親，就是惡龍。”

  “什麽？”我被這個結果給震撼得目瞪口呆，怎麽也不會想到，紫然會是這樣的身世。

  “不行，這件事情說什麽也不能讓紫然牽扯進來。”我冷靜下來，幾乎是用無可回旋的語氣說道。

  周衍也不著急，悠悠道：“你有能力也有權力做出這樣的選擇，不過，你可想好了，鬼頭刀的崩潰，所帶來的災難性的後果是難以想象的。你就算是為了紫然考慮，難道鬼頭刀災難性崩潰之後，紫然就能夠獨善其身麽？”

  這又是一個冥冥中及其精巧的安排，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天堂向左，地獄向右。於蒙，這個世界是天堂還是地獄，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三天後，我將在這裏等著你，你怎麽選擇，全在你了。”

  周衍說完，一轉身，幾個閃落，就消失不見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回去的，墨靈煙和張琳覺察到我的情緒不對，想要跟我說話，卻都被我給趕出去了。

  在床上躺了很久，我才把白虎叫了進來，把周衍跟我說的事情，全部都說給了白虎聽。

  白虎歎息道：“沒想到，遠古發生的事情，在今天還留有痕跡。當年跟惡龍一戰，是我心中永遠忘不掉的痛。我說麽，我見到紫然怎麽有種源自內心的恐懼，原來，她的父親竟然是惡龍。”

  我苦笑道：“誰能想到這樣的離奇故事啊？白虎，你的實力，已經是有通天徹地之能，當年居然是九天玄女聯合五大圖騰神獸，難道惡龍的實力那麽強悍？”

  “強悍到難以想象。你該知道女媧娘娘補天的故事吧？天降流星雨，大地如同煉獄一般，到處是充滿著毒氣的火焰。惡龍就是生在那種環境下。你想，能夠在充滿毒氣的火焰中長大的存在，說是逆天，也不算為過吧？尤其是女媧娘娘可憐惡龍，便用補天的五彩石給惡龍做了一點修飾，提升它對抗天降隕石的能力，其肉體之強悍，我感覺隻能用逆天來形容了。嘿嘿，你的聖甲，可是用惡龍的皮做的，你說的那個皮匠，可是擁有著神所賜予的力量，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才完成了三幅聖甲，你還是自己腦補一下吧。”

  惡龍的強悍讓我動容，它的悲慘遭遇，也讓我唏噓不已。

  在自己最強盛的時候，碰上東方的狠人狠獸。重傷之餘，跑到西方，又被消滅了肉體，就這樣一直沉淪，被弄到了荒蕪之地，說它自作自受吧，想想這些遭遇，卻是讓人又有點心裏酸酸的感覺。

  “於蒙，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打算，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那就是惡龍的實力，你要當成是跟整個世界對抗的超級戰鬥。如果你想著走一趟荒蕪之地，你最好是帶上紫然，也許這跟你的道德倫理觀念眼中衝突，但是，這是最理智的選擇。”

  我感覺心像是揪了一下，紫然在白虎這些存在的眼裏，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妖獸，可在我的眼裏，它還是個孩子。

  讓一個孩子卷入其中，我的心裏，是怎麽也轉不開這個彎的。

  白虎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在想什麽。

  “於蒙，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紫然既然是惡龍的女兒，那麽，不管你情不情願，它最後的結局，一定會是要麵對這個父親。哪怕是你想要刻意規避，最後，紫然也會通過別的途徑來麵對接受這必然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