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陳鬆
作者:數沙人      更新:2021-05-24 13:10      字數:3422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夏天的風吹在人的身上,略帶幾分燥熱。

  陳鬆站在自家院子中,看著天上的太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明朝的空氣就是好啊,深吸一口,肺腑都清爽啊!”

  陳鬆找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當中的一棵槐樹下,享受著陰涼。

  陳鬆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準確的說,陳鬆體內的靈魂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陳鬆躺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手中抱著一壺涼茶,回憶著還沒有穿越的時候。

  “嘭!”

  就在這時,一陣巨響傳來。

  還不待陳鬆站起,十幾個衣著鐵甲的軍士就湧了進來。

  陳鬆站起,警惕的看著這些突如其來的軍士,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郎中?聽說你有生白骨活死人的本事?”

  一個滿臉煞氣的士兵來到陳鬆的麵前,冷聲質問。

  “我是郎中,至於生白骨活死人之事,隻是謠傳罷了!”陳鬆回道。

  “隻要是郎中就行,其他的,我管不著!”

  ......

  盛夏的太陽掛在半空,炙烤著大地,路邊的野草被烤的低下了頭。

  長滿野草的黃土路彎彎曲曲蔓延到遠方,十幾匹戰馬從黃土路上飛馳而過。

  馬背上的鐵甲軍士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皮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在這些戰馬當中,有一個背著藥箱的少年坐在馬背上惴惴不穩。

  少年正是陳鬆,他死死的摟著前麵的軍士,生怕掉了下去。

  陳鬆的窘迫引得軍士連連哄笑。

  太陽開始偏西,這十幾匹戰馬停在了一處軍營的外麵。

  軍營位於一處空地上,空地周圍以前長著樹,可是現在卻隻剩下半尺多高的樹樁。

  不用想,肯定是被砍掉做了軍營。

  陳鬆從戰馬上跳下,將背後的藥箱往上抬了抬。

  “走,進去吧,王爺就在裏麵。

  也是你運氣好,竟然能見到王爺這等貴人。”

  帶著陳鬆的軍士拍了拍陳鬆的肩膀,往軍營裏麵走去。

  幾人還沒走進,軍營外麵巡邏的軍士就將他們的戰馬收了起來。

  走進軍營,陳鬆忍不住的四處觀瞧。

  軍營中的“秦”字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身著鴛鴦戰襖的精悍士兵在軍營中來來回回的巡邏。

  這些士兵的臉上滿是殺氣,橫肉橫生。

  軍營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不多時,幾人停在了一座華麗的大帳外麵。

  核實身份之後,陳鬆被帶進了大帳。

  “殿下,人已經帶到了。方圓五十裏,隻有他一個郎中!”

  領頭的軍士站在大帳中央,衝著坐在上位,沉著臉色的年輕人拱手抱拳。

  年輕人衣著華麗,頭戴金冠,雖年齡不大,但臉上的威嚴卻不容侵犯。

  “還不跪下!”

  站在陳鬆身後的一個軍士見少年無動於衷,當堂嗬斥。

  “免了!”年輕人擺擺手,隨即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醫術如何?”

  陳鬆回道:“陳鬆,家住耀州富平縣流曲裏!”

  “你可知我是誰?”年輕人再次問詢。

  “聽聞乃是秦王大駕!”陳鬆回道。

  “知道就好,前日出城打獵,以為無事,就沒帶郎中。

  誰知今早摔落馬下,腿傷疼痛難忍。

  倘若醫治不好,你可知後果如何?”秦王身子前傾,盯著陳鬆,雙眼如同蒼鷹一般。

  陳鬆搖搖頭,“不知!”

  “殺!”

  秦王坐直身子,淡淡的殺氣在臉上流動。

  陳鬆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額頭上有冷汗出現。

  秦王的大名,陳鬆可是了解一二,作為朱元璋最無法無天的一個兒子,他可不會用過這種話開玩笑。

  秦王朱樉,幼年聰慧英武,成年後多行惡事,荒唐無度,引三秦百姓哀聲哉道。

  現在是洪武十二年,朱樉剛剛就藩一年,骨子裏的殘暴就開始展露。

  “過來吧,定要好生診治,否則......”朱樉朝著陳鬆招招手。

  陳鬆背著藥箱,朝著朱樉走去。

  在走去的時候,陳鬆心裏將朱樉罵了一個底朝天,各種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可是表麵上,陳鬆還要保持小心翼翼的狀態,防止惹怒朱樉。

  來到朱樉的麵前,陳鬆將自己的藥箱放在地上,然後弓著身子問道:“不知殿下傷在何處?”

  朱樉指了指自己的右腿,然後艱難的將右腿抬起,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這裏!”

  朱樉掀開褲腿,將包裹著小腿的白色棉布緩慢的展開。

  隻見一道長二十多公分,一公分深,如同蚯蚓一樣的傷口出現在陳鬆的眼前。

  傷口位於小腿腓腸肌上,傷口已經變成了暗紅色,還在往外麵冒著鮮血。

  這樣的傷口,陳鬆不是不能處理,畢竟陳鬆以前可是全國排名前三醫學院的的醫學生,處理這樣的傷口,還是可以的。

  處理這樣的傷口,最好的辦法就是縫針。

  其實,古代也有外傷縫針的手術,《諸病源候論》、《千金方》、《外台秘要》、《世醫得效方》等醫書中均有記載。

  可朱樉腿上的這道傷口太長太深,就這麽縫的話,誰知道朱樉能不能忍住疼痛?

  萬一忍不住將陳鬆給活劈了,那可得不償失!

  看著楞在那裏的陳鬆,朱樉不耐煩的問道:“能不能治?”

  “能能能治!”陳鬆連連回答。

  “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治啊!”朱樉嗬斥道。

  陳鬆蹲了下來,蹲在朱樉小腿的旁邊,將藥箱弄到了旁邊。

  陳鬆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一個用軟木塞子塞緊的小瓷瓶、一把金屬鑷子以及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瓶。

  瓷瓶裏麵是碘酒,是消毒用的。

  碘酒的消毒範圍比酒精廣,而且刺激性小,所以陳鬆就將碘酒帶了過來。

  陳鬆將小瓷瓶上的木頭塞子拔開,用鑷子從裏麵加出一塊帶著碘酒的棉花團。

  就在陳鬆準備往朱樉的傷口上抹去時,朱樉叫住了他。

  “你這是何物?幹什麽用的?”

  朱樉沒見過碘酒,皺著眉頭看著陳鬆。

  “殿下,這是秘製金瘡藥,傷口愈合的快!”陳鬆解釋。

  碘酒是紅棕色,看上去也有些不堪,朱樉懷疑也十分正常。

  “殿下,此物無毒,若殿下不信,小人可以先試!”

  陳鬆說著就往自己的手臂上抹了抹。

  看到這裏,朱樉的戒備心放下不少。

  “接著處理吧!”

  朱樉指了指自己的傷口,對著陳鬆說道。

  陳鬆將這個棉球扔在地上,重新從瓷瓶中取出一塊,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始處理朱樉的傷口。

  碘酒的刺激性要比酒精的刺激性小,朱樉也僅僅是皺了皺眉頭,並不覺得疼痛。

  碘酒處理完畢後,陳鬆將那個巴掌大的葫蘆瓶打開。

  這裏麵的藥可是好東西,這裏麵裝的是外傷神藥----雲南白藥。

  還沒等陳鬆往朱樉的傷口上撒,朱樉又問道:“這又是什麽?”

  “殿下,這也是金瘡藥!”陳鬆拿著葫蘆瓶開口說道。

  “上藥吧,告訴你,要是這個藥有什麽問題,你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朱樉一臉冷厲的威脅著陳鬆。

  陳鬆沒有說話,開始給朱樉上藥。

  “嗯哼~”

  藥粉剛一接觸傷口,朱樉就發出了舒爽的呻吟聲。

  雲南白藥有鎮痛清涼的功效,剛剛接觸傷口,灼熱且疼痛的感覺瞬間消散不少。

  這種感覺對於朱樉來說,實在是太奇妙了。

  到了這裏,朱樉徹底的放下心來。

  其實,像朱樉這樣的傷口,應該再打一針破傷風才算穩妥。

  可陳鬆感覺,若是自己將破傷風疫苗拿出來,大概率是會被朱樉當成騙子或者刺客給砍了。

  這個時代的人,誰見過打針?

  而且,根據曆史記載,朱樉一直活到了洪武二十八年,就算不打破傷風,也沒什麽大事。

  陳鬆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位,然後站了起來,回到了下麵。

  “沒想到你倒是一個利落的主,要是傷好的快,重重有賞。要是好不了,就按照之前說的來辦。

  等我傷好了之後,你再回去吧!這幾天,你就住在軍營吧!”朱樉收回右腿,對著陳鬆說道。

  胳膊拗不過大腿,現在的陳鬆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哪裏能和當朝親王抗衡?除過同意朱樉的要求之外,陳鬆還能幹啥?

  “帶他下去,安排住處,給我把人看緊了,不要讓他跑了!”朱樉對著站在下麵的那些軍士命令道。

  陳鬆被軍士帶了下去,安排在了一個低矮的營帳中。

  這個營帳裏麵存放著喂養馬匹的草料,也就是說,朱樉還是沒有將陳鬆當成人來看。

  也是,曆史上的朱樉可是一個草菅人命的主,欺壓百姓乃是尋常事,怎麽可能會將陳鬆放在眼中?

  營帳裏麵,將近一半的麵積都是草料。

  陳鬆在草料中刨了一個坑,坐了下來。

  背上的藥箱也被陳鬆放下。

  “不要想著出去,不管是拉屎撒尿,都不準出來。尤其是晚上,要是被巡營的軍士發現,斬了你也是尋常。”

  營帳外麵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陳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暗罵道:“該死的朱樉,真是敗類。”

  罵朱樉也隻是過過嘴癮,罵過之後,還要麵對現實。

  陳鬆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呆呆的看著營帳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