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會王光第，而是把眼睛看向了劉佑忠。

  這個家夥，未必就知道我要租他的商鋪。但是，他可是從肥姐那裏知道，我那天晚上出力不少，肯定會來找他的。

  劉佑忠肯定也知道了，我之前跟肥姐說過，要是出手的話，費用絕對不會低。

  東鋪頭的事情，劉佑忠肯定是脫不了幹係。就算是怨鬼之說在公務機關眼裏是無稽之談，但是，那裏死過人，而且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工程建築事故。

  劉佑忠恐怕最怕的是這件事情張揚出去，雖然他有很深的門路能夠擺平，但畢竟是十分麻煩。

  這樣，劉佑忠既不想跟我把事情鬧大了，又不想滿足我太多的條件，所以，他才會請那麽多的奇門異士，希望能打壓道我。

  即使是事情不如意，還有王光第這個大殺器。我可以擺平同道，但想要擺平王光第，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王光第一看我不鳥他，馬上意識到是怎麽回事了，他淡淡笑道：“小老弟，做人不能太貪心啊，老劉，既然人家出力了，我看這小兄弟也不是訛人的人，你就給兩萬塊錢，你也大方一點。”

  劉佑忠忙不迭點頭，他看向我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的意思。

  我太了解王光第這種人了，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跟從前的我是一樣的，不好得罪，否則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

  遇到這種情況，我必須要趕緊作出決斷。

  要麽，趕快認慫，說些場麵話，給對方一個麵子，以後有事情隻要塞的東西足夠，未嚐不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要麽，就魚死網破，讓對方不敢輕易找麻煩。

  還是那句話，老天是公平的，手裏有權力固然是能夠卡人，但是，因為權力是通過身份得來的，所以，這類人對於自身的地位是最看重的。

  當初，我也一樣。

  “嗬嗬，王主任，我給劉老板辦事的時候，可是差點丟了一條小命啊。區區兩萬塊錢，就想把我打發了，難道在你眼裏，我的命就是那麽不值錢麽？”

  王光第的臉色稍稍有點難看，估計這家夥平素裏都是看別人對他點頭哈腰，哪裏碰到過當麵不給麵兒的人？

  “小兄弟，有些事情呢，適可而止，你做的是什麽事情？你覺得這件事情鬧到有關部門那裏，是你索取薪酬有理，還是被定性為敲詐勒索的罪名可能性大一點？忠告你一點，人心切莫蛇吞象，當心把自己撐死。”

  “王主任，你好是體製內的人吧？而且，好像是組織裏的人，對吧？”我看似不經意點到了王光第的身份，這可是他最看中的。

  “你什麽意思？”王光第意識到，我可能會針對他的身份做文章了。

  “身為國家公務人員，而且是組織內部的人，不但要遵守國家法律，而且還要遵守組織的原則和規定。王主任，組織對自身組織成員的行為規範，難道要我背給你聽聽？哼，沒錯，要是鬧到相關部門，我是有敲詐勒索的嫌疑，因為我做的事情是不被認可的。但是，某些公務人員，跟一些有宣揚封建迷信的人搞在一起，而且，接受開發商老板的宴請，難道你就不怕舉報麽？”

  “你敢威脅我！”王光第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這不是威脅，而是我想做的事情！哼，你是東城區開發管理處的主任，劉佑忠拿到地搞開發建設，你不會沒從中撈到好處吧？別烏鴉笑話老母豬黑，嘲笑別人臉髒，先看看自己洗沒洗臉！”

  我的這些話，就如同是刀子一樣，直接捅在了王光第最為柔弱的部分。

  有些事情，就怕鬧大了，一旦鬧大，誰也不好收場。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想威脅我，就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冒那麽大的風險！

  王光第的臉一下子成了豬肝色，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我會如此直白，一個人受的朝拜多了，被人當麵扇嘴巴子一樣不給麵子，當然難以接受了。

  劉佑忠的臉也跟著變了顏色，王光第被我懟了一頓，是因他而起，眼見王光第下不來台，他當然要給王光第一個台階下。

  “王主任，咱們今晚主要是喝酒，別的東西不談，我趕緊讓服務員上菜，咱們喝著啊。”

  王光第拂袖而起：“對不住了，老劉，本想給你撐個場子，沒想到，卻讓人給弄得下不來台。看來，我這麵子也值不了多少錢，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劉佑忠傻了眼，今晚的事情，他沒想到會鬧得這樣不可開交。

  請了好幾個人，居然隻剩下了易學明一個。

  這時候，我點的肉食，源源不斷被端上來，孫軍已經撐得有點吃不下了，而妙印則好像肚子是無底洞一樣，排骨，羊腿，直往嘴裏塞。

  易學明臉上陰晴不定，他走到我麵前，緩緩道：“於大師，劉總的事情，能不能商量一下？”

  我展顏笑道：“易大師，你我從某種程度上說，算是同行，咱們所恪守的原則，就是那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一回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是先辦事，然後再向劉老板要報酬。今天晚上，我確實是氣得不輕，劉老板找你，還有那個王主任，想要達到什麽目的，我想你該知道吧？”

  易學明被我說的啞口無言，出門混，固然實力是最重要的，但也要有理。我占著理，自然就氣壯。

  我瞟了一眼劉佑忠，又把眼睛轉回到易學明的身上。

  “易大師，這件事情，我幾乎搭上了性命，要價怎樣，你應該心裏有數。但凡事不能強求，如果劉老板真的厚著臉皮不想給我要的報酬水平，我也不能把他怎樣。隻是有句話我要先說明白，以後再有什麽事情，還請不要打攪我。”

  “這，這，於大師，這話說的太絕了吧？那商鋪……對我實在太重要了。別看我家大業大，可我手頭沒有多少現金流。唯獨那片商鋪，可以馬上套現。而且，那商鋪還可以搭配銷售相關的配套建築，我，我真的……”

  我一擺手，淡淡道：“理解，既然劉老板這麽說，我就明白劉老板是怎麽打算的了。今晚叨擾你一頓，也算是向你要了一些報酬。我們哥幾個吃完以後，咱們從此以後再無瓜葛，劉老板，我隻想說，以後千萬別再讓我聽到你的名字。”

  說話間，我點的所有東西都上來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不搭理劉佑忠，對易學明客氣了一下，便甩開腮幫子狂吃。

  我沒有妙印那個肚量，支持了一個羊腿，還有一盤子三鮮餃子就飽了。

  妙印也吃得差不多了，孫軍看都吃飽了，便忙活起來。他把沒吃的東西全部打包，這家夥點的十瓶五糧液，妙印點的十大瓶雪碧，讓服務員幫著送上他那輛破麵包。

  回到住的地方，孫軍把他的那十瓶五糧液藏了起來，還跟我抱怨：“於蒙，你啊，說你啥好呢？我今晚就覺得你的目的實現不了，這其實大家都在心理承受範圍之內嘛。沒要到鋪麵就沒要到唄，那個王主任不是說了麽，可以給兩萬塊錢，那可是兩萬啊，你有沒低聲下氣拿錢，為啥不拿？”

  我躺炕上，擺了個慵懶的姿勢說道：“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我不說了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要多少錢，可不是看誰有沒有錢，能敲詐出多少而要的。而是要看你為人辦事耗費了自己多少精力，付出跟回報是成正比的。要了錢，就等於承認我們辦的事就值那些，而不收錢，就意味著劉佑忠沒有因為我們的付出而給報酬。”

  “得得得，沒想到你離開組織後竟然有這麽大的變化，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唯一沒變的，就是你還是那麽強！”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也知道我脾氣是什麽樣的。有時候我甚至檢討，為啥不能改改。但事到臨頭，還是會按照自己的脾氣秉性辦事。”

  孫軍無語了，我們在一起的六年多時間裏，他曾無數次讓我改改脾氣，我也認真考慮過孫軍的建議，可是沒用，不到三分鍾，保證會回到自己熟悉的辦事套路中。認死理兒，甚至有時候自己做完事情，都想扇自己一嘴巴。

  劉佑忠這裏沒了希望，我隻好讓孫軍再幫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店麵，畢竟，我總不能居無定所做事情吧？那樣，可就真的成了行走江湖的了。

  書靈就像是懶人鬧鍾一樣，每天清晨的四點鍾準時叫我起來，然後就是魔鬼訓練，一天八十裏地的長跑，外加麵對朝陽吐納。

  慢慢的，書靈在我不斷進步的基礎上，把《述異誌》當中的一些基礎的法術，全都給我展現出來。

  知道和能夠運用是兩回事，有些東西，是必須要下苦功夫才能夠煉成的，這根其他門類的技術手段都一樣，勤學苦練，熟能生巧。

  正月很快過去了，孫軍真能找地方，不過，他找的地方，不是太貴了，就是我很不滿意，有時候我甚至想不租店麵了，做個走江湖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