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盡覽眾生相 第二十一章 盜亦有道
作者:聲之      更新:2021-05-24 10:33      字數:2318
  <b></b>是夜,蘇佑陵房間的的窗戶被輕悄悄打開。

  蘇佑陵曾經逃避追查和搜捕。所以與其說他睡著也依舊警覺,倒不如說這是七八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

  驚弓之鳥,如何敢以安眠?

  哪怕窗戶動靜非常小,但蘇佑陵依舊立即驚醒過來。

  隻見窗外伸進一隻手拿著一個布袋從窗外扔了進來。蘇佑陵一瞬間便清醒過來,立即翻身伸出一手抓向了窗外那正準備抽回去隻手。另外一隻手同時從懷中迅速掏出了匕首。

  跛狗原本趴在床邊睡覺,此刻也驚醒過來,護主之犬向來能分清人的好歹,看著蘇佑陵翻窗,也跟著跳了出去。

  隻見一名黑衣人正站在客棧窗外的房簷上,正欲轉身離去。

  蘇佑陵抓到了那隻手,他飛身一躍跳出窗外,匕首向前刺去。

  麵對一條比他體型大兩三倍灰狼,他畏懼的不敢睜眼,這是人之常情。獸類講不通道理,凶殘暴戾。而在搏命之時,人顯然通常還是溫和的多。最多也就是一刀削下腦袋不是?

  那黑衣人發覺自己手被拉住,反應也是極其迅猛,還未回頭便是一腳掃來。

  匕首是短兵中的短兵,黑衣人一腳襲來,蘇佑陵自然就力所不逮。隻好收回短匕,轉而去刺黑衣人的腿。那黑衣人一個掃堂腿來勢洶洶,蘇佑陵回刺不及,隻能用手臂擋住那一下,然後拉開身位。

  跛狗正準備跳過去幫忙,卻被蘇佑陵叫住,隻是回過頭疑惑的看著蘇佑陵。

  黑衣人力氣也並非特別的大,蘇佑陵隻覺得手臂微微發麻。畢竟天下江湖武夫能敲鼎的隻有那區區不到一半,哪來這麽多徐筱之流?

  蘇佑陵活動了一下剛才那隻抓住黑衣人的手,盡管裹了一層黑布手套,但隻從身形和剛才柔柔的觸感而言眼前的黑衣人定是女子無疑。

  並非是習武敲鼎之人,蘇佑陵舒了一口氣。他在信州跟老卒學的那幾招匕法說破了天也就是三腳貓功夫。對付一般人倒也能憑借巧力取勝,若是遇到真正的練家子蘇佑陵自問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既然這蟊賊偷了東西還敢過來,顯然並沒有存著殺人之心。蘇佑陵也並不想抓著不放。錢財乃身外之物,蘇佑陵愛錢,但沒必要為了錢去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不是?

  換句話說,隻要拿回韘形佩,其他的便無所謂了。若是眼前的蟊賊不還,今日自己身邊還有一條跛狗,怎麽著也是占優勢不是?況且徐筱就在隔壁房間,他怎麽也不會在這裏出事。

  蘇佑陵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先行開口:“這位姑娘可是今早拿走了我懷中錢袋?若是有難處江湖救急一下也無妨,錢財我都可以不要,但那黑色玉佩算是我對爹娘的念想,你得還給我。”

  那女子見被蘇佑陵看出了女兒身,也不裝模做樣,開口清冷說道:“我確實缺些盤纏,玉佩大都是親人的寄托,這點我明白。所以我白天跟蹤你一路記住了你的住處,方才將玉佩丟進你房間了。”

  蘇佑陵轉身回頭看了看房間,想起黑衣人確實往裏麵丟了什麽東西,便轉頭向著跛狗開口:“跛子,去把她剛才扔我房間的布袋子拿過來。”

  跛狗聞言,三下五除二又翻了進去,再出來時嘴裏叼著一個布袋,正是黑衣女子方才扔出去的那一個。

  那黑衣女子看著蘇佑陵不見玉佩便不準備放她走的樣子倒也無所謂,隻是站在原地等著蘇佑陵慢慢打開布袋查證。

  借著銀皎月光,那枚韘形佩靜靜地躺在蘇佑陵手上,泛著幽光,玉佩裏仿佛有墨瀑蜿蜒折流。

  那名黑衣女子瞧了一眼,兀自有些詫異,雖說第一眼便看出這玉佩的品相極好。但月光一照,竟是有如此傳神之態,堪稱極品。不由又暗自誹腹眼前少年的扮相可實在不像是能擁有如此極品玉佩之人。

  “我能走了吧?”

  黑衣女子看著蘇佑陵取出韘形佩在手中摩挲,聲音依舊清冷,隻是話語中顯然多了絲不耐煩。

  蘇佑陵回過神來,看著黑衣女子點了點頭:“自然可以,姑娘自便。隻是姑娘日後不要再去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了。”

  黑衣女子聽到蘇佑陵讓他走時便已經轉身準備離去,卻又因為蘇佑陵後半句話折過了頭。

  “你們這種人,又懂些什麽?”

  蘇佑陵奇怪眼前女子如此之大的反應,但也並未動氣,依舊淡然道:“既然姑娘有手有腳,不管女紅還是修補衣物,總有辦法弄錢的,何必做這些下九流的行當。”

  “嗬。”

  黑衣女子聞言冷聲嗤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有我的難處,你又不是我,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蘇佑陵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那女子眼神銳利警惕,自然並非是普通人家所能教養出的,韘形佩失而複得,蘇佑陵也不準備多事。

  那女子最後瞪了一眼蘇佑陵:“各人自掃門前雪,多管閑事活不長。”

  說罷,幾個翻騰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佑陵心中苦笑。

  既然各人自掃門前雪了,你偷我東西幹啥,到頭來還怪我多管閑事?再者就沒見過偷了東西還要還回來的蟊賊,雖然隻是還了一部分。那個女子本性並不壞。或者如她所說,她有她的難處。

  蘇佑陵也不再去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問題,從窗戶翻回床內將韘形佩重新放了回。正巧趕上徐筱開門,蘇佑陵連忙把布袋重新塞進自己懷中,對著睡眼朦朧的徐筱咧嘴一笑。

  “咋了,你可別說踢我踢上癮了,半夜不踢我睡不著。”

  蘇佑陵藏好了布袋便先開口打趣道。

  徐筱顯然對白天的事還耿耿於懷,掃視了一圈房中並無異處。本就是被蘇佑陵的動靜弄醒,徐筱此時還是有些睡意朦朧,便慵懶的開口:“明天再教訓你。”

  說完便轉身離去,隻留下蘇佑陵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並非是蘇佑陵不相信徐筱,逢人隻說三分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蘇佑陵本便是憊懶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自己與徐筱說破了天不過相識半月的交情,蘇佑陵自然不敢在這些細節上粗心大意,最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久經沉澱的蘇佑陵最是懂得此間的道理。

  韘形佩失而複得,算是虛驚一場,蘇佑陵便也放鬆了下來,躺在床上很快便昏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