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這是天大的好事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1-05-24 13:12      字數:3496
  “臣少時貪玩,誤入一山穀,偶得數塊藥材根莖,攜其回家……

  初,不識此物,遍翻醫書。亦不見錄。

  以為有毒,不敢輕食。後,奇心驅使,取其兩塊,大火熬煮。

  ……沸水煮熟,甜糯綿軟,味道極佳,可做糧食。

  舅趙鐵繩擅耕種,剩餘者交於舅耕種。

  ……

  畝產數千斤,初不信,複耕種數年,果不其然。

  此物有二,其一圓而短,似土塊,臣觀其模樣,取名土豆。其二外皮為紅,故名紅薯。

  本欲推廣鄉裏,奈何臣已入京……

  ……

  本欲敬獻陛下,奈何初次入京,惶恐之下,竟忘此事,此次回鄉,舅曰土豆紅薯豐收,臣念及此事,不敢耽擱,便上奏明言。

  臣之所言,句句屬實……”

  陳鬆不停的推敲,使這封奏折顯得更真實一些。

  弄完這些事,陳鬆回房睡覺。

  一覺睡到天亮,吃過早飯,錢禮德又來拜訪陳鬆。

  接下來的幾天裏,錢禮德幾乎每天都會來,也不嫌累。

  經過這麽多天的試探,陳鬆終於摸清了錢禮德底細。

  觀其表現,可以將他拉進來。

  陳鬆也不害怕他將這事捅出去,陳鬆也不會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是讓他知道有這個東西就行了。

  更何況,將他扯進來有利於他,就算他再蠢,也不會將事情捅出去。

  陳鬆坐在書房中,錢禮德坐在陳鬆對麵。

  兩人中間的書桌上擺著一個粗瓷大碗,裏麵放著一個烤紅薯和烤土豆。

  陳鬆指著碗裏的土豆和紅薯,對著錢禮德說道:“錢大人,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大事交給你。如果你做的好,不敢說連勝三級,最起碼也會升官。

  看到碗裏的這兩個東西沒有?來,嚐嚐!”

  錢禮德一臉為難,碗裏的土豆和紅薯外皮被烤的焦黑,雖然有淡淡的香味,可錢禮德沒有見過土豆和紅薯,模樣怪異,通體焦黑,這玩意能吃?

  “陳大人,這這東西能吃?”錢禮德糾結萬分。

  “當然能吃,我騙你幹什麽?這東西可是好東西啊。”陳鬆笑道。

  見陳鬆如此,錢禮德牙齒一咬心一橫,拿起土豆,就準備往嘴裏塞。

  幸虧土豆已經不燙了,不然錢禮德肯定拿不起來。

  “等等,先剝皮,剝掉皮再吃。”陳鬆急忙說道。“這東西叫土豆,外麵都烤黑了,要剝掉皮才能吃。”

  陳鬆指著錢禮德手中的土豆。

  錢禮德放下手中焦黑的土豆,按照陳鬆的吩咐,將外皮剝掉。

  香氣撲鼻而來,外麵的焦黑褪去後,露出了裏麵潔白的瓤。

  “吃啊!”陳鬆指著錢禮德手中的土豆,做出一個趕緊吃的手勢。

  沒有異味,看上去也不像是有毒的樣子,錢禮德咬了一口。

  軟糯香甜,這是錢禮德的第一印象。

  錢禮德眼睛一亮,飛快的將手中的土豆吃得一幹二淨。

  “還有這個!”

  陳鬆指了指碗裏的紅薯。

  有了剛才基礎,這次錢禮德沒有猶豫,剝掉紅薯的外皮後,吃了起來。

  味道和剛才的有些不同,但也香甜軟糯。

  “大人,這是什麽藥?竟然如此好吃!”錢禮德抹了抹嘴角的殘渣,開口詢問。

  雖說錢禮德之前詢問過趙鐵繩土豆和紅薯,隻不過就是用來攀關係的一個由頭。

  那點印象早已經被錢禮德拋之腦後,忘了一幹二淨。

  陳鬆笑道:“這不是藥,這就是你之前找我舅舅打聽的東西。”

  “啊?!”

  錢禮德一愣,他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桌子上的殘渣。

  “可是這東西不是藥材嗎?怎麽能這麽吃?天下間有能這麽吃的藥材嗎?”

  “這不是藥,這是一種糧食,之所以說是藥,就是害怕被別人覬覦。

  我告訴你,這種糧食能顛覆整個天下的糧食,這是一種……”

  陳鬆指著桌子上的殘渣,將土豆和紅薯介紹了一遍。

  錢禮德傻了,他聽著陳鬆話語中那動輒畝產幾千斤的數字,總有一股不真實的感覺,總以為自己在做夢。

  錢禮德是讀書人不錯,可也不是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書呆子,在種地一事上比不過農民,但比那些廟堂上的官員懂得不少。

  長這麽大,錢禮德從來沒有聽過哪種糧食能有如此產量。

  這種產量的糧食,就是做夢都不敢想,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陳鬆的聲音在書房中回蕩著,說完之後,陳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大大大人,這這東西真的是這樣的嗎?我怎麽感覺在做夢?”

  錢禮德一臉呆滯,傻呆呆的詢問。

  錢禮德的反應不出陳鬆所料,陳鬆道:“這樣吧,明天你來早點,我帶你去一趟我舅舅家。

  今年的收成,都在我舅舅家保存著,你若是不相信,看上一看便知。”

  錢禮德隻好同意下來。

  “對了,大人,我能問一嘴,大人給我說這事,是想……”錢禮德遲疑的問道。

  “嗬嗬!”陳鬆輕笑兩聲,道:“現在有一個天大的功勞在你麵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我問你,如果陛下知道天下有這種糧食,你覺得如何?

  如果將這種糧食進獻給陛下,你會如何?

  如果你我一起將這種糧食進獻陛下,你覺得又會如何?”

  “嘶!”

  錢禮德倒吸一口冷氣,眼睛圓瞪,臉上滿是震驚,心髒劇烈的跳動。

  “這這這這……”

  錢禮德“這”了半天,沒“這”出什麽來。

  這事超出了錢禮德的想象,讓錢禮德有一種被天降餡餅砸中的感覺。

  如果這種糧食的畝產真如陳鬆所說,那這種糧食對於朝廷來說意味著什麽,不用陳鬆解釋,錢禮德也明白。

  “這是天大的功勞,這是天大的功勞!”

  這句話,瞬間湧上錢禮德的心頭。

  錢禮德大口的喘氣,右手掐在了大腿上,生怕這隻是一場夢。

  “大大大人,這這這是真的?”錢禮德哆哆嗦嗦的追問。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麽?”陳鬆雲淡風輕的說道。

  “可是大人,我想不明白,這事為什麽要告訴我呢?

  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縣,這樣的功勞,輪也輪不到我啊。”

  稍稍冷靜下來的錢禮德,更多的是疑惑。

  這樣的功勞,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冷靜下來後,錢禮德的眼睛中滿是迷茫。

  他這樣一個無錢無勢的小官,不覺得有什麽值得看重的地方。

  陳鬆笑了笑,說道:“至於為什麽,明天再說吧,等你明天看過今年土豆和紅薯的收成之後再說吧,免得你不相信。”

  錢禮德重重的一點頭,應承了下來。

  陳鬆說的這個產量實在是太恐怖了,超出了這個時代任何人的想象。

  就算這個時代的人再怎麽喜歡做夢,也不會做這樣的夢,這比白日夢還要扯淡。

  ……

  錢禮德回去的時候,天還沒有黑。

  錢禮德坐在馬車中,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看向窗外。

  大冷寒天,百姓們基本上都躲在家中,官道上的人很少,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道路上有幾道明顯的車轍印,這是這幾天錢禮德的馬車壓出來的。

  回到縣衙時,天已經黑了。

  錢禮德抱著一個粗糙的銅質暖爐,坐在書房中,回想著今天的事情。

  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多,而且超出了錢禮德的想象,要花一些時間消化。

  錢禮德沒有睡覺,陳鬆也沒有睡覺,遠在北平府的朱棣更沒有睡覺。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距離新年越來越近,應該喜氣洋洋的朱棣,心情卻煩悶的厲害。

  朱棣在王府的後廳中,一臉焦急的來來回回的走著。

  徐達一臉沉悶的坐在一旁,臉色同樣難看。

  徐儀華現在有孕在身,預產期就在十二月底,本來徐儀華沒什麽事,可前幾天,大雪滿天,徐儀華受了寒,如今高燒不退,身體虛弱。

  如果沒有身孕的話,朱棣也不會太過擔心,可現在有孕在身,朱棣心裏實在放心不下。

  “儀華已經用過藥了,估計會好很多,不必擔心。”徐達站了起來,安慰道。

  朱棣看向徐達,說道:“俺也知道用過藥了,可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用藥之後,還在發燙,俺害怕有什麽意外。”

  “能有什麽意外?不要亂想!今早府中郎中換了藥方,估計會好一些。”

  徐達心裏同樣慌張,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如果他也亂了,那事情隻會更糟。

  “唉,希望如此吧。”朱棣長歎一口氣。

  說話間,幾個侍女跑了過來,這幾個侍女正是招呼徐儀華的侍女。

  朱棣急忙迎了上去,追問,“怎麽樣了?她怎麽樣了?”

  侍女顧不上行禮,說道:“殿下,已經退燒了,額頭不燙了,現在娘娘說想喝熱粥。”

  一聽這話,朱棣放鬆不少。

  “呼,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朱棣長出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脯,露出了笑容。

  “快快去做,快快去做。”朱棣說罷,快步往後院走去。

  徐達雖然是徐儀華的父親,可這裏畢竟是王府,所以並沒有跟著朱棣一起去,而是選擇在這裏等待。

  來到徐儀華的房間,朱棣一眼就看到了臉色煞白,躺在床上的徐儀華。

  朱棣坐在床邊,拉起徐儀華的手,一臉關懷,“怎麽樣了?”

  “睡了一覺後,感覺能好一些,頭也沒有那麽疼了,也覺得有些餓了。”徐儀華一臉倦意的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朱棣連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