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國子監的監生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1-09-05 23:06      字數:3149
  “說起來,我管著稅務督辦總衙門,可在我上麵還有戶部尚書。

  整個戶部當中有的是辦法將人手安插進去,我一個人孤身在裏又能如何呢?”說到這裏,茹太素忽然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朝中的那些官員們,現在也開始排擠我。就好像我是得罪了他們一樣,甚至都有出現彈劾我的奏折。

  隻不過這些奏折對於我來說,有或者沒有又如何呢?當年我上的那份萬言書,臉都已經全部丟盡了,被陛下扔到了外麵的一個小官,我還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倒黴的事情。”

  茹太素現在確實看開了,臉上隻有唏噓,再也沒有其他的表情。

  “大不了回老家,事情再難也不過難成這個樣子!”茹太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稅務督辦總衙門是陳鬆一手建立起來的,現在卻成了這副樣子,陳鬆又怎麽可能會忍下來?

  隻不過目前朱元璋還沒有動手,陳鬆倒也沒有那麽著急。

  朝中的事情朱元璋全部知道,稅務督辦總監們不止對於陳鬆重要,對於朱元璋也非常重要,這事關官紳一體納糧之事,朱元璋不可能放任不管。

  “這件事情你也不要太過擔心,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別看現在這些人跳的挺歡,後麵,他們的好果子還在後麵,你隻需要做好你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別的事情你不需要去管。”陳鬆開口說道。

  “怎麽會這個樣子?稅務督辦總衙門可是陛下親自訂立的,怎麽能如此?”坐在一旁的方孝孺皺起了眉頭。

  茹太素歎息著氣,“怎麽不會是這個樣子,朝中的這些官員恨不得將官紳一體納糧這事兒貶低到泥土裏,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允許這個衙門一直存在呢?”

  “朝中有奸臣,朝中有奸逆。陛下將朝中的那些官員們換了一茬又一茬,看來並沒有什麽作用,該有的奸佞還是一個都不少。”方孝孺的臉上滿是嫉惡如仇。

  現在的他不過少年,還沒有進過官場這個大染缸。

  等他進入官場這個大染缸之後,就會發現很多人之前堅持的道德底線,在這個大環境當中,到最後也不過成為飛灰。

  陳鬆不適合這些官,身為敵適合整個天下為敵,是和綿延了千年以來的所謂的傳統為敵。

  如果朱元璋一直存在,那麽憑借著朱元璋的威望,可以壓得朝臣喘不過氣來。

  可現在呢?朱元璋對外目前也隻是昏迷,也隻是得病,還沒有徹底家風,事情就已經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倘若有一天,朱元璋真的駕崩了,那麽全天下的反撲又會是何等的厲害?

  此番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陳鬆當然不會退,可為了能夠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做好,陳鬆也不得不提前布局。

  眼前的茹太素、方孝孺、解縉、鄭大勝,以及陳鬆的那四個學生,都是陳鬆的布置。

  這次陳鬆讓李知味去開封府,又何嚐不是給李知味鍍金,準備讓他出來做官呢?

  方孝孺這話一下子說到了茹太素的心裏,茹太素一拍自己的大腿,一臉火熱,“希直這話說的在理,真的是朝中遍布奸佞,如果不是他們,這天下又怎麽可能會如此亂糟糟的呢?”

  “茹兄這話所言甚是!”

  兩人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坐在旁邊的陳鬆。

  ……

  冬天是漫長的,富平侯府後院的一個亭子下,陳鬆坐在亭子裏。

  桌子上擺放著一些從老家寄過來的特產,陳鬆吃的有滋有味。

  陳炯昌在雪地裏狂奔,肆意玩耍。

  朱靜安坐在陳鬆的旁邊,眼睛一直放在陳炯昌的身上。

  “夫君,最近朝廷不太平啊。”朱靜安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陳鬆看著朱靜安,好奇的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陳鬆幾乎很少給朱靜安說朝堂中的事情,所以今天朱靜安沒來由的說出這樣一句話,確實出乎了陳鬆的意料。

  “最近夫君晚睡的次數越來越多,大部分都待在書房當中。

  甚至都能聽到夫君的歎氣聲,我就算再愚鈍,也能想明白這些事。

  夫君盡管放心,我好歹也是公主,就算山河變色,也能保得咱家太太平平。”朱靜安的臉上多了很多擔憂。

  朱靜安這番話,聽的陳鬆心裏難受。

  一個女性,能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其用情至深。

  陳鬆拉起朱靜安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證,“你就放心吧,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我會永遠將災禍擋在家門之外,你可以永遠相信我,你可以永遠相信!”

  朱靜安點點頭,甜甜的一笑,“我相信夫君!”

  爆竹聲中一歲除,陳炯昌在後院裏放著鞭炮。

  和普通小孩沒有什麽兩樣,都喜歡將鞭炮塞在雪堆裏麵。

  鞭炮炸開,雪隊裏麵的雪四濺。

  陳永昌站在旁邊,看著被炸開的雪堆,咯咯咯不停的笑著。

  朱靜安皺起了眉頭,斥道:“放什麽炮?這麽危險的事,趕緊將手中的鞭炮扔了!”

  陳鬆倒是沒有在意,他笑道:“放炮是小孩子的天性,你不能阻止他的天性啊。再說了,我小的時候也經常放炮,甚至還用鞭炮炸過牛糞!”

  “炸牛糞,炸牛糞,我也要炸牛糞,爹爹爹,我也要炸牛糞!”

  陳炯昌左手拿著鞭炮,右手拿著火折子,就朝著陳鬆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還興奮的喊叫。

  朱靜安的臉瞬間黑了,埋怨的看著陳鬆,“你看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麽話?還竟然說什麽炸牛糞,你看兒子現在要幹什麽?你之前經常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可你現在哪裏有老師的樣子?”

  “嘿嘿!”

  陳鬆嘿嘿一笑,“活潑樂觀才是小孩子的天性,我可不想我陳鬆的兒子以後就是書呆子一樣的人!”

  陳炯昌撲進了陳鬆的懷中,將手中的鞭炮舉在陳鬆的麵前,說著要炸牛糞的事情。

  “行了,炸牛糞以後帶著你炸,現在不能!”陳鬆將陳炯昌手中的鞭炮和火折子拿過,走出來亭子。

  “啪!”

  將手中的鞭炮甩出,準確的落進了旁邊一顆樹上的鳥窩。

  這個鳥窩早已經廢棄,鞭炮炸開之後,將裏麵的樹枝炸的四處飛舞。

  這更惹得陳炯昌笑個不停,說著陳鬆的厲害。

  ……

  年味越來越濃,轉眼間已經是除夕。

  空氣當中的硝煙味兒已經濃重到一種程度,各種各樣的禮花在空中綻放。

  在歡鬧當中迎來了新的一年,洪武十七年如期而至。

  和往年相比,今年的讀書人要興奮的多。

  有道是:升官發財死老婆。此乃三大喜事。

  可對於現在這些文官來說,這三件事加在一起都沒有朱元璋死掉。

  載歌載舞,街道上到處都是舞獅,甚至連花燈都提前出現。

  之前不敢明著祝賀,現在趁著新年,無論如何也要表現出來。

  正月裏來是新年,大年初一頭一天。

  朱元璋沒有和之前那樣待在後宮,他在慶童和朱標的陪同下登上了宮牆。

  站在宮牆上往外望,將應天府城應收眼底。

  遠處的鞭炮還在響,甚至還能看到明光。

  已經是中午了,鞭炮還沒有停。

  朱元璋不用擔心,官員會在這個時候前來,今天已經放假,沒有什麽事情,果然在大年初一輕易不會來皇宮的。

  朱元璋甚至能看到不遠處的舞獅舞龍。

  “今年可真歡樂,往年俺也在宮牆上看過,可從來沒有見到像今年這樣高興的時候。

  就算是改元的那一年,也比不上今年啊。城中的這些人可真快樂,俺倒是想知道他們在高興些什麽!”

  說的雲淡風輕,可是臉上卻滿是殺氣。

  朱元璋說的是什麽意思,站在身後的朱標可比誰都要清楚。

  朱標幾次想勸解,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麽。

  不管是哪個皇帝,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平平靜靜。

  朱元璋現在沒有爆發,隻不過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讓他們再高興幾天,讓他們好好的高興幾天!”

  朱元璋丟下一句話,走下了宮牆。

  應天府暗流湧動,國子監也放了年假。

  要是在往年放年假的時候,國子監裏麵的監生大部分都會回家,又或者是在京城中遊玩。

  可今年卻不同,今年國子監中的那些監生沒有一個人回家,他們似乎都在國子監當中“孜孜不倦”的學習。

  國子監裏麵的那些老師,早已經離開了國子監。

  之前的慘事就在眼前新上任的這些國子監老師們不願意插手這事。

  經過擴建國子監已經有了很大的規模,宿舍的規模同樣廣大,去年的招生又多了不少,正是國子監發展興盛的時候。

  國子監當中正在醞釀著,裏麵的監生已經商量好了事情。

  他們已經商量好了什麽時候罷課,商量好了什麽時候向朱標逼宮。

  當然他們不會明著說,他們要罷課,他們要逼宮,這一切都被他們放在光明且偉大的理由下麵。

  他們甚至已經和應天府以及應天府周圍的那些士紳們聯合了起來,就等著新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