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的擔憂，還真不是杞人憂天，除了濃重的煙味，周圍空氣的溫度明顯高了不少。

  張靈渡不小心犯下的錯誤，就相當於燒山啊，一個山的樹木被燒了，可想而知，釋放出的熱量能有多大。

  現在，我根據天師印的變化，可以對無頭鬼魂有個具體的估量了。

  這個無頭鬼魂，能夠抗衡張道陵祖師留下的天師印，說明它的實力，在接近鬼仙的實力左右。

  幸虧無頭鬼魂的靈智非常低，要不然，我們這幾個，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

  周衍對無頭鬼魂的設定，讓我真是老虎碰上刺蝟的感覺，無從下口。

  要想對付一樣東西，有一句話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忽然想到了天師道的一個法門，張靈渡被我提醒了一下，馬上也有所思。

  “於蒙，這東西是不是跟我們天師道的守山力士類似啊？”

  “不是有點類似，我感覺從功能上簡直是一模一樣。其實，無戒，你們佛門當中，也會有類似的東西吧？”

  無戒恍然：“沒錯，隻要是有勢力的宗門，一般都會選擇在山傑地靈的地方。這種地方，往往也是各種異類以及其他的修煉者覬覦的地方。搞不好，就會有潛入者進入。一般來說，都會選擇一個實力比較雄厚的存在鎮守本宗門緊要的地方，不被打擾。於蒙，你是說，這東西就類似於守山山神？”

  “應該是的，通常來說，這東西應該叫做守護山門的守護者，因為不管是誰，隻要是成就了一番勢力，就要麵對闖山者，這些闖山者，或有盜取之心，或有偷藝之心，或有不良之舉，可謂是防不勝防，對付這樣的闖山者，警告無效即可出手。但各個宗門一般都會愛惜自己的名聲，所以，守護山門的不會安排本門的人。因為本門的人實力弱的，不堪大用，實力強的，都是本門精英，有頭有臉，萬一失手傷了性命，反而連累本門。因此，就會有這樣的山門守護者，實際上就是宗門清理比較麻煩的事情的打手。這個無頭鬼魂，就是這樣的東西。”

  無戒喜道：“你這麽一說，確實是讓我茅塞頓開啊。靈渡一定會有辦法，對不對？”

  張靈渡白了無戒一眼：“你不是茅塞頓開麽？怎麽又說我有辦法？你咋不想一個？”

  我感覺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了，便說道：“別鬥嘴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麽蒙混過關，不然，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無戒眼珠子差點瞪掉了，看來，他是不太明白蒙混過關是什麽意思。

  張靈渡從百寶囊裏掏出幾張黃紙，撕了幾個人的形狀，又撕了一個狗的形狀。然後，他掏出朱筆，在每個撕紙上畫了一道符。

  “來，咬破舌尖，把血噴上麵。”張靈渡遞給了無戒一張。

  無戒麵露難色，但看到張靈渡威嚴的目光，勉強咽了一口唾沫，狠狠心，咬破了舌尖，噴了一口血在上麵。

  頓時，無戒手裏的撕紙就好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從無戒的手裏跳下，慢慢接近了無頭鬼魂。

  無戒衝著張靈渡一挑大指，小聲說道；“這是不是就是替身法？”

  張靈渡展顏一笑：“嗯，有眼力，不愧是金光寺的高僧。”

  無戒略有些得意，我則是憋住笑，沒敢笑出來，等會兒無戒看到我們做什麽，估計能氣個半死。

  張靈渡把撕紙遞給了我和妙印，不著痕跡給我使了個眼色。

  無戒驚詫看到，我們都是在中指上劃了一下，稍稍出點血，抹在撕紙上就行了。

  “喂，張靈渡，你特麽坑我啊！怎麽你們都用手指，卻讓我用舌尖？我擦，我連條狗都不如啊。”

  張靈渡早有準備：“無戒，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我會坑你？告訴你，這其實是萬不得已而已。沒錯，我使用的是替身法，讓這些紙人替我們吸引無頭鬼魂的注意力。無頭鬼魂的靈智雖然很低，但是他的感知卻是非常靈敏的。這樣一來，我就需要一個特別能吸引無頭鬼魂注意力的紙人，這個紙人，就需要舌尖之血激活，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是明白了，但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麽讓我咬舌尖，而不是於蒙，不是妙印，更不是你？”

  “天賦和機遇，懂不？二百是必須要排除在外的，因為鬼都知道，他不是主要的。咱們當中，是誰有金身羅漢的天賦？妙印也有，但你覺得他能比上你麽？”

  “那，那於蒙和你行啊。”

  “關鍵的問題是，剛才是你和妙印跟無頭鬼魂交手啊，它對你倆的氣息比較熟，因而，想要吸引無頭鬼魂的最大關注力，你說，誰最合適？”

  “誰最合適？誰……算了，說了半天，不就是我最合適麽？”

  “行了，別說話了，大家全部都屏住呼吸，聽我指揮。”

  無戒再怎麽不服，也沒地方說理。大家都知道張靈渡坑了他一下，但他這時候真沒有理由找張靈渡理論。

  包括二百在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張靈渡手掐法訣，忽然一聲輕斥，那些撕紙像人一樣向無頭鬼魂的方向靠去。

  無頭鬼魂猛然快如閃電，手腳並用，一眨眼的時間，就把撕紙給全部集中。

  那些撕紙，就像是人一樣，紛紛倒地。

  然而，這些紙人可跟我們不一樣，它們倒地之後，可以馬上站起來，再次向無頭鬼魂衝過去。速度雖然不是很快，但無頭鬼魂的注意力，全是被撕紙全部吸引住了。

  張靈渡腦門上很快就見汗了，這種替身法，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卻是相當消耗操控著的神誌的。

  眼見無頭鬼魂瘋狂攻擊撲近的撕紙，張靈渡做了個捏住鼻子的動作，揮手示意，讓我們從它的身側走過去。

  我把二百抱起來，姥姥捂住了它的口鼻，第一個從無頭鬼魂身側走過。

  替身法真的管用，無頭鬼魂對我的經過，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和二百，最先繞到了無頭鬼魂的身後。

  緊接著，無戒，妙印也跟著過來了。

  張靈渡是最麻煩的一個，因為他不僅要屏住呼吸，而且，還要操控撕紙，這對於他的消耗就更加巨大了。

  忽然，張靈渡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張符紙，放在胸前，然後一邊操控撕紙，一邊悄悄繞過無頭鬼魂。

  在跟無頭鬼魂錯身的一瞬間，張靈渡將手裏的符紙往後一甩，然後一步竄到了我的身邊。

  張靈渡大口喘著粗氣：“沒，沒事了，無頭鬼魂已經徹底被撕紙吸引住了，咱們可以放心大膽往前走了。”

  “往前走？哪裏是前方？”無戒似乎忘了張靈渡坑他了，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忍不住說道。

  張靈渡喘勻了氣說道：“這個地下場，是經過了白起和張良兩位大能改良的空間。白起開辟的這個地下城，主要目的就是羈押趙卒亡魂，肯定是采取了粗暴的關押方法，讓秦軍士兵的亡魂屍來看護這些趙卒亡魂。咱們之前碰到的那個秦軍軍官，就是這樣的存在。白起和張良的目的是不同的，白起等於是儲藏這些亡魂，而張良肯定是為了不讓這些亡魂流竄到人間的世界，因此，這個地方，亡魂恐怕是冤戾衝天的亡魂，而鎮壓的陣法，則可能是鬼神不測之超級陣法。我們不用特殊的方法，別說是找著路了，很可能會陷入到陣法的迷亂當中，永生永世別想出去。”

  無戒咳了一聲說道：“靈渡，這一回，你不會是又坑我吧？”

  “喂喂，說話注意點啊，誰坑你了？你不信我是吧？那你問問於蒙吧。”

  我輕輕一擺手，示意大家都別說話，低頭問了一下二百：“二百，你能夠嗅到小花的氣味麽？”

  二百馬上就開始在地麵上嗅氣味，看樣子，它好像是嗅到了氣味，但是，它跟著氣味走，沒到十米的距離，兜了一個圈子，又回來了。

  “不，不會吧？難道周衍小花他們就在原地兜圈子？要是那樣的話，他們哪兒去了？”無戒十分驚訝說道。

  我沉吟道：“二百的嗅覺是絕對沒問題的，出問題的，就是咱們身邊的這個空間。我想，張良仙師，應該在這裏布下了極為厲害的陣法。”

  “極為厲害的陣法？於蒙，你能破麽？”

  “以前我碰到過一回，解倒是沒問題，關鍵的問題是，不知道陣法當中，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根據二百的移動，我可以判斷，我們碰上的，就是盤陀陣，我在聖經山的時候，曾經碰到過，而且還破了。

  不過，那時的盤陀陣，跟這裏的盤陀陣，陣法一樣，甚至基本的原理都一樣，可是，就因為擺陣的人不一樣，所以陣法到底有多厲害，也是不一樣的。這就像廚師一樣，同樣是一棵白菜，有人能做國宴標準。而大多數的人，能醃個辣白菜就不錯了。

  “靈渡，還得需要你提供幾個紙人。”我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