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戶部侍郎郭桓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1-10-02 21:09      字數:3741
  看著齊泰這幅傻白甜的模樣,黃子澄恨鐵不成鋼的道:“齊兄,我真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的傻。你為什麽會覺得隻要反對陳鬆所弄出來的政策,就是反抗權貴呢?

  廢除海禁,開辦市舶司這陛下拍板而定的命令。而且,自從開設市舶司之後,朝廷的稅收也有明顯的增加。

  如今又要開那麽多市舶司,你難道不覺得,如果真的無利可圖,陛下會開嗎?”

  聽到這裏,齊泰明白了。

  他後知後覺的說道:“黃兄,你的意思是,我那篇策論不是在反對陳鬆,而是在反對陛下?”

  “你現在才知道啊,你覺得,如果陛下看到你那邊策略會怎麽想?以為你是一個沽名釣譽之徒,還是說以為你隻是一個隻會在嘴上下功夫的死板讀書人!”黃子澄語重心長。

  曆史上的黃子澄也是探花,能考到這個功名,也證明了他的本事。

  能考上進士,可能和本事、讀書的能力有關。

  但考進頭甲,可就看天賦,已經頭腦的靈活了。

  黃子澄不討厭陳鬆嗎?討厭。黃子澄不討厭陳鬆所定下來的那些政策嗎?討厭。

  可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黃子澄不僅沒有將這些表現出來,反而還同意了陳鬆所製定的種種政策。

  黃子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他要的就是職位,要的是高官。

  至於反對陳鬆所訂立的那些政策,等以後身居要職,再慢慢的進行改革,也不會遲到哪裏去。

  齊泰一下子慌了神,就連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那那那我現在該怎麽辦?聽你這樣說,那我豈不是連陛下也一起得罪了嗎?這搞不好,會不會取消我的成績啊?”

  齊泰手足無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會兒坐著,一會兒站著,臉上的慌亂越發的濃重。

  此時的他,心中除了後悔就隻有後悔。

  他後悔當時自己為什麽要寫出那樣的話,他終究沒有黃子澄那般厲害,能看清楚這些道理。

  “齊兄也不用太過擔心,還沒聽說過大明朝會取消殿試考生的成績,此事不足為慮,無非就是名次稍微靠後一點,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黃子澄出言安慰。

  事沒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永遠都不會發愁。

  齊泰就是這樣想的,這事又不是黃子澄做下的,黃子澄當然不用那麽擔心。

  在接下來的幾天,齊泰幾乎每天都處於慌張之中。

  他害怕自己的成績被取消,他害怕朱元璋會怪罪下來,甚至還害怕自己的名字太過靠後。

  害怕過來,害怕過去,終究將這些事情全部怪罪在了陳鬆身上。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陳鬆的罪過,如果陳鬆不提問這個問題的話,那他也沒有這麽多的事。

  然而這一切,陳鬆並不知道,就算知道,陳鬆也隻是淡淡的一笑。

  放榜的這天,京城喜氣洋洋,鞭炮齊鳴。

  自從有科舉考試開始,每當這個時候,都是京城中最熱鬧的時候。

  黃子澄所居住的客棧,被那些傳信的衙役保衛。

  高中探花郎,這是很多普通讀書人,這一輩子都無法到達的高度。

  在客棧的大門前,黃子澄朝著前來恭賀的學子以及住在周邊的百姓們拱手示意,說著一些吉祥話。

  周圍的那些百姓們喜氣洋洋的看著黃子澄,能中得舉人,就已經是文曲星下凡了,現在黃子澄是探花郎,這比文曲星還要高。

  百姓們為了沾個喜氣,所以就不停的朝著黃子澄擠過來。

  前來報信的那些衙役急忙維持秩序,畢竟是官家的人,有這些人在,這些百姓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這是衙役在來的時候,順路在街道上買了一掛鞭,當著黃子澄的麵,就劈裏啪啦地放了起來。

  鞭炮聲響起,煙霧繚繞,黃子澄的笑容在煙霧當中,咧到了下巴上。

  齊泰站在黃子澄的身後,臉色複雜。

  齊泰自認為自己的學問要比黃子澄高深,可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

  京城當中喜氣洋洋,高興的不光是黃子澄這些人,還有藍玉。

  永昌侯府,藍玉坐在書房當中,他的鐵杆兒郭英就在他的麵前。

  兩人的臉上滿是笑容,一副經濟得逞的模樣。

  “最近這幾天,咱們所買來的那些寶鈔,已經遠遠超過了咱們的庫存。

  這兩者加起來已經達到了個非常恐怖的地步,咱們拿著這些東西,趕緊去寶鈔督辦總衙門兌換吧。”藍玉一臉陰險的笑了。

  郭英也笑了,臉上的猙獰甚至要比藍玉還要濃重。

  “藍兄,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已經安排人去兌換了,最近這段時間,估計以前去兌換的隻有咱們的人。我就不相信,他所弄出來的那些新寶鈔有多少?”郭英陰險的道。

  此時的寶鈔督辦總衙門大門外,原本狹長的隊伍,今天卻變得單薄起來。

  前來兌換的人隻有那麽幾個,但他們攜帶的那些寶鈔數量可不少。

  是用馬車拉過來的,這個場景讓負責兌換的官員們非常為難。

  雖然說,目前寶鈔督辦總衙門當中的庫存足夠,可一次性拿出那麽多的寶鈔,庫存確實有些緊張。

  而且,後續要是有百姓再過來兌換,那該怎麽辦呢?隻會白白浪費時間。

  這件事情很快就驚動了陳鬆,正在寶鈔督辦總衙門辦公的陳鬆走了出來。

  站在兌換攤位前,看著不遠處的幾輛馬車,臉色平靜,“既然有人過來兌換,那就給他們換!我就不相信,他們還能把這些寶鈔全部換完不成?”

  跟在陳鬆身後的何湘一臉為難,“侯爺,眼前雖然前來兌換寶鈔的人隻有那麽幾個,可他們帶來的寶鈔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直接是用馬車拉過來的。咱們的庫存現在也不多,就算能將他們所需要的寶鈔全部兌換上,那後麵普通老百姓要是來的話,那該怎麽辦?”

  “庫存不夠,那就再調過來一批。我記得,城外的倉庫中,寶鈔的數量可不少吧?”

  “可是,這會浪費時間啊!”

  “別管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就浪費了吧!再說了,眼前的這個場麵不就說明了一切嗎?不要擔心這些問題,好好的做事吧!”

  陳鬆說完話,就準備走進去。

  剛剛往前走出沒兩步路,就見到一個一臉笑容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這人身上穿著官服,是從戶部衙門走出來的。

  戶部衙門距離寶鈔督辦總衙門不遠,一身大紅緋袍,加上胸前補子的圖案,陳鬆瞬間明白了,此人是個正三品的官兒,又是從戶部衙門走出來的,大抵是戶部侍郎。

  戶部侍郎可不止一個,可陳鬆隻認識茹太素。

  這人看著陳鬆,笑個不停,站在老遠就朝著陳鬆拱起了手。

  看著這人這副模樣,陳鬆也停下了腳步。

  臉上的好奇欲發濃重,這人陳鬆並不認識,但看他的目標又是自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人來到陳鬆麵前,又朝著陳鬆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說道:“在下是戶部侍郎郭桓,富平侯在這裏辦公多日,今日才過來拜見,還望富平侯多多見諒!”

  “郭桓?!是那個郭桓嗎?”

  陳鬆眼睛一眯,認認真真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人。

  戶部侍郎,郭桓,洪武十八年。

  這幾個詞語不停的在陳鬆的腦海當中湧現。

  明初四大案: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和藍玉案。

  這四大案當中,空印案因為陳鬆的到來,可能是改變了一些時空軌跡,所以遲遲沒有發生。

  至於胡惟庸案,和陳鬆有著密切的關係。

  如今太子朱標活得好好的,太孫朱雄英也活得好好的。

  大可能在洪武朝,不會再有藍玉案。

  陳鬆的想法很簡單,這些案件能避開就避開,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情。

  可眼前出現的這個戶部侍郎郭桓,卻打破了陳鬆美好的想象。

  一瞬間,陳鬆想到了很多。

  在腦海當中,他將明初四大案全部再過了一遍。

  明初四大案實在是太著名了,如果說空印案,胡惟庸案和藍玉案當中有很多冤屈的話,那郭桓案,可就沒有一丁點的冤屈。

  郭桓案是正兒八經的貪汙,總共涉及兩千四百多萬石的精糧,在明初,這是一個天文數字。

  曆史上,洪武十八年朱元璋得到密報,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與提刑按察使司趙全德偕同戶部侍郎郭桓等人共同舞弊,朱元璋下令調查

  同年三月,禦史餘敏、丁廷舉告發郭桓利用職權,勾結李彧、趙全德、胡益、王道亨等貪汙。

  私吞太平府、鎮江府等府的賦稅,降低朝廷稅收。

  私吞浙西的秋糧,浙西秋糧本應該上繳四百五十萬石,郭桓隻上繳兩百多萬石。

  征收賦稅時,巧立名目,征收多種水腳錢、口食錢、庫子錢、神佛錢等的賦稅,中飽私囊。

  此案牽連全國的十二個布政司,牽涉禮部尚書趙瑁、刑部尚書王惠迪、兵部侍郎王誌、工部侍郎麥至德等。

  總計一共損失精糧兩千四百萬擔,

  明史記載:“自六部左、右侍郎以下,贓七百萬,詞連直、省諸官吏,係死者數萬人。”

  朱元璋在治理貪汙的時候,可不像其他皇帝那麽手軟。

  不僅要處理那些貪汙的官員,還要將這些官員所貪汙的東西全部繳回。

  這有些事情一旦深究,就變了味。

  這件事情越往深處追究,越顯得肮髒不堪,牽扯的官員也越來越多。

  朱元璋為此大怒,下令對全國官員進行審查。

  最後,朱元璋為了平息民怨,將審刑司吳庸殺了,自六部以下,所殺官員甚多。

  如果說其他的三大案當中冤殺的人很多,可這個郭桓案,可就不一樣了。

  郭桓案的詳細經過,從陳鬆的腦海當中不停的湧現。

  看著麵前衝著自己不停微笑的郭桓,陳鬆隻覺得後背發冷。

  “年輕的這個家夥,不知道連累了多少人。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已經四月份了。

  按照曆史的走向來看,現在郭桓案已經爆發了,可沒有想到,郭桓案遲遲沒有出現。

  現在我又碰上了他,真不是一個好事情!”

  陳鬆定了定心神,問道:“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陳鬆表現的很冷淡,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模樣。

  郭桓也沒有疑惑陳鬆為什麽會這樣,在他看來,陳鬆畢竟是勳貴,而且深受朱元璋重視,有這樣的反應也非常正常。

  郭桓笑道:“沒有什麽大事,就隻是想和富平侯說說話。

  很早之前就聽過富平侯的名聲,好幾次都想拜見富平侯,可奈何一直沒有時間。

  現在,終於有了這樣一個時間和機會,所以在下就想前來拜見拜見富平侯!”

  郭桓一副自來熟的模樣,看上去就和陳鬆認識了很久。

  “你為什麽要拜見我?咱倆並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