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一瞪說道：“無戒，既然你這麽說了，那行，你就提提別的意見，說說別的想法，你有好辦法，沒別的，我給你磕頭認你做大佬，行不？”

  無戒張了半天嘴，終於沒有蹦出半個字來。

  張靈渡打圓場道：“行了，都是自家兄弟，抬什麽杠啊？於蒙，你不尖酸刻薄就不舒服是吧？大家都想想辦法，我相信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這還差不多，像個說話的樣子。靈渡，按照我的計算，咱們應該快要接近目標了，我在民俗管理局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張照片，就是在落封村左近拍攝的。那裏的樹木，都蒙上了一層黑色，這是地下地煞十分嚴重才會出現的現象。你說，什麽地方才會有這麽強烈的地煞表現？”

  “莫非就是羈押趙國被坑殺士卒的地方？”

  “之前我不知道，但以後掌握了太多的信息，綜合分析之下，我覺得，那個地方，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張靈渡訝然道：“那，那你怎麽不把這個推斷告訴老商？於蒙，你看不慣民俗管理局的人這我理解，可咱們不能在大事情上意氣用事啊。”

  “嗬嗬嗬，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靈渡，我曾經說過，我的想法，是沒有證據支持的，一旦老商采取了我的意見付諸實施，要是沒有什麽效果的話，這個責任，我們負擔得起麽？這不是我逃避責任，米玉嬋為什麽會采取那麽不惜人力物力的偵查方法？其實，也可以理解為盡量穩妥，我可以不喜歡民俗管理局的人，但我絕沒有小覷他們的能力，我能夠看得到的，人家未必看不到，隻不過，因為自己所處的地位不同，責任不同，做出的選擇也就不同。靈渡，說實在的，我分出來單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們可以做他們不敢做的事情。說了這麽多，你能理解我的做法麽？”

  張靈渡沉吟半晌道：“好像明白點了，雖然不是特別明白，於蒙，我知道你是一片苦心。”

  無戒一咧嘴：“我擦，真沒想到，於施主居然是這般有大智慧的人啊，小僧倒是小覷你了。今後，我會對你頂禮膜拜。”

  “去去去，滾一邊去。知道你底細的，誰不知道你佛祖心頭坐，挽救失足女的人渣行為？真不知道佛祖要是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會不會把你送到阿鼻地獄。”

  張靈渡哼了一聲說道：“說到底，還是咱們道門弟子行為可圈可點，有的人，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無戒惱火道：“張靈渡，你以為你們道門中人就是清高的啊？假清高罷了，你問問於蒙，道門中人有沒有敗類？是不是道貌岸然？哼，聽聽這個詞，道貌岸然！咋不說佛貌岸然呢？”

  張靈渡哪裏聽得了這個？馬上反擊道：“我們道門中人再怎麽道貌岸然，也不會光顧那種場所，而且要讓於蒙去幫忙付清尾款。”

  我這是屬於無辜躺槍的，雖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不想摻和到關於佛道之間的爭論。

  可是，有些事情，你就算是不想摻和也不行，因為這兩人的眼睛同時看向了我。

  “你們看著我幹什麽？我可不想參與爭論啊。”

  張靈渡一指我：“於蒙，你可別忘了，怎麽說，你也是道統中人，曲梅寒可是叫你一聲師叔祖。”

  我擦，這家夥，怎麽知道這麽隱秘的事情？估計是抽工夫到了聖經山，曲峰靈告訴他的。

  還沒等我說話，無戒也指著我說道：“於蒙，你可別忘了，在陰間地府，地藏王菩薩可是傳授過你獅子吼的獨門佛門秘技，就衝這一點，你能說你跟佛門無緣？”

  我一下子麻爪了，看看張靈渡，又看看無戒，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於蒙，你想置身事外，充當老好人麽？告訴你，這是關於大義的事情，你別想置身事外！”

  張靈渡居然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給我留下來，無戒也是這觀點，讓我不要當可恥的騎牆的人。

  我真的沒有這麽憋屈過，從來都是我把人擠兌得毫無餘地，今天，這也算是報應吧，我居然進退兩難了。

  想了一會兒我說道：“這樣吧，咱們別嘴上爭論，拿點實際的東西出來，事實勝於雄辯嘛。這一區域，遊魂野鬼肯定不少，他們肯定知道什麽地方陰煞最盛，這樣，你們起壇作法，誰要是能夠吸引過來遊魂野鬼，問出有用的消息，誰就是勝出，好不好？”

  無戒和張靈渡看看我，又彼此對視一眼，鼻子裏發出了哼聲，立馬轉身，各自采取各自的方法招來遊魂野鬼。

  這其實就是我想采取的方法，因為靠我們自主去尋找，不知道要費多少勁兒，遊魂野鬼的涉足區域畢竟會十分大，而且對於陰煞有著天性上的敏感，問這些家夥，才是非常靠譜的。

  張靈渡無戒兩個人非常賣力，把自己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

  無戒用的是佛門的超度亡靈道場，張靈渡用的則是道家拘鬼法。

  從效果上來說，張靈渡的速度要快些，因為他隻要道門法旨一出，立刻就會有陰司的陰差幫忙，把遊魂野鬼驅趕到他這裏，而無戒的超度亡魂道場，雖然是能夠吸引到遊魂野鬼，畢竟是讓這些家夥主動來，一來二去，速度就慢了很多。

  張靈渡有些得意，被拒來的遊魂野鬼跪倒在他的麵前，他燒了紙錢，算是答謝陰差，然後故意放大了聲音問道：“今天拘你們來，並不是要傷害你們，而是要問你們一些問題。隻要如實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會讓陰差引領你們到地府，重新轉世投胎可好？”

  遊魂野鬼紛紛磕頭，表示願意聽從天師的吩咐。

  張靈渡就問，周圍是不是有陰煞十分強的地方。

  遊魂野鬼回道，在據此正北方向二十裏的地方，有個地方殺氣衝天，就算是他們這樣的鬼魂狀態的存在，靠近都感覺像是要被凍住一樣。

  張靈渡問他們是不是跟兩千多年前的長平之戰有關，這些鬼魂紛紛說不知道，他們都是死於戰亂的尋常百姓，並不知道這麽多的事情，隻知道那裏有個地方，符合張靈渡所說的條件。

  張靈渡也不食言，問完了問題，便再次寫下法旨，讓陰差帶領這些遊魂野鬼進入地府，隻要審問清楚生前罪孽，就可再入輪回。

  無戒多少有些不服氣，從結果上上說他是輸了，但是，他召集來的鬼魂，卻是提供了一個很有用的線索。

  這個鬼魂，算是比較強的一個鬼魂，它曾經闖入過那片陰煞十分強烈的區域。在那裏，它曾聽到地下陰嚎聲不斷，不像是普通的鬼魂作祟，也不像是陰兵，因為害怕，就再也沒有過去。

  而且，它提供了一個很有價值的信息，那就是那片區域很好找，有一株鬆樹，仿佛是迎客鬆一樣，在山麓南坡，隻要看到那棵鬆樹，就能夠找到那片區域。

  無戒十分瀟灑超度了他召集到的遊魂野鬼，雖然他的速度慢於張靈渡，但他得到的消息，卻是非常重要的。

  眼看著兩人不服，我白了兩人一眼：“到了這一步，難道還要爭麽？兩位都是千年不遇奇葩，都是極具天賦之人，也都會各成正果。現在我們要弘揚正義，可千萬不要為了門戶之見而生出意外。”

  張靈渡和無戒麵麵相覷，都對我化身道德高地的思想震驚，進而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

  我看他們不吵了，懶得說話，說聲大家都休息吧，就合身睡了過去。

  張靈渡和無戒怎麽叫我也叫不起來，便隻好作罷，畢竟，休息好了還要去做重要的事情。

  按照無戒獲得的消息，我們一行轉而朝正北的方向走。如果不是提供情況的那個鬼魂介紹得非常詳細，我們肯定不會朝這個方向走。

  林密，雪厚，行進異常艱難，以至於我們都懷疑，這個方向是不是錯了。

  就在我們懷疑，停下來討論的時候，小花卻忽然跳上了樹梢，過不一會兒，它跳了下來。

  “你們不用爭論了，那個鬼魂提供的消息，很可能是正確的，因為，我看到了那顆像是迎客鬆一樣的鬆樹。”

  於是，所有的爭論全部停止了，大家拚著老命向那個方向前進。

  算算距離，也確實是隻有二十裏路，但是，我們一行卻是足足走了一天，幾乎走幾步就要休息一下，別說我們了，就是二百都被厚厚的積雪給陷得惱火不已。

  忽然，前方的景致大變，一道幾乎是直上直下的陡坡出現在我們麵前，陡坡上樹木茂密，但那顆標誌性的迎客鬆一樣的鬆樹，伸出一支長長的枝丫，就像是歡迎我們的到來一樣。

  “於蒙，有些不對頭啊，陰煞很盛的地方，一般不會出現直上直下的極陡坡，這裏怎麽會是這樣呢？”

  這也正是我所不解的地方，因為直上直下的陡坡，是非常不利於藏風納氣的，陰煞，實際上就是陰氣非常盛而產生的情況，沒有藏風納氣的環境，極盛的陰煞，怎麽形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