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慌張的孔訥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1-09-05 23:06      字數:4191
  “沒想到他的這些親信全部都是酒囊飯袋,幾刀子捅進去,所有能招的東西全部都招了!”孔希禮一臉平靜的說道。

  看著這個樣子的孔希禮,陳鬆很難將他和之前那個儒雅的中年人聯係上。

  果然是,利益會改變大多數人原來的樣子。

  為了這個衍道公的身份,孔希禮可不會在乎什麽其他的。

  陳鬆看著手中的這張宣紙,看完之後將其裝在了身上。

  對著孔希禮說道:“你做的不錯,你的本事我現在已經看到了。

  接下來,隻要能夠將官紳一體納糧在山東徹底地推行開來,那麽衍道公的這個稱號就會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孔希禮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對著陳鬆連連保證:“這點陳大人可以放心,我絕對會將這事辦好。

  如果陳大人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留下字據!”

  陳鬆搖搖頭,“字據就算了,我相信你!

  這樣吧,你將你知道所有和孔訥有關的親信都告訴我,以及他們的家庭住址!”

  陳鬆想要自己動手,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然後挨個審問。

  孔希禮雖然也能審問出什麽來,可說到底,他也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陳鬆還是喜歡將這些事情全部抓在自己的手中。

  “明白!”

  孔希禮拍著自己的胸脯,陳鬆讓人取來了毛筆和宣紙。

  擺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孔希禮拿起毛筆,開始揮毫。

  孔訥的那些親信,孔希禮大多認識,很快的時間人名單就寫了出來。

  將其交給陳鬆,陳鬆隻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然後朝著孔希禮擺擺手,“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就先回去吧,等有什麽事,我會通知你的!”

  孔希禮恭恭敬敬的朝著陳鬆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孔希禮走了之後,陳鬆帶著人名單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認真的看著上麵的內容,直到天黑,陳鬆帶著幾十個隨從走出了驛館。

  按照人名單拿人,陳鬆帶著隨從穿梭在曲阜的大街小巷。

  黎明的時候,陳鬆帶著這些人又回到了驛館。

  此時的驛館後院,多了不少的帳篷。

  這些帳篷裏麵全部都是孔訥的那些親信。

  這些人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士紳,就算他們有一些和響馬打過交道,可說到底,他們本質上也都隻是普通人。

  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些人全部弄了過來。

  陳鬆也懶得審問這些人,就將這些人交給了隨從。

  差不多當天下午,各種證詞就擺在了陳鬆的麵前。

  根據這些證詞來看,追殺陳鬆的人就是孔訥。

  盡管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他們的證詞,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除此之外,這些人還說,京城中發生的那件事也和孔訥脫不了關係。

  隻不過,衍聖公之死,他們並不清楚。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經明朗。

  坐在房間當中,陳鬆看著手中的證詞,眉頭緊皺。

  陳鬆在想,到底要不要將這些東西全部交給朱元璋。

  如果將這些東西全部交給朱元璋的話,那麽孔訥是活不了了。

  “先暫時將這些東西拿在手中吧,沒有扔出去的原子彈,才是威力最大的原子彈!”

  陳鬆下定了決心,打算用這些東西,來拿捏孔訥。

  用這種東西來拿捏孔訥,再好不過。

  第二天早上,陳鬆像往常一樣起床,坐在驛館的大堂當中,吃著早飯。

  驛館當中的飯菜就比較簡單,一碗稀粥,一碟鹹菜,再一個水煮雞蛋。

  陳鬆吃的津津有味,陳鬆的那些手下們也坐在大堂當中。

  李三娃坐在陳鬆的旁邊,陳鬆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角的飯粒,看向李三娃,“將孔訥給我找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要找他。告訴他,如果他不來的話,恐怕他就要和他的老父親團聚了!”

  李三娃放下手中的碗筷,帶著幾個人走出了驛館。

  太陽還沒有從正空落下,孔訥就來到了驛館。

  早已經沒有了很早之前的氣勢洶洶,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被馴服的獵犬,靜靜的站在陳鬆的麵前,畢恭畢敬。

  陳鬆端著一碗茶,小口的喝著。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孔訥,放下手中的茶碗,幽幽的道:“我想聽實話,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孔訥一愣,不知道陳鬆在說什麽,臉上的茫然要比之前濃烈很多。

  陳鬆的食指輕扣著麵前的桌子,敲擊桌子的聲音在大堂當中不斷的響起。

  每一聲就如同驚雷一樣,擊打在孔訥的心頭上。

  孔訥的額頭上有冷汗出現,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陳鬆到底在幹什麽,他也不知道陳鬆問的到底是什麽。

  可看陳鬆這個樣子,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情。

  “還不說嗎?”陳鬆一臉淡然,可語氣之間卻盡顯逼迫。

  孔訥看著陳鬆,小心翼翼的詢問:“不知道大人說的是什麽?”

  “既然你真的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那我就給你一個提醒!”

  說著,陳鬆從懷中取出了那幾張宣紙。

  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指了指孔訥。

  孔訥瞬間明白,小心翼翼的來到桌子前,將這幾張宣紙拿起。

  就如同平地起驚雷,孔訥被雷了一個外焦裏嫩。

  臉上滿是慌張,冷汗就像下雨一樣從額頭上往下流。

  身體開始顫抖,手抖的連手中的宣紙都拿不住。

  陳鬆淡淡的說道:“這隻是副本,就算你將它撕了也無所謂,還有你的那些親信,現在全部在我這裏,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孔訥撲通一下跪在了陳鬆的麵前,朝著陳鬆大聲的咆哮。

  “這都是我那叔父在汙蔑我,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這個是殺頭的大罪,我可是安安分分遵紀守法的平頭老百姓,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孔訥語無倫次,不停的在為自己開脫,在為自己辯解。

  “嗬嗬!”

  對此,陳鬆隻是冷冷的一笑,沒有任何在意。

  “你說的很對,這些都是你的叔父在汙蔑你。正所謂真金不怕火煉,既然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就將這些東西全部交給陛下吧。

  想必錦衣衛對這種事情非常感興趣,到時候讓錦衣衛的人過來看一看,看一看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鬆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嚇得孔訥就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嗎?真的搞笑啊,你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說到底,拋去你孔府身上的身份,你還不如那些讀書人。

  竟然還玩什麽把戲,連個具體的籌劃都沒有,隨便找了幾個遊兵散勇,就敢謀劃大事,真是可笑。

  你這種人,給你五萬兵馬,讓你造反,你都不知道該如何……”

  “我們孔府沒有造反,沒有造反……”孔訥急忙回話,生怕陳鬆再給他安一個罪名。

  別看孔訥平時一副人五人六,吆五喝六的樣子。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外強中幹的廢物。

  孔訥跪在那裏不知所措,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

  孔訥知道陳鬆這番話的威力,如果陳鬆真的將這些東西全部交給朱元璋,那麽迎接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獵殺當朝勳貴,蠱惑山東士子,違背朝廷意誌……

  隨便拉出來一條都是夠殺頭的大罪,這要是全部交給朱元璋,哪裏還能有他的活路?

  看著在地上哆哆嗦嗦害怕不已的孔訥,覺得差不多了,陳鬆再次說道:“人人都說你孔府乃是讀書人的典範,說孔府之人個個聰明異常,可為什麽今天我覺得這句話就是在放屁?

  你孔訥也是下一任衍聖公的繼承人,可是為什麽有些事情你就看不明白?

  如果我真的要將這些東西交給陛下,那麽你覺得我會讓你過來嗎?你難道不覺得,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就如同溺死之人手中的救命稻草,孔訥被陳鬆這番話瞬間驚醒。

  興奮瞬間出現在孔訥的臉上,其中惶恐還有大半。

  “那那那,那陳大人的意思是對我既往不咎?”孔訥一臉忐忑。

  “既往不咎?你怎麽敢說得出來?你的膽子真大,你怎麽敢想出這種事?說什麽既往不咎,你是我什麽人?你都要殺我了,我還對你既往不咎?嗬嗬!”陳鬆冷笑連連,臉上的威脅之意越來越濃。

  孔訥又搞不懂了,又恢複到原來那個樣子。

  “我告訴你,你們孔府就應該有孔府的姿態,不是說你們就真的代表了天下讀書人,有些時候你們的意誌微不足道。

  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說的這些話,我要在山東將官紳一體納糧全部推行開來,我隻希望你能夠有眼力見,不要做出一些讓我不舒服的事。

  這些證據雖然不可能將你們孔府全部摧毀,但摧毀你一個小小的孔訥,想來應該沒有什麽困難……”

  陳鬆的語氣漸冷,臉上的威脅幾近凝實。

  孔訥終於明白陳鬆今天的意思,他的腦袋點的就像小雞啄米一樣。

  不停的回話:“是是是,陳大人說的對陳大人說的對,保證完成,保證按照陳大人說的去做!”

  “行了,滾吧,手中的那些東西你帶回去吧,反正都隻是一些副本!”陳鬆朝著孔訥擺擺手。

  孔訥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飛快的朝著外麵狂奔。

  李三娃湊到陳鬆的旁邊,指著往外麵跑出去的孔訥,疑惑的問道:“大人啊,這種貨色還留著幹什麽?直接將證據交給陛下,把他弄死得了!”

  “弄死他倒也簡單,哪裏還用將證據交給陛下?這種貨色,把他弄死真的是可惜了,要記住,沒有射出去的弓箭才是威力最大的弓箭。

  咱們掌握了這些證據,那麽以後,咱們就是孔訥的爹就是孔訥的爺。

  咱們讓他幹什麽他就得幹什麽,天下讀書人不是以孔府為尊嗎?我倒是非常想看到孔府和讀書人割裂的時候,那些讀書人是個什麽表情!”

  ……

  孔訥回到家,並沒有因為現在身處家中就鬆懈。

  他在出來的時候拿著陳鬆給他的宣紙,現在他已經將這宣紙燒的連渣都不是。

  他自己心裏也明白,燒的這也不過隻是副本,如果陳鬆真的想要搞他,逃到山窮水盡之處也毫不起用。

  坐在書房當中回想著這些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陳鬆怎麽會知道那些人是我的親信?宣紙上說的明明白白,甚至連我的那些親信籍貫家庭什麽的都說得一清二楚,如果這是審問出來的結果,那麽之前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孔訥皺起了眉頭,腦海中出現了他叔父的身影。

  “肯定和他脫不了幹係,這個該死的死老頭!”孔訥罵道。

  生活還是要繼續,總不能因為陳鬆威脅,就跑去自殺。

  孔訥非常惜命,孔府當中凡是有地位的人,沒有一個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裝作沒事人一樣,暫時將這件事情埋在心中。

  他將孔府當中所有的話事人都聚集了起來,召開了一個非常盛大的會議。

  會議的主要目標,就是如何實施官紳一體納糧,同時還要清丈孔府所有的田畝,準備交稅。

  這個做法自然引起了孔府當中很多人的不滿,可現在他是孔府的話事人,以勢壓人,孔府之人不得不服氣。

  孔希禮自然也不會反對,隻是他很好奇,孔訥的轉變為何如此之大。

  孔訥甚至都不敢浪費一丁點的時間,將這個事情宣布完畢之後就開始忙碌。

  甚至非常主動的將稅務人員帶到了孔府,開始核查稅額。

  甚至還帶著稅務人員去清丈孔府的田地。

  孔希禮甚至比孔訥還要積極,開玩笑,孔府的這些財產大部分和孔希禮沒關係,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也不心疼。

  孔府的財產到底有多少?恐怕孔府自己也不清楚。

  前前後後花費的時間可不少,孔府的轉變,讓曲阜以及山東的讀書人都大吃一驚。

  有願意跟從的也有不願意跟從的。

  但大部分讀書人都不願意跟從,可孔府都交稅了,他們這些讀書人又有什麽可說的?

  這麽一個龐然大物都擰不過朝廷的大腿,他們這些小角色,又能幹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