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事情大了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2-03-07 00:59      字數:4216
  看著天上的太陽,陳鬆終於鬆了一口氣。

  過了這麽久的時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確實將陳鬆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調一支錦衣衛過來,確實要比陳鬆現在手中的力量要強大很多。

  要知道,陳鬆雖然在這裏調查了這麽長的時間,但手中的力量實在是太少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事情的真相全部調查清楚。

  從側方麵可以看出,朱標對陳鬆是真的重視。

  調一支錦衣衛過來,專門幫助陳鬆查案,恐怕整個大明上下沒有一例。

  朱標的請求很快就傳到了朱元璋那裏,朱元璋二話不說,就從錦衣衛給朱標抽調了一支隊伍。

  對於自己兒子的請求,隻要請求不是太過分,朱元璋基本上都能同意。

  幾天之後,這支錦衣衛人馬進入了鬆江府。

  這次調過來的錦衣衛人手大約有一百人,是由一個叫做宋忠的千戶統領的。

  這個宋忠說起來,以前和陳鬆還認識,當時宋忠剛剛被調到京城,在買菜的時候,因為身上沒有零錢,被小販刁難,那個時候是陳鬆幫他解的圍。

  不過是隨手為之的事,但卻被宋忠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知府衙門的後院當中,朱標坐在後院的一棵大樹下,陳鬆和宋忠就站在他的麵前。

  朱標指著陳鬆,給宋忠說道:“這段時間當中你一定要聽他的,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案子給我破了。

  我總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背後肯定有巨大的陰謀,一定要從速從快從全。”

  宋忠朝著朱標拱了拱手,將這個命令接了下來。

  完成了交接工作,陳鬆帶著宋忠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知府衙門大門,宋忠便叫住了陳鬆。

  “侯爺,您不認識在下了?”宋忠站在陳鬆的身後,臉上滿是笑容。

  陳鬆微微一愣,側過身子看向他,“認識你?此話從何說起?整個錦衣衛當中,我認識的人長不過一掌之數,我如何認識閣下啊?”

  陳鬆的臉上寫滿了好奇,也不能說陳鬆忘性大,那件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在這段時間當中,陳鬆幾乎沒有停過,大部分的時間裏都在做事。

  人一忙就會忘掉很多東西,再加上,那件事情對陳鬆的影響也不深,所以陳鬆自然而然的就將那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宋忠,陳鬆隻覺得他有些麵熟,到底在什麽地方見過,又或者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陳鬆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當時在下,剛剛進入京城,當時在街道上買菜,因為身上沒有零錢,從而被小販刁難……”宋忠笑嗬嗬的提醒著。

  “哦!原來如此,我想起來了!”被宋忠這麽一提醒,陳鬆一下子想起來。

  “原來是你啊,我就說嘛,怎麽看起來這麽麵熟。”陳鬆一臉笑容的說道:“這樣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重新找個地方吧!”

  陳鬆說著就往前走去,宋忠緊緊的跟在陳鬆的身後。

  片刻之後,兩人坐在了一家客棧的單間裏。

  將客棧的房門關上,陳鬆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宋忠,笑道:“在我這裏你不用拘謹,就像是平常事一樣,不需要對我有多麽的畢恭畢敬,當我是一個普通人就好!”

  陳鬆畢竟是當朝侯爺,說難聽點,宋忠這種職位的人,還沒有資格和陳鬆坐在一張桌子上。

  但陳鬆並不在意這些,這些事情,都無所謂。

  “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情是怎麽看的?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裏麵另有古怪。但可能因為我從來沒有在這方麵涉及過,所以也隻能感覺到有些古怪,並不能察覺到深處到底有些什麽問題。”

  陳鬆單刀直入,直接詢問。

  宋忠這人的本事不小,此人在曆史上,是洪武末年的錦衣衛指揮使。

  能當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人,又怎麽可能是凡人呢?

  此人在曆史上,也是一個光明磊落,忠誠正義的臣子。

  他沒有著急著回答陳鬆的問題,而是對這件事情進行詳細的分析。

  陳鬆也沒有著急的催促,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過了好久,宋忠這才開口說道:“侯爺,此事後麵肯定有人操控,至於是誰,因為在下還沒有開始調查,所以不太清楚。

  但這件事情,遠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在下以為,入手的地方,可以從這個付三五身上開始。這些事情就交給在下,在下一定還侯爺一個公平!”

  宋忠連連保證。

  兩人又說了一些其他的事,一直到華燈初上,這才分開。

  離開客棧,宋忠就將自己的那些人手全部安排了下去。

  錦衣衛,天子親軍,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這些人調查案件的形式,可要比普通官員淩厲得多。

  短短的幾天當中,宋忠終於調查出了一些眉目。

  付三五此人,所做的那些有違常理的行為,全部都是因為一個娼妓。

  那個娼妓的身份,也調查的差不多,隻不過,還沒有將她與孫甲富之間的聯係調查出來。

  宋忠在調查出這些結果之後,就拿著這些結果去請示陳鬆,詢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陳鬆也不想多浪費時間,直接讓宋忠,將那個娼妓抓起來。

  錦衣衛出手便是雷厲風行,在一個深夜,這個娼妓,被弄到了衙門的牢房中。

  經過審問之後,發現這個娼妓和孫甲富有著莫大的關係。

  而這個孫甲富,又是鬆江府有名有姓的豪紳,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沒有辦法捉拿他。

  可錦衣衛是誰?錦衣衛哪裏管這些?命令都已經給他們了,他們隻負責抓人就行。

  很快,孫甲富也被錦衣衛的人抓進了大牢。

  不審問還好,一審問問嚇一跳。

  這個孫甲富的所作所為,簡直駭人聽聞。

  宋忠將審問出來的那些東西,馬不停蹄的,送到了陳鬆那裏。

  陳鬆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又急忙拿著這些東西去見朱標。

  好在現在的朱標並沒有離開,依舊在知府衙門當中。

  知府衙門的書房當中,朱標正在翻看著市舶司最近的賬本,正看到入迷處,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說了一句進來後,陳鬆推門而進。

  看這陳鬆那陰沉的臉色,朱標便知道,恐怕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出什麽事了?”朱標急忙詢問。

  “殿下,這是錦衣衛審訊出來的結果,實在有些駭人聽聞,臣不知如何決斷。”陳鬆將手中的小冊子,放在了朱標麵前的桌子上。

  朱標拿起冊子,翻看起來。

  臉色越來越沉,最後,整個人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堅冰一樣。

  “膽大包天,膽大妄為,此人竟然如此囂張。

  還有老三,老三怎麽也摻合進去了?我是萬萬沒有想到!”

  朱標將手中的小冊子,狠狠的摔在麵前的桌子上,右手揉著自己的額頭,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個小冊子中,所提到的事情非常多。

  孫甲富不僅將自己是如何通過娼妓來蠱惑付三五,奪取付壯家產的事情說了,還將自己是如何威脅齊泰,讓其鼓吹海禁的事說了出來。

  這些事情都不是大頭,最讓人害怕的還在後麵。

  孫甲富,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就算這麽多年,積攢下來了不少的財富,但歸根結底,也隻是商人。

  他有何能耐?竟然能威脅到齊泰這種當朝大員?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他的身後站著朱元璋的三兒子,朱棡。

  朱棡是晉王,就藩於山西太原。能力出眾,但為人有些暴虐。

  山西,在元末明初的這些時間當中,幾乎可以用窮鄉僻壤來形容。

  來到這裏之後,朱棡的日子過的雖然也不錯,可遠遠沒有在金陵是快活。

  再加上後來陳鬆推出來的官紳一體納糧,以及清查隱匿田畝等等政策,讓他的收入驟減。

  起初,他還能指揮兵馬打仗,可隨著草原之事漸沒,兵權也漸漸的沒了。

  手中有兵權的時候,他甚至還能吃空餉,可現在兵權也沒了,這方麵的經濟來源瞬間消失。

  富貴日子過慣了,想要讓他一下子恢複清平,何其艱難?

  想要維持住王爺的體麵生活,就必須要大把的揮霍,大把的花錢。

  可他經濟的來源,無非就是那麽幾個。

  太原的封田,太原的商鋪,以及太原的工坊。

  可是陳鬆所設立的工商管理衙門,稅務督辦衙門等等部門,直接將他的這些東西限定死了。

  以前依靠著身份,還能夠為所欲為,能夠隱藏很多的產業。

  可現在,他的那些產業,完全都是明麵上的那些。

  這一下子就讓他非常沮喪,就藩這麽多年,別說賺錢了,都開始賠錢了。

  就窮思變,窮了這麽長的時間,朱棡就將目光放在了市舶司上。

  若說整個天底下什麽東西最賺錢?除了現在的市舶司之外,朱棡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於是,在他的操作之下,他控製住了市舶司的一大批商人。

  利用這些商人,朱棡在短短的時間之內,賺到了大量利潤。

  本來這些事情都可以平穩的運營下去,隻要不被人發現,那麽朱棡就處於絕對的安全。

  人心不足蛇吞象,朱棡還不滿足,甚至想總攬走私,想要依靠走私的暴利,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這次,他的那些事情,一下子全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大膽,實在大膽,他的膽子怎麽這麽大?真的太大膽了!”

  朱標不停的拍著自己的大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如果這件事情沒有牽扯到他,那麽朱標一個人就可以將此事徹底的處理好。

  可現在,這件事情顯然已經失控,不僅關係到當朝兵部侍郎,甚至還關係到當朝藩王。

  這麽一個巨大的事,朱標又怎麽敢不將此事告訴給朱元璋呢?

  可如果要將此事告訴給朱元璋,按照朱標對朱元璋的了解,恐怕朱棡落不著好。

  齊泰也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如果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有關係,恐怕他的前途也保不住了。

  朱標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一旦蔓延開來,一旦讓朱元璋得知,自己根本就勸不住。

  他不停的歎氣,不停的做著思想鬥爭。

  想來想去,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隻好將此事告訴給朱元璋。

  這件事情瞞不住,錦衣衛是朱元璋的人,就算朱標不將這件事情告訴給朱元璋,那這些錦衣衛也會將事情告訴給朱元璋。

  如果這樣的話,反而陷入了被動,還不如提前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這樣吧,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發,回一趟京,必須要將此事麵呈陛下!”朱標回過身來,看向陳鬆。

  “遵命!”

  ……

  一夜而過,第二天的早上,朱標帶著陳鬆,騎著戰馬,揚鞭而去。

  為了趕時間,朱標甚至連馬車都沒有乘坐。

  兩人縱馬狂奔,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終於趕在晚上來臨之前,進入了皇宮。

  禦書房裏,朱元璋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氣喘籲籲,勞累不已的兩人,有些不解的說道:“你們兩個何以至此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如此奔波?!”

  朱標從懷中取出一份奏折,來到了朱元璋的旁邊,心情忐忑的放在了桌子上。

  “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咱們爺倆還搞這個?真是見外!”朱元璋一臉埋怨的說道。

  雖是埋怨,可還是將桌子上的奏折拿了起來。

  翻開第一頁,朱元璋往下麵看去。

  起初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算可以,最起碼沒有多麽陰沉。

  可當他將前幾頁看完時,臉色就變了。

  當他將整本奏折看完時,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了。

  怒火中燒,狠狠的將手中的奏折摔在了地上。

  “他娘的,老子讓人去調查忤逆的事,沒想到,真真正正的忤逆竟然就在老子的身邊。

  這一個小兔崽子,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他到底想幹什麽?老子給他的那些俸祿不夠嗎?老子給他的那些田產不夠嗎?

  這個小兔崽子,手怎麽伸的這麽長?該死,該死的東西,畜生。小兔崽子,小王八蛋!”

  朱元璋破口大罵,沒有任何留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