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朱標前往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2-03-07 00:59      字數:4225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如此,而且一定屬實的話,那麽在這之前陳鬆的奏折或者消息,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送到這裏,為什麽陳鬆那裏什麽動靜都沒有,最先來的卻是這些人送上來的書信。

  這裏麵的事非常的古怪,如果說這裏麵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的話,朱標是根本不相信的。

  朱標並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將這封書信默默的拿起,對著朱元璋說道:“父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如果此事不能夠處理好,那麽將事關傳承之事,對整個朝廷以及天下的影響都極為不好,所以此事必須要嚴加處理。

  不如讓孩兒親自去一趟,了解此事的詳細經過,將此事的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全部了解清楚。不然的話,壞影響隻會越來越重。”

  朱標這句話一下子說到朱元璋的心坎裏去了,對於非常重視人倫道德倫理綱常的朱元璋來說,此事必須要好好的處理。

  而這次朱標能夠將這件事情攬在肩膀上,就說明他對這樣的事也非常認同。

  如此一來,朱元璋也達到了自己心中的目標,以後,就算自己沒了,那麽朱標也不會做出廢長立幼之事。

  朱元璋當然信任自己的兒子,但在某些事情上,朱元璋還是非常的小心。

  所以早早的就將朱雄英立為了太孫,而且早早的就讓陳鬆以及個個大儒培養,甚至還讓那些二代們,跟著朱雄英一起在新學學堂當中學習,讓那些二代們成為朱雄英最鐵杆的心腹。

  所做的這些,可不僅僅是為了培養一個未來的儲君,更是在向整個天下說明自己的態度。

  “好,既然如此的話,那此事就交給你了。記住一定要將此事查清楚,一定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原原本本的全部查清楚。

  一旦查實,必須從快從嚴辦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此事造成的不好的影響,全部消弭下去。”朱元璋指著朱標,語氣激烈。

  “好,孩兒謹遵旨意!”朱標朝著朱元璋拱了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走出禦書房,朱標去了東宮。

  他拿著從朱元璋那裏帶過來的書信,來到了書房。

  將書信放在桌子上,開始在書房當中收拾東西。

  東宮當中自然也有太監,這朱標不再喜歡讓太監幫自己處理這些事。

  書房當中的有很多東西都是秘密,俗話說,事以密成,所以這些東西,就隻能讓朱標自己親手來辦。

  東西還沒處理好,一個小黃門便站在了書房門口。

  “殿下,齊大人求見!”

  這個小黃門站在門口,一臉恭敬的說道。

  朱標站了起來,將桌子上的書信放好,看向這個小黃門:“讓他進來吧!”

  隨後便端端的坐在書桌的後麵,目不斜視。

  齊泰很快走進了書房,朝著朱標行過禮之後,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殿下,今天有一件事情必須要稟報殿下,如果不能將此事說出來,臣心中多有不快,而且對天下的孝道倫理也有所損害!”

  朱標有些吃驚,前半句話沒有什麽問題,可這後半句,讓他和剛才在朱元璋那裏得到的消息產生了聯係。

  “什麽事?說出來!”朱標正襟危坐,開口說道。

  齊泰沒有任何遲疑,一五一十的說著。

  聽著聽著,朱標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齊泰所說的那個事,和從朱元璋那裏得來的一模一樣。

  這不由得讓朱標有些懷疑,這書信剛剛送到朱元璋那裏,自己也剛剛拿到手,為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被齊泰得知呢。

  無非有兩個原因,一個就是禦書房當中有人泄密,將這些事泄露了出去。

  但了解自己父親脾氣的朱標知道,禦書房當中的那些人,根本就沒有膽子將事情泄露。

  除此之外,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在此之前,齊泰已經知道了這事。

  朱標是一個非常宅心仁厚的人,可不代表他是一個傻子。

  他很快就從這些話裏,聽出了問題。

  “齊泰怎麽知道此事?很有可能是在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也就是說,這封書信在送往我爹那裏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換句話說,就是那些人在告訴我爹的時候,也一並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他。有意思,齊泰什麽時候和那些人糾纏在一起了?”

  心裏想明白了很多,可朱標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那幅非常寬厚的樣子。

  齊泰一五一十的說,等他將所有的事情說完之後,開始給陳鬆上眼藥。

  “殿下,臣以為這樣的事,必須要用雷霆手段及時處理。據臣所知,此事已經發生好幾天了,可富平侯那裏沒有任何的消息,此事有些不太對勁啊。”齊泰沉聲道。

  “此事我已知曉,你不用再多說,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做!”朱標下達了逐客令。

  齊泰不敢遲疑,急忙退出了書房。

  等他徹底走後,朱標站起身來,就要往外麵走。

  “此事先告訴父親!”小聲念叨了一聲,往前走去。

  走了沒幾步路,朱標突然停了下來。

  “此事沒頭沒尾,還沒有清楚事情的真相,要是此時告知,恐怕不妥!”

  朱標又搖了搖頭,回到了書房。

  朱標對齊泰還是比較賞識的,齊泰的學識很淵博,朱標在學問上要是有什麽瓶頸或者困難,齊泰總能給出一個非常完美且合理的答案。

  如果將這樣一件事告訴給朱元璋,按照朱元璋的脾氣,就算以後齊泰沒什麽大的問題,也落不著好,還不如先將此事調查清楚以後再說。

  帶著這樣的想法,朱標又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收拾的差不多,朱標走出了書房。

  吃完飯之後,便帶著隨從以及侍衛出發了。

  這件事也不是什麽軍國大事,雖然著急,可也沒有那麽著急。

  朱標也就沒有騎戰馬,坐著馬車在侍衛的保護下,走出了金陵城。

  夜幕降臨,知府衙門當中,陳鬆坐在書房裏,看著手中的一本小冊子。

  他眉頭緊緊的住在一起,臉上滿是憤恨,牙齒咬的嘎吱作響,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

  張鐵牛站在他的麵前,也是一副憤恨的樣子,“那個付三五,真的就不是一個什麽東西,說他是個狗,都侮辱了狗。

  簡直該殺,原本以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隻有聽說來的那麽點,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多的肮髒之事。”

  張鐵牛的聲音很大,不停的罵著。

  陳鬆放下手中的冊子,歎道:“我確實也沒有想到,此人年輕時竟然如此猖狂,還說他的兒子當街痛毆他,沒想到,他比他兒子還狠。”

  小冊子上的內容,正是付三五的背景消息。

  根據張鐵牛調查的結果來看,這個付三五,打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從小在村裏偷雞摸狗,年紀稍微大一些,就半夜踹寡婦家的門。

  這還不說,自從沾染上的賭之後,他就開始敗家,他家原本頗為富裕,在他屢教不改的好堵之中,家境也開始沒落。

  甚至為了賭資,竟然痛毆自己的父母,使其外出做工,以此來為自己賺取賭資。

  最厲害的一次,他拿著扁擔,在整個村子裏,追著自己的父母痛毆。

  當時有人報官,差役將他捉拿之後,他的父母卻在為他求情。

  因為他是他家的獨苗,再加上他父母不承認那是在打他們,而是和他們作鬧,所以官員也沒有什麽辦法。

  《大明律》盡管森嚴,但如果沒有父母控告的話,還是很難判案的。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再加上他又是他家的獨苗,要是將他給弄死或者判刑,在講究傳承有序的明代,那是斷人子孫的惡事,這種事情不亞於掘人祖墳,是會被人痛罵的,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付三五為了賭,甚至將祖宅都賣了。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貨色。

  這樣的人,直接砍死在大街上,都不足為過。

  “先生,那這個案件咱們該怎麽辦?這家夥雖然不是個什麽好東西,但他兒子當街痛毆他,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的兒子對市舶司的幫助可不小,如果咱們就這樣判了他兒子死刑,那對市舶司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張鐵牛又變得愁容滿麵,這事真的很無解,孝字當頭之下,不管你有多正確,不管你有多少道理,也不管你以前受過多少苦,都是蒼白的辯解。

  陳鬆站了起來,背著雙手在書房當中來來回回的走著。

  “付壯是必須要保的,如果此人不保,那對市舶司的打擊,不可謂不小。

  雖然發展了這麽多年,可規模還是太小,不能有任何打擊。但怎麽處理這事,確實讓人頭疼。”陳鬆一臉糾結。

  ……

  月上樹梢頭,整整一頁,陳鬆都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辦法。

  與此同時,孫甲富的家中,鬆江府以及鬆江府周圍的那些府縣有名的大儒,全部齊聚一堂。

  諾大的書房現在看起來竟然有些擁擠,書房當中彌漫著一股酸臭味。

  不過是一些虛有其表空有其名的腐儒罷了。

  孫甲富站在最中間,他的聲音很大,他說道:“諸位,這次,這次可是扳倒陳鬆最好的一個機會。

  諸位,陳鬆這個家夥創辦了一個什麽狗屁新學,一下子將朝廷的注意力給弄過去了,以至於顯學旁落。

  雖然之前咱們也抵製過幾次,卻沒有什麽用。歸根結底,還是咱們手中的武器不對。

  這次,咱們的武器來了。當今陛下最重人倫綱常,如果能將不孝這個名頭打在他陳鬆的身上,那麽就能夠以此為中心,擴展到他的新學之上。

  如果能夠讓天下的父母知道,進了這個新學讀書之後,他們的孩子都會變成忤逆,到了那個時候,還會有誰進去呢?”

  說完話,孫甲富那得意的笑聲,在書房當中不停的回蕩著。

  第二天,這些大儒們便開始將自己最擅長的本事顯露了出來。

  一張又一張的大字報,張貼在大街小巷。

  一篇又一篇華麗的文章,出現在各個水榭歌台當中。

  一篇又一篇瑰麗的詩詞,從各種各樣的書院學社當中流傳。

  這些大字報,這些文章這些詩詞,隻有一個主題,那就是在痛罵咒罵陳鬆,開始往陳鬆身上張貼不孝的標簽。

  在孫甲富這些人的不斷推波助瀾之下,這件事情就像是海浪一樣,不斷的往四周湧去。

  這種詭異的局麵,很快傳到了陳鬆耳中。

  這一下子讓陳鬆明白了過來,這件事恐怕沒有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這是一場針對自己而來的陰謀,陰謀的最中心,就是付三五父子倆。

  陳鬆心裏也開始懷疑,自己讓張鐵牛打聽到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還沒等陳鬆將這裏麵的事情想清楚或者調查清楚時,朱標的儀仗來到了鬆江府外。

  太子出行,儀仗萬千。

  陳鬆帶著鬆江府的文武百官,以及鬆江府有名有姓的大儒,站在鬆江府外十裏的地方迎接朱標。

  陳鬆站在最前麵,文武百官按照品階大小,站在陳鬆兩側身後。

  至於更後麵,便是那些大儒。

  朱標的儀仗越來越近,早已準備好的樂手開始吹奏,鞭炮聲也響了起來。

  水泥鋪成的官道,也被專門的人清掃了十幾遍。不敢說一塵不染,但也非常幹淨整潔。

  朱標坐著馬車,行走在這樣的道路上,幾乎感不到什麽顛簸。

  馬車緩慢前行,終於進入了陳鬆的視野。

  陳鬆率領文武百官,開始往前。

  行至朱標儀仗前方,陳鬆帶著文武百官行禮。

  簡單的禮節過後,陳鬆又率領著這些官員,簇擁著朱標往鬆江府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陳鬆聽到了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些大儒士紳的嘀咕聲。

  幾乎沒有什麽好話,都在說陳鬆是不孝忤逆之徒。

  甚至還說,陳鬆竟然強迫著自己的舅舅,在田地裏給自己幹活。

  還說,陳鬆是他舅舅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拉扯大的,現在竟然讓他的舅舅做出這樣的事,簡直就是個忤逆不孝之徒。

  說像陳鬆這樣的人,就應該在剛剛出生的時候,直接塞到尿盆裏溺死。

  總而言之,各種各樣難聽的聲音,不斷的從這些人的嘴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