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這個家夥陰魂不散般出現了。他的身後，跟著的是趙括的靈魂，還有那個暗夜公爵。周衍的鬼道之術相當了得，暗夜公爵帶回去的就是趙括的一個頭顱，居然讓他把整個身軀都修複出來了。

  這個趙括，表情木訥，看來是受了某種禁製。很顯然，趙括沒有像白起殘魂一樣屈服，所以才會成了這樣。

  小花冷冷看了周衍一眼：“該做什麽，用不著你管。另外，我的地方，不允許有別的人出現！”

  周衍並沒有生氣，帶著趙括和暗夜公爵都到了城門附近。

  “白虎，我們有談的基礎，因為，你要是想利用那些魂魄，離不開我的幫助。”

  小花打量周衍一眼，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繼續趕周衍走。

  周衍笑道：“白虎，這些趙國士卒的魂魄雖然是你羈押的。但別忘了，這中間可是經過了張良的這一手。我之前曾經來過這裏，為的就是探查這裏的具體情況。你當初用灌了水銀的秦軍士兵羈押這些趙國士卒，自然是沒問題的。隻不過，張良為了阻止項羽，哦，這又是你的一個前生，將這裏設下了巨大的禁製，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所有的趙國士卒，就像是沉睡了一樣嗎？”

  “說直白點，我不喜歡繞圈子！”小花略有些不耐煩說道。

  周衍指了指身後的趙括靈魂，笑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身上，張良在你的地下城的基礎上，是做了周密的精心的安排的。隻要隻要封印住了趙括，再把你地下城的趙國士卒封住，這些靈魂，就永遠會沉寂下去。白虎，你全盛的時候，或者說我全盛的時候，張良的這些把戲，根本不值一提，但現在，張良的封印，對你我而言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我們唯有聯手，才能夠破解。”

  麵對著周衍極盡能事的蠱惑，小花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我想要勸解一下小花，但我最終還是放棄了。

  恢複實力，對於小花來說，是一個必須要實現的夢想。我雖然沒有經曆過小花的遭遇，但我能理解，一個曾經是超級的頂端存在，淪落為平庸的一隻貓咪的巨大的心理落差。

  這件事情，隻能是小花自己想明白，就算是我苦口婆心勸解，也是比不上它內心當中真正的理解和選擇。

  “好吧，我們可以合作，說說具體的辦法吧。”

  我的心裏一沉，小花的話裏，充滿了平淡的味道，但平淡的話語，有時候比加上各種情緒的語調要更有果斷的抉擇。

  周衍笑了一下：“張良在這地下城所布下的，是十方絕域大陣，也就是說，不破解這個陣法，那些趙國士卒的亡魂，是無法離開地下城的。”

  “破解十方絕域陣法，嗯，還有呢？”小花追問道。

  “據我的估算，地下城曆經了兩千多年的沉睡，應該有很多的亡靈已經煙消雲散了。還能剩下三十多萬的亡靈。這些亡靈一旦被喚醒，發生暴亂，那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所以，我準備了他。”周衍說著，看了趙括一眼。

  小花忽然一笑：“算無遺漏啊，聽你這麽一說，就好像是一切盡在掌握了。”

  “可以這樣認為，不過，我們還有些障礙需要處理。”周衍說著，眼睛有意無意向我這裏瞟了一眼。

  “怎麽，你想動他麽？”小花淡淡說道。

  “如果他是個巨大的障礙呢？”周衍眼睛裏透著精芒說道。

  小花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他是我兄弟。”

  周衍一下子皺緊了眉頭，沉吟半晌說道：“那你說該怎麽辦？難道，他怎麽阻礙我們，都不要管麽？”

  小花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自有安排，就不勞你操心了。”

  說完，小花轉麵麵向了我。

  “於蒙，我相信，你一直把我當兄弟，是麽？”小花的語氣中，竟然有了些傷感的味道。

  我淡淡道：“兄弟是用來做的，而不是說的。你看看張靈渡，還有無戒，還有孫軍，在他們的嘴裏，我會是好人麽？”

  小花點點頭：“明白了，有些東西，確實是要走心的。兩千多年前，我轉世為白起，在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就曾經做過一個超級可怕的噩夢，我會墮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後來，大秦的占星師告訴我，唯有儲備足夠的靈魂，才能夠使得我度過劫難。”

  “所以，你就坑殺了四十萬趙卒？”我的語氣，不是那麽客氣了。

  “不，坑殺趙卒是一回事，羈押這麽多的靈魂，又是另外一回事。坑殺趙卒，那是沒辦法的。你知道的，當時為了長平一戰，秦國男丁幾乎傾巢而出，為了秦國的未來，不在遇到找過這樣難纏的對手，消滅其有生力量，是最殘忍，也是最有效的選擇。即使曆史重演，我依然會這麽做。羈押趙卒靈魂，是我的私欲，這個，我也不用否認。”

  我目光灼灼道：“四十萬趙卒的靈魂，對於你來說，就是一個恢複實力的工具？他們可是一個個具有意識的靈魂啊。難道，就為了你的實力，要犧牲這麽多的靈魂？而且，周衍是什麽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幫助他，那就是等同於跟整個人類宣戰了。”

  小花的臉上，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情。不管怎麽說，在麵對我的嚴厲斥責的時候，小花的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於蒙，你為什麽要把你的道德標準，強加給白虎呢？它本來就是萬煞之源，是天地間主殺的凶靈。這個世界，有生就有死，而死亡的速度，需要白虎這樣的凶靈來控製。自古以來，橫死暴死冤死憤死的生命多了去了，那是一個什麽樣的量級，你應該是有點數的。地下城的這四十萬亡靈，聽上去數量龐大，可跟一次世界大戰死亡的人數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啊。犧牲這點亡靈，又算得了什麽？”

  我盯了周衍一會兒，心裏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作為渡異師，周衍是能夠搞清楚張良在這裏布下的陣法的。之前，他曾經來過這裏，而且走了。這就說明，張良在這裏布下的十方絕域，周衍是能夠破解的。

  既然是這樣，周衍為什麽要極力把小花拉進來呢？這裏麵，肯定是有事情的。

  “小花，你想要恢複實力，這心情我理解，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夠恢複實力。你是曾經的王者，就應該重回往日的榮光，但我們可以尋找到一條比較穩妥的路，未必就要犧牲掉這麽多的亡靈。小花，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助你實現恢複實力的心願的。”

  小花的眼中，忽然浮現出了淚光，它看著我，眼中的那抹凶靈目光，漸漸褪了下去。

  這又是我熟悉的小花，而不是白虎凶靈，隻要用真情實感打動它，它會聽從我的意見的。

  “白虎，你太讓我失望了，要不是地下城的總機關必須要有你的靈魂印記，我才不會這麽低三下四向你祈求。於蒙，看來，今天要想有所得，不拿出點血本是不行了。”

  周衍微微一擺手，暗夜公爵微笑著走到了周衍的身前。

  我一擺手，張靈渡，無戒，二百，妙印，紛紛站立在我的兩旁，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樣子。

  周衍輕蔑笑了一下：“於蒙，跟我相比，你所差的，就是一個隱忍。而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既然你一意要阻止我，那就讓你看看，我在渡鬼真經中悟出的煉鬼大道，萬魂奪！”

  說著，周衍的神色變成了不喜不悲，似喜又悲的樣子，他的雙臂，平伸起來，沿著肩膀畫了一條曲線，頓時，他的雙臂仿佛是千手觀音一般，幻化出了漫天的手臂重影。

  周衍嘴裏念念有詞，他的身體上，浮現出了道道玄奧的陣紋。

  無戒大驚：“這，這分明是輪轉王薛的手段，他，他怎麽會這樣的無上法門？”

  周衍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極為嘲諷的笑意。他忽然間雙手合十，嘴裏念誦的，仿佛是嫋嫋佛音，但從他的身體表麵，卻是冒出了團團黑霧。

  一個又一個的靈魂，從周衍身體表麵的黑霧中蹦出，等到蹦出的鬼魂數量不可勝數的時候，周衍忽然一聲暴喝，那些鬼魂就像是被巨大的漩渦吸引一樣，手腳相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環，圍繞著周衍盤旋。

  “於蒙，你的鬼頭刀對邪祟來說，就是致命的存在，來，試試我的萬魂奪，看看你的鬼頭刀到底能克它多少！”

  隨著周衍的一聲輕斥，那個盤旋的靈魂圈子，一下子將我罩在其中。

  嗚呀，嗚呀……一陣陣鬼哭的聲音，仿佛充斥了整個的世界。每一聲鬼哭嚎的聲音，就像是鋼針一樣，紮得我耳膜生疼，腦海中就像是被巨大的風浪衝擊了一般。

  無戒馬上單手合十，另外一隻手掐了個粘花決，默誦佛經，掐著粘花決的手不斷變換手印，很快，無戒的手上泛出了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