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渡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於蒙，你能把話說得清楚點麽？比咱們兩個命喪於此更嚴重？你什麽意思？”

  我凝重說道：“我說的是最極端的情況，如果五靈伏魔陣被破壞，而趙宇他們又沒有進行爆破操作，到時候，把五靈伏魔陣鎮壓的東西釋放出去，你說，這個情況嚴不嚴重？”

  張靈渡摸摸腦袋，倒吸一口冷氣：“這種情況，確實是比咱們命喪於此更加嚴重。不過，應該不會吧？咱們的計劃，可是製定得很周祥啊。”

  “嗬嗬，計劃再怎麽周祥，也比不上真實的形勢變化。按照咱們的估計，你覺得咱們會中計麽？我們之所以中計，就是因為當前的主動掌握在對手手裏，而我們對對手的情況知之甚少，這樣，就不可避免被對方一步步牽著鼻子走。”

  “那咱們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一步步往前走唄。既然對方給咱們下了套了，那咱們就往裏鑽唄。”

  “啊？說了半天，你就是這辦法啊。”

  “嘿嘿，世事難料啊，有的時候，就像是釣魚一樣，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裏，都是釣魚人掌控一切。可是，如果你釣到的是一條龐然大物，恐怕事情就會發生戲劇性的反轉。”

  “你這是什麽意思？別走啊，咱們最起碼商量一下啊。”張靈渡沒有想到，我在明知道墜入對方陷阱的情況下，依然是毫不遲疑向前走。

  “有什麽好商量的？靈渡，不知道你是啥感覺，我就感覺，好像是有一雙眼睛在偷窺咱們。難道你想像被陷阱陷住的老鼠一樣倉皇麽？那正是偷窺者想要看到的畫麵，我想，辦公樓上，一定給咱們準備了相當精彩的節目，為啥不去看看呢？”

  說著，我頭也不回，直接奔著樓梯那個方向走去。

  張靈渡跟在我的身後，他也不說話了，我雖然沒有看到他，但我能夠感覺到，他有點緊張。

  看來，天師道這回派張靈渡出來，曆練的意思要明顯大於讓他揚名立萬。張靈渡的道術是沒問題的，關鍵就是缺少麵對凶悍對手的經驗，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

  這也不能怪張靈渡，誰沒有新手期的時候？實戰所養成的這種反應和經驗，是任何教科書還有師父都無法傳授的，隻能自己一點點積累，甚至，有的時候是用命來換的。

  大度物流的辦公大樓，是五層建築商業製式。按照報備的文案來看，其上麵的四層，都是供客戶餐飲娛樂住宿所用。

  但那就是報備，是糊弄審批機關用的。從經過的膠質板牆來判斷，可能大度物流自己的員工，能夠進入到角質板牆之後的人，可能寥寥無幾，能夠上到上麵幾層的，就更少的可憐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審問孔慶方的時候，他並沒有交代大樓的情況，莫非，就連孔慶方都沒有進入過這裏？

  這個聯想看似荒誕不經，但卻是極有可能的。五靈伏魔陣乃是按照陰陽五行的相互作用形成的一個超大型陣法，最忌諱的就是生命活動。

  因為生命活動的本身，也是陰陽五行運行的一種體現，如果有生命體闖入五靈伏魔陣的覆蓋範圍，會對其產生不小的影響。除非是對五靈伏魔陣十分熟稔的人進入，知道一些避諱，才能夠不至於產生太大的影響，否則，一定會對大陣有影響。

  我和張靈渡別看是外人，甚至是敵人，但我們知道五靈伏魔陣的關鍵所在，知道破壞陣法的影響有多不可控，所以，放我們進入，反而是沒有多大危險。除非，我們是想要徹底破除這個陣法。

  越想，我這心裏就越沒有底，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幕後人周衍，真的是算無遺策，把所有的一切都考慮進去了。

  那麽，今晚的布局，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布局，而我，到現在也沒有猜出周衍所想的一點苗頭。

  轉瞬間，我和張靈渡已經到了二樓，卻發現這裏的樓道被堵死了，我們隻能通過一扇門，進入到二樓的樓層當中。

  張靈渡掏出一張符紙，默默一做法，將符紙貼在了二樓的大門上。

  半晌，符紙沒有動靜，張靈渡說道：“門上沒有手腳，咱們進入吧。”

  我點點頭，輕輕推開了二樓樓梯邊上的這扇門。

  一股發黴的味道充斥著鼻翼，我一皺眉，捂住了鼻子。

  張靈渡同樣對這股味道很排斥，但他還是使勁翕動鼻子，嗅空氣裏的味道。

  我知道，張靈渡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便沒有打攪他。

  半晌，張靈渡停了下來，小聲說道：“這裏有古怪，小心一點。”

  我點了點頭，眼睛卻是投向了二樓這個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隔間，好像是大廳一樣的盡頭。

  那裏，還有一扇門，我猜測，整棟大樓建築模式，可能都被修改了，按照正常的建築布局，樓梯應該是在一個地方一直通到樓上的。

  而這棟建築，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樓層一封閉，要想到達樓頂，就必須要穿過各個樓層。我看到的盡頭的那扇門，門後有可能就是通往三樓的樓梯。

  我和張靈渡別無選擇，後退，沒有出路，就隻能一直到達樓頂，才有可能尋找出新的出路。

  砰砰砰，仿佛是一團敗革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響起，空氣中那股黴爛的味道更加強烈了，有種夏天的垃圾箱所散發出來的味道的那種感覺。

  順著聲音看過去，我不覺頭皮發麻，從二樓大廳牆壁中，一個個的人形的怪物跳了出來，他們就好像是源源不斷一樣，一點點占據了二樓大廳的空間。

  “是僵屍，你要小心。這東西含在嘴裏，別吞下。”張靈渡從百寶囊中掏出了兩粒藥丸，自己噙在嘴裏一顆，遞給了我一顆。

  從這一點上來看，我跟名門正宗的嫡係弟子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張靈渡給我的藥丸，是一種能夠清神醒腦的藥物。

  僵屍這種東西，在人們的思維當中，就是會活動的屍體，沒什麽靈智，卻是見人就咬。這實際上並不是僵屍的正確認知。

  實際上，任何沒有靈智的屍體，都是不會動的。隻要是能動的屍體，就一定會有那麽一絲絲的氣息在它的身體裏。

  僵屍又分為好幾種，一種是這具屍體死之前，有那麽一股怨氣沒有發泄出來，人們常說的死不瞑目，就是這種情況。隻要憋住了這口氣沒有發泄出來，那麽，隻要他的屍體沒有經過特別大的破壞，就能夠形成僵屍。

  再一種情況，就是土葬的屍體，如果屍體恰巧被埋葬在陰煞交匯的地方，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養屍地，那麽，煞氣侵蝕屍體，久而久之，也能夠形成僵屍。

  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人為的。前麵的兩種情況，是自然狀態下形成的，而人類通過觀察總結，就可以用特殊的方法，讓屍體帶上含有自己信息的氣息，打入到屍體之內，就成為自己可以掌控的僵屍。

  這也就是人們俗稱的煉屍，可以把屍體煉成自己左右的僵屍，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無論是哪種狀態下形成的僵屍，都有被人類控製的可能。可以說，人類為了利益，所做出來的事情，比世界上所有的其他物類所做出的事情，都要更令人發指。

  張靈渡給我的藥丸，是天師道獨門秘藥，是專門應對僵屍身上散出來的能對人體造成一定傷害的氣味的藥物。

  要知道，僵屍傷害人的地方，可不僅僅是它的攻擊力，它身上所攜帶的一些毒素，對人也是致命的。

  大家都知道肉體腐爛會產生很多的毒素，對於僵屍而言，這種肉體的部分腐爛所產生出的毒素，更是霸道，正常人吸入後，可能直接會吸附在五髒六腑，要是吸入過多，有可能會腸穿肚爛而死。

  天師道的備用藥物，我也是知道一些方子的，但我是不會提前準備的，這也就是江湖野路子和正統宗門之間的差距，不承認不行。

  張靈渡手裏掏出了一遝符紙，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可是，這麽多的僵屍出現，讓他也頭皮發麻。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僵屍？而且，產生的氣味這麽重，卻是能夠很好隱藏起來。”

  張靈渡的疑問也正是我的疑問，這麽多的僵屍藏在這裏，肯定不是一天半日所能夠辦到的，肯定是提前放置在這裏的。

  可是，僵屍可跟貨物不一樣，不說別的，就是這氣味，怎麽隱藏啊？除非是把這層樓給全封閉了才行，否則，氣味可是無處不散啊。

  就在這時，牆壁裏終於沒有僵屍出來了，二樓大廳裏的僵屍，竟然如同受過精良的訓練一樣，排成了一個整齊的方陣，就像是隨時準備出發的戰士一樣凝立不動。

  “奇怪，這些僵屍的姿勢怎麽這麽怪啊？”張靈渡小聲嘟囔道。

  這句看似無意的話，卻讓我腦海中靈光一閃，我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