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波手心粘膩，冷汗直冒。

  那條抽了血的胳膊又麻又脹，幾乎不是她自己的了。

  “再來，換這一條。”胳膊稍微有了點感覺，柳清波挽起林一條袖子，把胳膊放在桌子上。

  “孩子，不要逞強。”護士看著柳清波額頭上的冷汗，怕她出事。

  柳清波咧著嘴笑了笑，“我沒事的姐姐，我隻是腿有點疼，不是抽血才成這樣的。抽吧，他還在等著用呢。”

  林自然一刻不出來，柳清波一刻就要等著他。

  “那好，隻是現在床位緊張，一會兒抽完了，我帶你先到給那個男生準備的病床上休息，你不要亂跑，等他出來了我們會推過來的，到時候我叫醒你。”

  護士看著柳清波，都有幾分心疼。

  她的頭發淩亂的散落在臉上，臉上幾乎沒了血色。

  “謝謝姐姐。”柳清波微微笑了下。當她的這條這條胳膊也麻起來的時候，柳清波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了。

  她咬著牙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這次隻是眼前冒圈圈，但還算能看見。

  “這次隻能抽兩百CC，再多會出事的。一會兒我同事會安排你休息，她送來的東西你一定要要吃完，才能睡覺，記住了嗎。”

  柳清波咬著牙點點頭，她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另一個護士扶著柳清波到了病房，柳清波一路上都是飄飄忽忽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現在隻有牛奶和麵包，你湊活著吃點，晚上給你們打飯。”護士給了柳清波一袋加熱過的牛奶，三個小麵包，讓她吃完再睡。

  “謝謝，姐姐。”柳清波現在說話，都是有氣無力。

  “不是我說你，女孩子還是要愛自己多一點，男人有時候靠不住的。”護士不忍心看柳清波傻傻的就這樣為了男人犧牲。

  “姐姐，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我是全車唯一一個沒有受傷的。”

  “哦，原來是這樣。”護士幫柳清波打開被子，剪開牛奶，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醫院一下子來了十幾個外傷病人，，護士們都很忙。

  溫熱的牛奶進入口腔，柳清波從來沒覺得牛奶這麽好喝過。

  “林自然，我在這裏等著你，你一定要快點出來。”

  後來，柳清波就睡著了。

  一道刺眼的光照過來，柳清波猛然驚醒。

  “啊~！”她剛一動，腿上傳來的痛差點讓她哭出來。

  “你醒了？你看，他沒事了。”護士正在給林自然換藥，柳清波是躺在一張臨時加放的簡易床上的。

  “我們看你太累了，就沒有叫醒你，把你移到了那張床上，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還好，他怎麽樣？”柳清波用雙手抱起那條條腫脹的腿，挪到了林自然的病床前。

  “他沒事了，等醒過來就好了。你們真幸運，是這輛車裏傷的最輕的兩個。”護士笑著看著柳清波。

  “姐姐，通知我們家裏人了嗎？”柳清波擰著眉，她不想告訴家裏。

  “通知了你們學校，但是現在放假了，估計得到明天他們才能來，通知家人的事，有你們學校決定。”

  “那醫藥費......”柳清波記得到現在，她都沒有交過醫藥費，醫院也沒有催過。

  “這是事故，公交公司已經在處理了，你不用擔心。”護士幫著林自然換好藥，又去給旁邊病床上的人換藥了。

  “你餓了吧，我一會出去了叫人給你送飯。”護士收拾好空瓶子出去了，柳清波才敢湊到林自然身邊，看看他的情況。

  “林自然，我們都沒事。”柳清波握緊林自然沒有輸液的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一車人，有好幾個當場就沒了，自己何其幸運，能在那樣的車禍裏活下來，多虧了林自然在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抱緊了自己的頭。

  當然，柳清波不知道，那些當場死亡的，都是僥幸沒有係安全帶的。

  林自然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但是紗布沒有再往出滲血，這說明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柳清波檢查了一邊，林自然身上沒有其他傷。

  吃完飯，林自然還在昏迷，柳清波趴在床邊看著他，可是她實在太困，就趴在林自然的床上睡著了。

  後半夜，林自然醒了，他隻能睜開眼看看房頂，因為他的頭不敢動，一動裏麵疼的厲害。

  “水，有水嗎？”林自然聲音很輕，但是柳清波還是醒了。

  “有水，你等一下。”柳清波爬起來，拿出自己的小包包，掏出林自然給她準備的水杯。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林自然轉動眼睛，看著臉色蒼白的柳清波。

  “我沒事，就我一個人沒事。”柳清波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杯子擰開。

  “你的胳膊，”林自然發現，平時一下子能擰開杯子的柳清波，今天似乎沒勁兒，他擔心她的胳膊受傷了。

  柳清波把杯子的吸管放在林自然嘴邊，“我真的沒事，就是太累了，也餓了。”柳清波望著林自然的臉，那張陽光俊美的臉現在有點腫，可是柳清波覺得他比以前更好看。

  林自然喝了一口水，頭疼的厲害。

  “還要嗎？”柳清波把杯子拿開，一直都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看著林自然的臉。

  “我是不是很難看？”林自然到這時候，也擔心自己在柳清波眼裏留下不好看的一麵。

  柳清波笑了，笑著笑著卻哭了。

  “我差點以為，我見不到你了，你還在乎好不好看幹什麽？”

  “傻妞，你放心，隻要你在，我一定會在的，不管什麽時候。”林自然抬起手，在柳清波的唇上摩梭了一下，又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一吻。

  “討厭，頭都成這樣了還不老實。”柳清波笑著，附身在林自然的臉頰上深深吻了一下。

  “這裏，是這裏。”林自然指著自己的的嘴唇，要柳清波吻他。

  柳清波再一次附身，趴在床邊，冰冷的唇貼上林自然火熱的唇角，任林自然索取著她的甜美。

  這一次，他們沒了第一次的生澀，這個吻，甜蜜而綿長。

  可是就在林自然沉醉其中的時候，他嚐到了一滴鹹澀的眼淚。

  “你怎麽了？”林自然放開柳清波冰冷的唇，驚慌失措的問道。

  柳清波低著頭哭了，“我害怕，當他們把你抬下去，把我留在後麵的車上，我看不見你的時候，我想過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怕，我怕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