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佑忠對這個問題，顯然是有點猝不及防，他沉吟了很久，然後說道：“今天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咱們明天再說這個事情好麽？”

  我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很晚了，估摸著是晚上九十點鍾的樣子。

  “好吧，劉總，我隻跟你說一句話，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東鋪頭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有數。我沒別的要求，租給我一間店麵，年租金四千。而且，我最起碼要租十年的時間。”

  劉佑忠沒有再說話，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喂喂，劉佑忠怎麽說的？”孫軍的眼睛裏，又有了那種仿佛老鼠見到香腸一樣的目光。

  “說是明天談，誰知道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呢？”

  “喂，那你覺得，劉佑忠會不會答應？”

  “難說，這家夥的口風好像是不太情願的樣子，但願，他能夠按照我們的要求做吧。”

  “喂，蒙啊，要是劉佑忠不按照咱們的想法去做，你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問住了。

  要知道，東鋪頭的事情，連民間沒有借條的借貸都算不上。劉佑忠要是真的不要臉不承認東鋪頭的事情，還能咋辦？

  報警？開玩笑，宣揚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報警的或許被教育一番才是正常的。

  來橫的？那就更開玩笑了，收拾鬼子鬼魂都特麽的虧功德，收拾人的話，都不用功德找你算賬，有關部門就能夠先把你收拾了。

  “蒙啊，劉佑忠那樣的人，跟咱可不一樣，陰險狡詐，有錢有勢，就咱們這點手段，在人家眼裏根本就上不得台麵。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你幹不幹？”

  我想從孫軍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絲狡詐的味道。我本想不聽他說什麽，但是，我鬼使神差一般問了一句他有什麽辦法。

  “蒙啊，我可知道，你有一身的本事，走人的關係，未必能從劉佑忠那裏得到咱們想要的東西。何不驅鬼到他們家鬧，當然，我是說這小子就是混不吝對咱們，再做這麽激烈的事情。”

  我怒道：“孫軍，你給我聽好了，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劉佑忠就算是耍賴不認賬，但那也僅僅是人品問題，我是絕對不會用自己知道的手段去達到我想要的目的的。如果我們那樣做了，跟涉黑人員有什麽區別？別忘了，咱們可都是良家子弟！”

  孫軍被我說的臉紅脖子粗：“擦，至於那麽大的反應麽？反正我覺得，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戲。你以為你是誰啊？去找人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能夠達成所願？拉倒吧，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睡點覺。”

  我已經習慣了孫軍念念叨叨，就像是孫軍習慣了被我訓一頓用嘮嘮叨叨發泄不滿一樣。

  晚九十點鍾醒了，一般很難入睡，但我閉上眼睛，卻很快再次睡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耳畔間仿佛傳來了《道德經》的念誦聲。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我深度的睡眠馬上就覺醒了，一看，卻原來是書靈在我的靈台盤膝而坐，好像是修道一樣念經。

  “喂，你要死啊？我這睡得好好的，你作什麽妖兒？”

  “於蒙，修道之人不可生片刻懶惰之心，你現在需要起來，到外麵去修煉悟道。”

  “滾，老子現在是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什麽修道。”

  “於蒙，你忘了在東鋪頭的時候被怨鬼給弄得差點沒命了？擦，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麽垃圾的渡異師。人家別的渡異師啥樣？就算是見到鬼神陰差，也能好生說話，受到尊重。你可倒好，一身的本事都得靠透支生命潛力才能完成。你這樣下去的話，再碰到幾次厲害的異類，估計連小命都得丟。還是趕緊起來，增加自己的道行，才是安身立命之急所。”

  “擦，說得好像很嚴重啊。行，我知道了，這樣吧，今天我實在太困了，咱們明天開始好麽？”我想要先糊弄一下書靈，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於蒙，別給我打馬虎眼啊，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今兒推明兒，明兒推後天，一天一天過去了，你根本就沒想著努力修道，對不對？”

  “擦，這也讓你看出來了？好吧，我就是這麽想的，你能咋地？別煩我啊，當心我不客氣。”

  “哼，於蒙，早就想到了你會來這一手。這麽說吧，聽我良言相勸還則罷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有啥本事你盡管使出來，來啊，有本事咬我啊。”

  我懶得搭理書靈，要不然，我會跑到它眼前，給它個中指嚐嚐。

  “嘿嘿，於蒙，耍無賴是吧？既然你做出了如此行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書靈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耳畔間傳來了悶雷的聲音，我的腦海中，一道仿佛撕裂天地閃電閃過，我感覺渾身一抽搐，一個高從床上蹦下來，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哎呀媽啊，蒙啊，你這是咋的了？睡驚著了？”孫軍手忙腳亂想要拉我，但我渾身痙攣，把孫軍嚇得根本不敢靠近。

  “想不想再嚐嚐滋味？”書靈一幅欠扁的模樣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

  哢！又是在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這一次，非但全身痙攣抽搐不已，就連腦袋，都好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我擦，我都已經想投降了，怎麽還來？

  “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然後馬上飛奔出去，按照我的指令行事，快！”

  書靈是怎麽有了這本事？有了這本事，就相當於吃定我了，我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啊。

  這個念頭，也僅僅是一閃，我來不及細思，趕緊掙紮著爬了起來。開玩笑，十個呼吸的時間，連一分鍾都不到，我必須要調整好像是被雷擊一樣的身體，要不然，還得挨一下，不，是不知道多少下！

  “喂喂，兄弟，你幹嘛去？這，這才淩晨四點，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孫軍攔住了我，他滿眼都是驚恐，伸向我的手，又想著抓我，又想著縮回去。

  “閉嘴，別管閑事，我得趕緊出去。”

  我奮力推開了孫軍，跑出了病房，趕緊往醫院外麵跑。

  “書靈，你讓我上哪兒去？”

  “聖經山啊。”

  我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大哥啊，你知道聖經山離這裏有多遠麽？直線地圖距離，三十五公裏，七十裏地啊，你不會讓我跑著過去吧？”

  “沒錯，就是跑過去啊。你別以為修道就是盤膝打坐，時間的一切，都是修行。你這身體素質太垃圾了，碰上稍微厲害一點的對手，馬上就要跪了，你要做的，不僅僅是熟悉道術，而且要肉體有著超乎常人的機能，這樣，才能夠碰到對手的時候不至於連逃命都是奢求。”

  “我擦，書靈，我理解你對我的訓練，可是咱們得循序漸進吧？頭一天的鍛煉，就是七十裏地的長跑，我可別沒死在對手手裏，卻死在了鍛煉上！”

  “你小子是不是又要找不自在？這樣的訓練量，已經是輕的了。你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渡異師啊，等修煉到極致的時候，你應該是擔山填海，偷天換日，你現在滅殺個像樣的鬼都躺三天，丟不丟渡異師的人啊？”

  “我，我一定努力，一定勤奮，可，七十公裏，今天就別幹別的了，光跑路了。”

  “少廢話，趕緊跑。跑是保命第一法寶，你連跑都不想練，你還想幹什麽？”

  我幾乎要跟書靈拚命了，如果能拚的話，我相信我一定會做的。但是，現在我沒辦法，隻能按照書靈的話去做。

  想想七十裏地，我就頭皮發麻。但沒辦法，小跑慢慢磨吧，反正實在跑不動了，就躺地下，書靈再拿雷來轟我，我就隻好等死了。

  “於蒙，你幹什麽？就這麽個速度，別說逃命了，就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快，加快速度，快快快！”

  書靈不斷催促，把我恨的壓根都癢癢。不過，我更懼怕腦海中悶雷的威力，趕緊加快了速度。

  但是一快跑，不到二百米，我的體力就不行了，大口喘著粗氣，真的恨不得把肺直接翻出來跟空氣接觸。

  我的呼吸道，就像是刀割一樣，渾身的汗水泉湧一般冒出來。

  “不行啊，才二百米就不行了，這離標準差的太遠了。”書靈像是自言自語道。

  “大哥啊，不是我不努力，實在是這身體不行啊。你就算是把飛人叫來，他全力跑幾百米也不能繼續保持高速啊。”

  “嗯，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咱們雖然說是要勤學苦練，但也不能無視你的身體條件對不對？於蒙，這樣，你在腿上畫兩道符，能夠最大限度幫助你快速奔跑而不至於身體吃不消。看好了，這就是符的形狀。”

  一道極其複雜的符篆圖案，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這種符篆，不是常見的符篆，因此，我讀《述異誌》的時候，就沒有特別注意。

  書靈能這麽好心？一個令我不安的念頭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