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陡然清醒過來，還有什麽，能比周衍的到來更能刺激到我呢？

  無戒和妙印攔在了我和張靈渡的身前，準備和周衍放手一搏。

  周衍淡淡笑道：“你們何必這樣如臨大敵呢？我們之間，難道就要弄個你死我亡才算完麽？”

  無戒有些緊張說道：“那你想要幹什麽？”

  周衍溜溜達達走向我們，在二十米遠的距離上停了下來。

  “嗯，心血劍，天師道天師傳人的手法，這麽年輕就能夠祭用心血劍，果然是天賦滿滿的年輕人啊。不過，天賦滿滿是一回事，強行使用又是另外一回事。嗬嗬，看這樣子，於蒙又在給小天師治療啊。崩碎心脈還能修複，咳……即便是我當年，也沒有這個本事啊。”

  周衍的語氣中，竟然有那麽一絲落寞惆悵，還夾雜點羨慕的味道。

  “周，周……救我。”一直僵立在原地的暗夜公爵，居然還沒有完蛋，發出了虛弱的求救聲。

  周衍的目光，落到了暗夜公爵的身上，稍稍歪歪腦袋看了一下笑道：“暗夜公爵，你的命還真是大啊，心血劍貫胸而過，照理說，你斷無生機，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髒位置，跟常人相比，稍稍偏左了一些，所以，這一劍，是擦著你的心髒過去的，沒有一擊斃命。”

  暗夜公爵一下子傻眼了，半晌，才喃喃說道：“周，你，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心髒是偏離正常的位置的？”

  我一聲歎息：“暗夜公爵，你的隱秘，隻有你最親密的夥伴才知道，周衍利用你，你不同於其他的異類，很難以被收服，所以，從他利用你的伊始，就著手調查你，找到你的弱點，以備不時之需。”

  暗夜公爵震驚了，他費力偏頭看看我，然後又十分費力看向了周衍：“周，這是真的麽？”

  “哈哈哈，愚蠢的洋鬼子，你覺得是你的傲慢的貴族精神感染了我，使得我心甘情願跟你合作麽？醒醒吧，就你這樣的，已經沒落到快要絕種的家夥，還夢想著重振吸血鬼家族的偉大夢想，癡人說夢而已。你那少得可憐的手下，你以為他們跟你一樣，都是叫囂著血統至上麽？都要保持著自古以來的傳統，要在人類的陰霾下生活麽？不！他們想要的，是自己想要的能夠跟人類分庭抗禮的生活，不再偷偷摸摸，你統治了他們幾百年了，難道這些你都不知道？”

  暗夜公爵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絕望的神情，能夠看得出來，這是個骨子裏散發著貴族氣息的吸血鬼，死亡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值得絕望的。貴族的基因裏，從來就不對生死有眷戀。

  但是，當精神上的支柱被無情摧毀之後，那種無奈，是從心底裏透出的無可阻擋的絕望。

  忽然，暗夜公爵想起了什麽，眼睛裏帶著最後一點希望說道：“周，你是從什麽地方知道我的心髒的情況的。”

  周衍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你覺得，除了米娜之外，還會有誰知道這個秘密？”

  “不，不！”暗夜公爵的情緒忽然無比激動起來：“不，這是不可能的！米娜跟了我二百多年了，我們曆經了無數的生死考驗，我數次從獵魔人的手裏救下了她，她也幾次幫助我從獵魔人手裏逃脫，我們，我們……”

  說到這裏，暗夜公爵的語氣越來越沒底了，因為殘酷的現實就擺在那裏，他心髒的秘密，應該是隻有米娜知道。

  周衍嘲諷道：“暗夜公爵，說啊，怎麽不說下去了？你已經接近天使一樣的實力水準了，除了你們西方人信奉的神以外，基本上沒人能把你怎麽樣。除了知道你的弱點，才有那麽一點點機會幹掉你，其餘的，麵對你就如同是麵對神一樣，嗬嗬，被最信任的夥伴出賣，是不是心裏很不是滋味啊？”

  “周，這麽說來，你從一開始就是想算計我對不對？”

  周衍搖頭道：“不，我知道我所要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對手。所以，我跟每一方的合作，都是本著合作共贏的心態的。開始跟你合作，我也是這個想法。但是，你所要達到的，僅僅是通過實力脅迫，獲得教廷的默認，允許你們吸血鬼在某個山區領域獨立生存，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嗬嗬，多麽可笑的想法！你的這個理想，注定是實現不了的，因為人類的生存空間，絕對不允許有異類存在，這是鐵律！如果你想正經活著，那就要徹底打翻這個鐵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米娜肯定是被你蠱惑的，難道，她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隻能說，米娜要比你識時務罷了。她的能力比你要差，生存的時間也比你少了一百多年，但是，她卻是能夠看透，教廷是絕對不會允許吸血鬼的存在的，而你，卻在做這樣的春秋大夢，豈不可笑？實際上，我已經和米娜以及其他的吸血鬼都已經達成協議了，你還是為你自己的理想去殉道吧，我們則是要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

  “你，你……”暗夜公爵渾身開始顫抖，他雖然沒被心血劍刺中心髒，但也被擦傷了一些，這可是吸血鬼最為致命的地方，眼見著，他就要堅持不住了。

  暗夜公爵忽然身體猛然往下一矮，緊接著向上一竄，在半空中，暗夜公爵的身體忽然膨脹起來。

  一對長達半尺的獠牙，從暗夜公爵的嘴裏伸了出來。

  周衍微微一仰頭笑道：“喲，想要垂死掙紮麽？吸血鬼異化的法門都使出來了，嗬嗬，來啊，讓我領教一下吸血鬼公爵的厲害。”

  說著，周衍身體扭了幾下，頓時，滔天黑霧籠罩住了他。

  在黑霧當中，淒慘的哀鳴聲不絕於耳，一個個冤魂，在黑霧中漂浮顯露出自己的身影，紛紛向暗夜公爵亮出了陰森森的大嘴。

  我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暗夜公爵，心裏充滿了同情之心，如果我有能力的話，說不定會小小幫助他一下，可現在，我，張靈渡都是身處絕境當中，無戒和妙印加上二百，都在守護我們這兩瀕臨絕境的人，哪還能幫助暗夜公爵？

  “哈哈哈，暗夜公爵，你以為你的身體不會受到魂魄的衝擊就能夠不懼我的攻擊了對不對？哼，井底之蛙，就讓你看看，真正的靈魂攻擊是什麽樣的！”

  周衍說著，發一聲吼，數不清的鬼魂衝天而起，直奔暗夜公爵席卷而去。

  暗夜公爵一晃身體，根本就沒有把這些鬼魂放在眼裏，想要直奔周衍衝過去。

  事實上，暗夜公爵也確實是不怕鬼魂臨身撕咬，無數的鬼魂撞擊到他的身體，張嘴咬齧他，暗夜公爵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暗夜公爵的眼裏，滿滿是仇恨的怒火，眼看著，他一往無前就要衝到了周衍的身前。他的嘴已經張開，獠牙閃著寒光，就要咬向了周衍。

  周衍冷冷看著暗夜公爵，似乎根本無懼他的那一雙獠牙。

  眼見暗夜公爵離周衍隻有兩米遠的距離，忽然他就像是陷入到泥沼當中一樣，身體的速度急速下降，到了距離周衍不足三十公分遠，竟然分毫前進不得。

  我看到，無數的鬼魂，就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纏住了暗夜公爵的四肢，隨著他越來越接近周衍，那鬼魂的數量就越多，無數的鬼魂密密匝匝疊加在一起，就好像是行軍蟻爬滿了大象的身體一樣，任你有通天之力，也架不住這麽多數量的對手。

  周衍淡淡笑道：“其實，想要殺你有太多的手段了，隻不過，我知道，你的身體裏有一樣東西非常好，隻要得到了，就能夠讓吸血鬼臣服。”

  說著，周衍伸出手來，慢慢伸向了暗夜公爵的胸口。

  暗夜公爵拚命掙紮，但是，束縛在他身體周圍的鬼魂，就像是繩索一樣牢牢固定住了他，任他怎麽掙紮，就是無法動彈一星半點。

  “著！”我奮起了全身的力氣，將我的鬼頭刀扔了出去。

  鬼頭刀在無邊的黑暗中，閃爍出一絲如陽光一般的光亮。鬼頭刀所過之處，鬼魂紛紛淒慘哀嚎避讓。那些沒有避讓開的鬼魂，挨上了鬼頭刀，馬上就化為一團霧氣，頭顱被鬼頭刀所吸收。

  砰的一聲巨響，鬼頭刀到了暗夜公爵的身邊，那纏繞在他身上的無數鬼魂，紛紛逃離暗夜公爵的身體，更多的鬼魂，成了鬼頭刀養料。

  吼——暗夜公爵發出了長長的嘶吼聲，一把抓向了周衍的肩膀，伴隨著他的利爪，暗夜公爵露出獠牙的大嘴，也向周衍的喉嚨咬去。

  周衍在間不容息的瞬間，結了一個手印，頓時，他的肩膀泛出了金屬一般的光芒。

  在金屬一般的光芒中，電芒繚繞，周衍就如同是雷神下凡一般。

  這是正宗的雲雷護體法門，剛才暗夜公爵在二百身上吃的虧，就是源於此！

  “小心，快退！”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忘記了暗夜公爵曾經是我生死對手，大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