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波看著女人頤指氣使的臉，終於想起了她是誰。

  所以她乖乖走過去，站到林自然身邊，替他按著需要粘貼的噴繪布，一句話也沒說，那乖巧聽話的樣子，像隻祈求保護的小貓。

  “不用了，這個味道大，會熏到你的，你還是到那邊去。”林自然可舍不得自己的妞兒被這刺鼻的味道折磨。

  “沒事的老板，我有口罩。”柳清波脫下手套，跑過去從自己的小書包裏拿出一隻口罩戴上。

  “林老板，你休息一下，讓她按著就好。”這女人直接上手，拉著林自然的工作服把他拽開了，柳清波替林自然按在那裏，幫著齊師傅調整噴繪布的位置。

  女人把水遞過來，林自然戴著手套接下來，轉手送給了剛才的焊工師傅，“你不是說你渴了嗎，你先喝。”

  “謝謝老板。”這位焊工師傅是個有眼色的，接過水直接擰開就是一大口，“謝謝美女。”

  “不客氣，不客氣。”女人見林自然這樣不解風情，才覺得當年自己做的那些傻事真的是一文不值。可是為了林自然的顏，她又甘願在這裏等著。

  林自然和她一起站了一分鍾多，就開始收拾地上撕下來的邊角料，等於是他和柳清波換了下工作而已。

  “林老板，這些讓工人收拾就好了，你個當老板的怎麽還打下手呢？”女人笑得柳絲般擺動著，讓一旁的柳清波很是汗顏。

  同為女人，她瞬間覺得自己就是一盤家常的蔥拌豆腐，而人家這位女士才是那色香味俱佳的名廚之作。

  “我們就是小門小戶的幹活，沒人可以閑著，馬小姐你要是有時間，也幫我撿一下？”林自然抬頭，正好對上女人尷尬的笑臉。

  “看老板你說的，馬小姐是坐辦公室的，怎麽能做這些粗活，就是她願意，她那又細又白的手可不行，這噴繪布上全是重金屬和化學色素，一沾上那手立馬就粗糙了。”

  焊工師傅斷定這位馬小姐不敢碰這些，故意說的很嚇人。

  “那就算了，馬小姐你看著，我先幹活了。”林自然看了眼柳清波，她乖乖的替齊師傅調整著噴繪布，做的有模有樣的。

  這位馬小姐和自己的妞兒一比，頓時就顯得矯揉造作，林自然心裏越發的喜歡起自己的妞兒來。

  心裏想著最愛的人，林自然邊撿垃圾，竟然不知不覺偷偷笑了。

  “林老板，你笑什麽？”一旁幹站著的女人總算是找到了一點話題。

  “沒有啊。”林自然兩手一攤，不承認自己剛才笑了。

  齊師傅和他的兩個學徒粘好了噴繪布，剛才的電焊師傅和林自然開始掛發光字和字幕滾動器，柳清波坐在一旁休息。

  “小妹妹，你年紀輕輕的不好好讀書，怎麽跟著一幫男人做起這些了？”那女人看和林自然搭不上話，就跑來試探柳清波。

  “我啊，我男朋友不爭氣，欠了人家的錢，我隻好和他一起出來找活幹，林老板給的工資高，我就來了。”柳清波看著梯子上的林自然，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旁邊的齊師傅聽到這話，差點咬到自己的大舌頭。

  確定了柳清波和林自然沒關係，女人打算正式邀請林自然去吃午飯。

  “姐姐，你這麽年輕就在景潤這樣的大公司工作，我真羨慕你。”柳清波儼然一個小迷妹。

  “我是咱們本地最好的大學畢業的，應聘到這裏的，你不好好上學就替男朋友還債，找這麽大的公司是有點困難的，不過小一點的還是可以的，我看你也不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女人先是踩了柳清波一腳，又捧了她一下。

  “我不行，姐姐你是哪年畢業的？”柳清波笑著，假裝沒聽懂她剛才對自己的貶低。

  “前年才剛畢業。”女人很是驕傲，畢業兩年就在景潤做文員，這已經算很厲害了。

  “哦。”柳清波點點頭，跑去給林自然接工具了，換下剛才的工人下來休息。

  女人被柳清波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不明就裏，這丫頭果然是個小笨蛋，和人說話都這樣聽不懂話外之音，也無怪她隻能出來幹粗活了。

  柳清波打聽清楚了女人畢業的時間，就不再和她說話了，晾著她一個人在那裏站著，直到這裏的員工開始下班。

  “林老板，先來吃飯吧，吃完飯再幹呐！”女人站在林自然腳下的梯子旁喊道。

  林自然正在全神貫注的安裝燈管裏的電線，沒工夫理她。“馬小姐你自己去吧，我們還有三個會場，今天必須布置好兩個，中午不能休息的。”

  林自然這算是很客氣了。

  馬小姐這次要是邀請不到林自然，那他就徹底沒機會了，下一個會場不是她負責的，她沒有理由再去和林自然搭話了。

  “要不我給你帶來？”

  “那麻煩馬小姐幫我的工人們都帶來吧，我們這都忙著，出不去啊。”林自然剛才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是個矯揉造作的人，必然也是個小氣之人。

  果然，馬小姐拒絕了，“我一個人，拿不了這麽多人的飯菜。”

  “那馬小姐自己先去，我們中午就不吃了，趕活要緊。”林自然接好電線，把做好的發光字的外殼套了上去，看也沒看馬小姐一眼。

  燈馬小姐走了，林自然才看了眼站在自己腳下的柳清波，訕訕地笑著說道：“真麻煩。”

  “你可知道她是誰？說出來嚇死你！”柳清波揚起頭，接下林自然遞下來的鉗子。

  “誰？你認識她？”林自然蹲在梯子上看著柳清波，這妞兒的神情怪怪的，好像知道什麽大秘密。

  “你蹲好了，別掉下來砸到我，我就告訴你。”

  “你好沒良心啊，你不怕我這麽高摔壞了，就怕我砸到你？”林自然瞬間感覺自己一文不值了。

  “你還記得我剛認識你，就有一個女生為你跳樓的事情嗎？”柳清波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林自然。

  “記得，怎麽了？”

  “就是她，她比我高三屆，比你高兩屆。”柳清波看著馬小姐進去的那扇門說道。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麽巧？”林自然笑得有點勉強，怪不得自己第一天和景潤的人搭上話，第二天這位馬小姐就開始約自己見麵，原來她早就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