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渡看我眉頭緊鎖，上前道：“於蒙，你是不是覺得這裏不對勁啊？”

  我點點頭：“是的，但又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別扭。靈渡，你呢？”

  “在剛才的那個山頭上觀察落封村，感覺陰森恐怖，就像是有頭巨獸盤踞在這裏，似乎隻要被它看一眼就會完蛋。可是，進入到這裏以後，就跟外麵的世界居住人的地方沒什麽兩樣，於蒙，你試著感覺一下，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一點也沒有了陰森的感覺。”

  我這才猛醒，原來到了這裏，我所感覺到的是正常的陽間的感覺，而在這個地方，出現了正常的狀況，那才是不正常的。

  “靈渡，這樣，你帶著二百，無戒帶著小花，我和趙宇一組，咱們分三個方向，把村子裏每一個房間都轉遍了，然後在這個地方匯合，我總感覺，落封村的布置是很有講究的，咱們把房屋的位置全部都標注好，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按照我的吩咐，我們留下了妙印看車，其他人都沿著不同方向，沿著村子裏的路，分散下去挨家房間查看。

  我選擇的是村口沿著右側村子邊緣的一條小路向前進發的，這算是落封村正北方向的村落沿線。

  通過觀察，我發現這裏的房屋，全部都是夯土建築的。

  這種建築製式，非常罕見，因為夯土十分費時費力，就算是在戰亂年代，人們修建抵禦土匪或是兵痞的建築，都是在外麵修建一條很高的夯土牆，在牆內，是磚瓦混合結構的房屋。

  像這種房屋本身就使用夯土建築的，我還是頭一次看見。

  房屋裏已經沒有什麽東西了，看樣子，是荒廢很久了。不過，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院子裏，房間裏雖然有灰塵，但是，一點雜草也沒有。

  雖然眼下是冬季，不是草木生長的集結。但是，這裏都是建在泥土之上的，隻要是沒有人打理，就會有雜草生出來，哪怕是到了冬天雜草枯萎了，也該留下枯萎的雜草痕跡啊。

  很快，我就轉完了我該走的路線，回到妙印那裏，不一會兒，張靈渡和無戒也趕了回來。

  張靈渡一邊把他畫出來的圖形交給我，一邊說道：“於蒙，這個村子讓人意外的地方很多。但我最奇怪的是，這麽一個村落，他們的飲水是怎麽解決的？”

  這也是我的疑問，我說道：“是啊，落封村建在半山之上，打井是不現實的。山下沒有河水，那麽，這附近應該是有山泉水這樣穩定的水源才是，要不然，從落封村周圍的情況來看，不出十天就能全都渴死。”

  趙宇有些疑惑：“於蒙，水源難道那麽重要麽？我們要探究的落封村的秘密，水源也許是落封村的一個秘密，但跟咱們要解決的問題，好像是相差甚遠吧？”

  “嗬嗬，這你可就不明白了，落封村所在的這個地方，可以說生存環境非常險惡，要是沒有極其特殊的布置的話，全村人恐怕不出一月就要全部死光。我知道，你是不信風水的，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告訴你，這個地方必須要依托山水構建出一個能夠讓人生存下去的環境才可以，落封村曆經兩千多年而流傳到現在，這裏的布局，牽扯到的水源，都是非同小可的。”

  趙宇也不能說完全不信，就算是他之前不信，可跟我們這麽長的時間了，對於神秘現象，也是能夠接受的。

  聽我說了這些，便說道：“要不然，我去找找這個水源吧，請相信我，這方麵我可是專家級別的。”

  這肯定是趙宇的強項啊，特種作戰當中，就有野外生存的訓練，趙宇自稱是專家絕沒有吹噓的成風。

  我拍拍趙宇的肩膀說道：“水源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指標，但對我們的目的來說，還不是最重要的。我們現在急需要解決的，就是米玉嬋他們到底遇上了什麽樣的困境，為什麽會有那麽慘重的損失。更為要緊的是，找到原因僅僅是第一步，還有……”

  說到這裏，我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情，是不能隨便說的。張靈渡曾經轉達過商無戚的意思，上麵硬性要求不多，但根據政策性的指導，以及商無戚根據各種情況匯總得出的分析，是必須要在農曆年前解決問題。

  這實際上就是戰略部署的時間限製，對於準軍事行動來說，這就是絕密的。

  趙宇目前僅僅是參戰人員，不到最後的時刻，這樣的秘密，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這不是說不信任趙宇，而是紀律就是這樣的。別管我是不是民俗管理局的人，為了整體大局而設立的規矩，我是必須要尊重和遵守的。

  我岔開了話題：“靈渡，把咱們所有的草圖拿出來，咱們拚接一下。”

  張靈渡和無戒都把自己觀測畫出的草圖遞給了我，我把三份草圖集中起來，形成了一個落封村所有房屋的分布圖。

  這圖案非常奇怪，很像是一個陣型圖，但我在腦海裏回憶《述異誌》上關於陣法的講述，沒有一個能跟眼前的這個圖案能對得上號的。

  張靈渡皺緊了眉頭，正麵看了一會兒，歪著腦袋又看了一會兒，半天沒看出什麽門道。

  “於蒙，這，建村子哪有這麽建的？一般的村落，都是按照棋盤式的規劃建出來的。就算是在半山腰，也應該是依據地勢建設啊。怎麽建得這麽亂七八糟啊？”

  我吐一口氣說道：“是非常紮眼，我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奧妙……等等，剛才你們在村子裏轉悠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這裏的地勢非常平坦？”

  張靈渡和無戒想了一下，都點頭表示是這樣的。

  我腦海裏忽然有了靈感，叫道：“趙宇，你和靈渡再到村子裏轉轉，看看這整個的村子，是不是一個水平麵。”

  張靈渡和趙宇答應一聲走開，過了十來分鍾，兩人都回來了。

  “於蒙，確實是你猜測的那樣，基本上可以斷定，村子的整體建築，都在一個水平麵上。我雖然沒有用水平儀測定，但用目標參照物設定法，確定的幾個點都是在一個平麵上的。你別覺得我這是瞎搞，我爸就是瓦匠出身，大體找個水平，還是不成問題的。”趙宇略有些得意說道。

  我點點頭，正要看看圖案，趙宇卻是接著說道：“還沒說完呢，我弄得比較仔細，房屋外的街道是水平麵，院子裏的地麵，跟外麵的街道，也是一個水平麵。”

  這讓我感覺到意外，因為村落建築，要防止下雨雨水在院內積存，所以，院子一般都會比街道要高。這個地方，可不是幹旱無雨的地方，這樣的設計，很顯然是不合理的。

  “靈渡，你呢？”我問張靈渡，就是為了確定一下判斷。

  張靈渡說道：“我就是憑感覺的，我可不會什麽參照物測定法，我感覺確實是像一個水平平麵。”

  “水平平麵，嗯，問題來了，大家看，這座山從山腳一直到這裏，再到坡頂，沒有一處是緩坡，也就是說，這裏平整出來的這麽大一塊地方，全都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水平位麵。這通常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要布下一個極其精準的大陣。”

  張靈渡遲疑道：“於蒙，我天師道對陣法也算是有些造詣。布陣未必就要找水平吧？法無定法，萬法歸宗，順其自然啊。尤其是依托自然環境布置的陣法，講求的是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怎麽會刻意找水平呢？”

  “靈渡，你還記得五靈伏魔陣麽？咱們在大度物流辦公樓一樓，見到的就是陣法的符文核心，那裏的符紋，可都是在一個水平平麵啊。”

  張靈渡想了一下說道：“讓你這麽一說，倒真是這麽回事。可是，為什麽要找水平呢？”

  “五靈伏魔陣的精髓，就在於五行相生相克，達到一個最穩定的製衡狀態，渾然一體，所以才會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這個地方耗費如此大的人力找水平，應該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也就是說，這裏是一個類似於五靈伏魔陣的超級陣法？”

  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有可能是，我也沒有特別大的把握。因為，我實在是看不懂。”

  說著，我把手裏的圖揚了揚。

  這時候，妙印把頭伸了過來，他那碩大的腦袋，一下子就把草圖遮住了。

  “去去去，一邊去，你能看懂什麽？”無戒和妙印都是和尚，按理說，這兩人應該很親近才對。不過，無戒欺負不了張靈渡，又經常被我欺負，因而，對妙印的態度就不算太友好。

  妙印一摸光腦袋憨笑道：“我咋就看不懂了？你們看，這兒，這兒，不是少了兩塊麽？”

  “滾一邊去，瞎摻和啥？你要是能看出來，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無戒很不耐煩再次驅趕妙印。

  “等等，妙印，你剛才說少了兩塊，跟我說說，什麽地方少了？”我忽然有種腦海中靈光一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