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渡呼呼直喘粗氣，以表達對我的憤怒。

  相比較而言，無戒倒是很理智。

  “於蒙，那咱們可不可以這樣，一方麵咱們聯絡老商，一方麵咱們偷偷潛入地下城，這樣不就結了？”

  我的臉色一下子凝重無比：“無戒，不跟你開玩笑，從咱們進入到落封村以後，幾次跟周衍或明或暗的較量，咱們可是沒少吃虧啊。這個家夥每一步都算計得天衣無縫，我們要是再跟下去，恐怕是真的要出大問題啊。”

  無戒皺緊了眉頭：“於蒙，我相信你的判斷絕不是空穴來風，可是，我們就尾隨盯梢，難道還有風險？”

  我點點頭道：“就在剛才，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無戒，你說周衍身邊，為什麽會帶上暗夜公爵這個人？”

  無戒一皺眉頭：“暗夜公爵？這個老外的實力非常可觀，周衍帶一個這樣的高手，應該是很正常的啊。”

  我搖搖頭道：“不對，肯定是有很特殊的原因。你應該記得，周衍的渡法宗，各種各樣的人才層出不窮，孔慶方就是渡法宗的四大金剛之一，落封村花家滅門，就是他親手炮製的。可是，自從進入到落封村以後，你發現沒有，從那個女忍開始，我們幾乎沒有碰到渡法宗的人，難道你不覺得奇怪麽？”

  張靈渡插言道：“是啊，周衍在這裏做這麽大的事情，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可是渡法宗就算是烏合之眾，也總會有幾個可堪大用的人才吧？確實是有些可疑。於蒙，看來你是懷疑到什麽了，你咋不早說啊？來，說說，咱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我看了一眼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無頭鬼魂，我篤定，這就是周衍安排對付我們的。為了確保無頭鬼魂會盡最大努力攔截我們，這無頭鬼魂肯定是被設定成我們不動，它就不動。

  為了驗證一下我的猜測，我故意坐了下來。把身體側後麵露給了無頭鬼魂，跟我預想的差不多，無頭鬼魂見我們沒有動作，它也不動。

  我先把自己對無頭鬼魂的猜測說了出來，張靈渡咧嘴道：“於蒙，這個設定，或許你是猜對了，不過，我很難理解，周衍為什麽會這麽設定呢？”

  “很顯然，周衍是讓這個家夥斷後的，別看這個無頭鬼魂的實力很強，但它畢竟是靈智不高，如果被我們算計的話，就會失去斷後的意義。所以，隻要我們不動，它就不會攻擊我們。”

  無戒點點頭：“從效果上來看，這樣安排更好。如果一味攻擊我們，一旦出現意外，就沒法起到遲滯我們的作用，還不如就這樣，我們不動它也不動，能多堅持很多時間。嗯？於蒙，讓你這麽一說，周衍的所有的安排，似乎都是有深意的。我也覺得，這個暗夜公爵，怕是有大問題。”

  張靈渡問道：“於蒙，你知道這家夥的來曆麽？”

  “這是個典型的歐洲風格的人，而且，他的身上，穿的是歐洲中世紀的服飾，我想……靈渡，你說，這個暗夜公爵，能有多大歲數？”

  “也就三四十吧，老外的年齡，可真的看不準。”

  “嗬嗬嗬，三四十？你再加個零還差不多。”

  “什麽？三四百？”張靈渡幾乎跳了起來。

  我腦海中仿佛忽然一亮，靈感來了。

  “沒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暗夜公爵，是個吸血鬼。西洋的玩意對你們而言，固然是少見，但也不至於一無所知吧？”

  張靈渡略一沉吟說道：“吸血鬼？於蒙，你能確定？我們天師道曾經有過類似的記載，不過，在師門中的描述中，吸血鬼來自海外蠻夷，長著常人的樣貌，卻是雙腮微鼓，那是因為有獠牙頂著的緣故。吸血鬼雖然長著常人的相貌，卻是有很多異於常人的特征，暗夜公爵，好像跟正常人差不多吧？”

  “你說的是一般的吸血鬼，一般的確實是那樣。但還有很多高級的吸血鬼，除了嗜血以外，幾乎跟人類沒什麽區別。”

  無戒這時候來了興致：“你們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點上，你們都不看電影麽？按照我看電影得出的結論，吸血鬼實際上就是人類變的，因為特殊的原因，或者是死後被葬在了特殊的地點，使其有一些最基本的靈智，不甘心死去，靠吸食人血維持身體狀態。咋樣，聽傻了吧？沒事多看看電影，能增長不少知識呢。”

  我和張靈渡齊齊給無戒了一個白眼，我還不解恨，衝著他豎起了中指。

  無戒是有金身羅漢的天賦，但是，他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一看我給他的中指，馬上指著我說道：“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跟你分享知識，你卻是侮辱我，沒見過你這樣沒文化而且還這麽野蠻的人。”

  我有些無語的感覺：“無戒，你自己不管怎麽瞎猜，自娛自樂，甚至拿出來當笑話說都沒問題。關鍵是，你別拿著瞎話當文化啊。你說的，未必就沒有道理，在我們華夏傳統文化記載中，你說的確實是有鼻子有眼，也是有實例流傳下來的。但你說的是僵屍，跟西方的吸血鬼就不是一個概念。”

  “我擦，我說的不對？聽上去好像是你知道一樣，說來聽聽，讓我也開開眼界啊。”

  關於西方吸血鬼的傳說，在《述異誌》當中，還真的沒有多少記載。

  不過，當今世界信息交流高度發達，我因此而知道了很多的關於吸血鬼的正本溯源的傳說。

  按照西方的神秘現象研究成果，吸血鬼的最早來源，應該是起源於聖經中的記載。

  據記載，神創造了人類的始祖（當然是西方的）亞當和夏娃，兩位西方人類始祖同房，剩下了第一個孩子該隱。之後，又生了另外一個，叫做亞伯。

  該隱被傳授了種植果蔬的技能，而亞伯長大後則是牧羊人。

  再之後，該隱和亞伯都向神供奉自己的祭品，結果，神中意亞伯的供奉，引來了該隱的嫉妒。

  該隱的嫉妒被神所發覺，斥責了他，該隱心裏就更恨自己的兄弟亞伯，於是，兩人在田間行走的時候，該隱打死了亞伯。

  神因為這件事情震怒，便放逐了該隱，同時，神也憐憫該隱，給他做了記號，使其不至於被殺。

  之後，該隱流浪，也有了自己的後代。該隱的後代，有好有壞，其中罪惡的一支後代，被認為是吸血鬼的祖先。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主流的意識，都是對生命無比尊重的。人類的生命權，對於任何正常的組織勢力，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在東方，生命的象征是氣血，而西方則是認為，鮮血才是生命的象征。

  吸血鬼這種特殊的異類，就是靠吸食鮮血為生的，所以，吸血鬼在西方，就像是妖魔於東方人一樣，是必欲鏟除而後快的。

  其實，吸血鬼的現象，歸根到底，本質上還是屬於異類。

  東方重氣，所以才會特別重視鬼魂，西方重血，所以才會特別重視吸血鬼。

  鬼魂和吸血鬼，其實在東西方的傳說中都有，隻不過，因為文化背景的不同，西方就比較側重吸血鬼的傳聞，因為靈魂在人死後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獄了。

  而東方則是注重靈魂因為特殊原因留在人間，關於這方麵的東西記載比較詳細。

  因此，可以得出結論，吸血鬼並不是西方所特有的產物，而是跟東方文化背景不同，因為產生的關於異類的側重點不同，所以被突出，才會讓人想當然以為，這東西是舶來品。

  甚至，在華夏的認知當中，吸血鬼就應該是西方人的麵孔，東方沒有這東西。

  這是個很大的誤區，因為無論是吸血鬼還是鬼魂，其原生根源，都是人類。隻不過，因為思想意識的不同，而做出了不同的選擇而已。

  無戒和張靈渡聽得如醉如癡，麵麵相覷，他們兩，一個是佛門天賦異稟的奇葩，一個是道門百年不遇的奇才，我這番言論，無論他們從本門的經典還是長輩的教誨當中，是絕對聽不到的。

  半晌，無戒才說道；“於蒙，照你這意思，那個暗夜公爵就是個高等級的吸血鬼了？我沒別的意思啊，你是怎麽看出來他是高等級的？難道就因為他實力強悍？”

  “這個很簡單，任何的異類，越是等級高，就越是像人類。因為人類是有天眷的，最能接近道的本質，也最能成就大道。異類要想成就大道，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修成人身，然後再去追求無極大道。說到這兒，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而且，很有道理。沒錯，能確定這個暗夜公爵是吸血鬼，看他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嗯，肯定是非常高等級的吸血鬼。這個推斷，我服。”

  張靈渡眉頭緊鎖，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於蒙，我跟無戒一樣，十分認同你的推斷，那麽，問題也就來了，咱們倆都知道，周衍身邊有不少的奇人異士，他為什麽會單單帶著暗夜公爵來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