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不是很想看到你
作者:
九卿一下 更新:2022-05-02 04:06 字數:4433
要是以前,方策西定會問一句:“關門幹嘛?”
但此刻她腦子放空,眼神停留在他的各種疤痕上,聽話地把門關了。
“哪兒疼?”她還問。
“你剛頂哪兒的,沒數?”餘笙慵懶地靠著說,話雖衝,語氣卻挺軟。
方策西走到他麵前,彎腰,指尖按在胃部:“這兒嗎?”
“往下。”他盯著她的側顏線條。
比讀書那會兒顯女人味兒多了,有點溫柔。
方策西手指下滑,挪到腹肌上,這一處也有刀疤,她頓了頓,再又輕揉。
“再往下。”餘笙拿下腿,兩腿大敞開著,頭仍然懶懶地靠著,一副大爺的樣子。
方策西抬起頭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便對視上他此刻明顯心懷不軌的眼睛。
以前他這麽看著自己時,還能做到心靜如水,今晚再見,心跳的頻率特不穩定。
為了掩飾內心波瀾,她一掌拍在腹肌上,並直起身:“衣服先穿好!”
“你管我!”
“好吧,不管你,我回家。”
方策西轉身一刻,餘笙一手勾回纖腰,令她毫無防備地坐在身上,掙紮無果,索性就這麽坐著。
等了半天,身後的人沒再有進一步的舉動,也不說話。
隻不過,她稍一抬臀,又被勾過去。
幾次三番後,她的火氣再次被挑釁起來,回頭,眉心微蹙:“你有病啊,餘笙?”
她好像以前就喜歡罵這句,也就這句罵他這人才罵得順口。
餘笙另一隻手撐著頭,換了方向,特不在意地回道:“嗯,病入膏肓,向醫生治治?”
“治不了。”她轉回頭,低下腦袋看了眼腰間不太安分的手指,沒阻止它,或者說,阻止的想法都沒有。
她穿的修身V領白T恤和緊身牛仔褲,是餘笙從未看過的裝扮,分明普普通通的裝束,可此時身材比例發育得剛剛好的方策西穿這身,說實話,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多多少少有點兒想法。
餘笙不例外,他除了正常,還壓抑著太多對她的想念。
他將手掌由下往上地移到她喉部,迫使她不得不微側昂著脖子,鎖骨連接頸動脈線條舒展開來,這處肌膚白得如豆乳。
“你幹嘛?”她手掌覆蓋在他的手背。
下一秒,這隻起了好幾個繭的掌心刮蹭兩下脖子上的肌膚,還沒等她適應突如其來的發麻之感,喉部一緊,被他往下一壓,上半身便不得不後倒在他身上。
這大幅度動作導致T恤下擺上縮得露出肚臍和一點馬甲線,她還顧不上拉下去遮住,牛仔褲的扣子便被解開,隨即一隻粗糙的掌心磨在腰腹之間,與此同時側頸傳來濕涼感,夾雜著沉熱的呼吸。
“你...唔嗯~”方策西剛驚呼一聲,喉部的手心便緊捂住了她的嘴,隻得艱難地嗯著,並一手掰嘴上的手掌,一手抓住不安分得過分的另一隻。
可這對抗,宛如蚍蜉撼大樹,如今的她,哪裏是他的對手。
何況,她也並不抗拒,甚至,大腦和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處毛孔都在揭露著她的“誠實”。
餘笙對自己也不是一般的狠!
明明自己難受到頂,卻還是在感覺到她身體軟下來,並不再用“嗯”聲表達她的“拒絕”後,他克製了一切撩撥,隻把捂著嘴的那隻手,又捂在了她的眼睛上。
他輕呡了一下已經變粉的耳廓,聲音磁又沉,語氣拽得欠扁:“我隻是看看你是真治不了我了,還是你一點......不想治我。”
畢竟,她的嘴慣會騙人,身子沒哪次是謊。
“有......”她頓了頓,因沒想到自己喉嚨這麽幹,“有區別嗎?”
“當然,”他捏了捏她的腰,“你要是治不了我了呢,你不就有答案了嗎?”
“答案?我要什麽答案!”
“我剛跟路南聯係過,他說,我要是追的人不是你,你就跟他去民政局了,是嗎?”餘笙說這話時,嘴角的笑勾起一抹笑。
“......”方策西心裏暗草了句,這兩人什麽情況?!
身上的人久久沒反應,餘笙故意舌尖點在她耳垂。
方策西縮了下,罵到:“混蛋,你再耍流氓試試!”
試試就試試!
餘笙的唇幾乎是貼在她耳朵肉上說話,箍著她的另一隻手也在隔著衣服亂來著。
方策西用指甲抓他手臂的皮,無濟於事。
耳邊的囂張更放肆:“方策西,你挺厲害,即使這幾年你人隔我十萬八千裏,你的名字......聲音......眼睛......你的......身體,無時無刻......不治我......”
方策西心中一梗,腦中回響著他說的這番疑似情話的言語,指頭的力不知不覺鬆了許多,莫名其妙地一股熱流湧上頭,不知何滋味,興奮?緊張?......
但這樣的情緒沒有讓她享受太久......
又再聽他欠揍的語氣充盈耳邊:“害我錯過了好幾個比你愛我還比你對我上心的女人,真可惜~”
“比我愛你?”方策西搖了搖頭,想掙開眼睛上的手,想看看他此刻的神色,想給他一巴掌。
可惜你媽!
可餘笙根本不給機會,甚至雙手用了力的禁錮住她。
“嗯,她們會求我做她們的男朋友,眼睛裏都是對我的崇拜和愛,她們會想盡辦法找到我的聯係方式,會托人送我生日禮物......你呢?方策西?你心裏有我吧,但你做了什麽?想起我了,偶爾發個不痛不癢的短信,還有別的嗎?”
“有。”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放開我。”她使勁掙紮著。
“看吧,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兒過,何必在乎我有沒有追別的女人?你要是真特麽愛我得很,我不管你了,那又如何?你倒是追回來一次啊?!”他開玩笑似的說。
“你先放開我啊流氓!”她一手肘再次頂在他的胸口。
餘笙吃痛鬆了手,捂著疼痛處,微弓著身,轉過轉椅,背對著她。
“叮”,旁邊桌上的手機信息音響起,餘笙拿過來看,仍背對著弓身。
點開看後,心漏跳一拍,遲遲有十幾二十秒,他才說:“行了,你走吧,我其實不是很想看到你這個比我還流氓的人!”
這最後一句,無疑拔了方策西的麟,令幾年來的想念、他不回信息的委屈、還有曾收到過某個所謂軍三代的女的找到她電話跟她說“餘笙哥哥叫你別發信息了”的氣......一骨碌全泄了出來。
她蹬了一腳轉椅:“你特麽幾年沒見,長本事了是吧,餘笙?我怎麽流氓你了?......”
她還沒說完,餘笙頗有怨氣的說:“不以結婚為目的勾。引人都是耍流氓!”
勾。引?
“我勾......勾你了?不是你他媽的先耍流氓強吻的我嗎?不是你主動靠近我的嗎?不是......”不對,重點不應該是結婚嗎?
“是是是~我主動,一直都是我餘笙主動的去靠近你,管你,愛你,你還不把我當回事兒,我這種叫什麽,叫舔狗,舔一年兩年三五年可以,舔一輩子的狗,我不當!我當人!”餘笙說著話轉過身站了起來,朝她靠近一步,距離有一臂,沒再近。
咚!方策西心髒處仿佛被重敲一擊,不是的,不是他認為的那樣的,沒有不把他當回事兒的。
隻是,隻是,一直害怕經曆媽媽以前的痛苦,害怕再失去一個重要的人。
她記憶中都是,一個女人在與愛人“無法聯係”“不知去向”的日子裏,苟延殘喘的拖著兩個孩子艱辛的過活,在失去摯愛後過的每夜,生不如死。
那種半夜抱著唯一的一張遺照泣不成聲的感情,方策西以前不理解,在從醫院消失後的每一天,竟也一點一點地灼燒她原本就外強中幹的心髒。
那時,她難受到極度時,甚至一遍一遍默問:“為什麽要遇見這個人?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喜歡一個人?為什麽沒有活在一個平凡普通的家庭?為什麽世界上會有毒品這東西?為什麽毒犯的心會腐爛到如此地步?為什麽向陽就是那種英雄?......”
無數個為什麽胡亂地撞進她腦裏,卻沒找到一個答案,冷靜之後,便開始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哦,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是我內心還不夠強大而已!
那內心強大是怎樣的......
人一旦往這方麵思考,便容易形成兩種極端,要麽真正心態平和的接納一切順逆,要麽凡事冷漠處之,堅信沒有期望,便沒失望。
方策西硬把自己逼成了後者,因為她的心態,從來沒有平和過,她還是那個,寧願泡在泥潭裏的人。
習慣了。
可,世間最偉大又無解的“愛情”這東西,偶爾又會以暖陽普照她,以潤雨滋養她。
令她一方麵極力控製自己的感情,一方麵卻不知不覺做好多她分明把餘笙這人太當回事兒的事情。
比如,家裏床底藏著無數雙鞋墊,全符合餘笙的鞋碼,起初是幾雙繡線雜亂或者粘上指尖血的半成品,後來堆起一雙雙經她雙手精致繡成的“平安健康”、“萬事大吉”、“一帆風順”......;
比如,每年餘笙生日那天,情人節那天,什麽亂七八糟的節日那天,某人像個傻逼一樣自以為是有男朋友的人,認為別的男朋友有的禮物,她的男朋友也得有,買他媽一堆,回了家,卻塞到了衣櫃角落,因為她連寄到哪兒都不清楚!電話打不通,短信沒人回......
還比如,像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那樣,每天用折紙,寫上一句想跟他說的話,然後折成桃心,塞進玻璃花瓶裏,那瓶中,還插著被她曬幹的奧斯汀,正是發現寫有“最愛”的那一束。
...
方策西也還挺嘔心的,但一望著他身上的各處疤痕,好像那些才都不算事兒,喃喃自語著:“也不知道是誰添的!”
也不知道是誰舔?
餘笙隱約聽成如此,沉聲道:“說什麽呢?大聲點!”
“我說,你這些傷,怎麽弄的?!”她真大聲了說,手掌還拍在他胸上。
聽見這話,餘笙有一絲心歡之情一閃而過,方策西並未捕捉到。
“叮”,手機又來一條信息。
他一手打開看,一手虛擦了下她拍的地方,懶散地說:“你又不在乎,問什麽問!”
“我說過我不在乎嗎?”她推了一掌!
這一掌將他手機抖落在地。
餘笙也沒惱,彎腰去撿,方策西隨著他的手,往手機看,還亮著屏,她晃眼看到一點信息內容,什麽允許拒絕......
餘笙直起身後,按滅手機屏幕,仍回桌上說:“你也沒說過在乎不是。”
“我!”我在乎。她也懊惱自己為什麽說不出口。
“叮鈴鈴~”桌上的電話鈴音也適時打斷了她的話。
餘笙有些不耐地拿過,人也往外走:“等會兒,我接個電話。”
邊說,人也邊出了門,還出了大門。
方策西五味成雜,第一疑問,為什麽接個電話,避得那麽遠?
男的?女的?
男的沒必要吧?那是女的?
女?
行動比她思想還快,腿已經邁到了大門口,可是並未看到他的人,像剛才一樣,也沒聽見他的聲音。
正當她打算再次像之前那樣去樓梯間看看時,便聽到防火門打開的聲響。
嚇得她立即踮著腳奔回了小書房,一屁股坐在轉椅上,見電腦桌上一個綠盒子,打開蓋,倒出一顆放嘴裏,清涼感襲來,令她急促的呼吸平穩不少。
餘笙進門時,正見她把糖放嘴裏的瞬間。
方策西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尷尬,也為了表達自己莫名其妙的一點怒意,將糖盒扔他胸膛上:“一個舔狗硬逼我吃這糖,害我吃得都上癮了,活活吃成個快長蟲牙的糖狗,也不知道誰他媽負責?!”
這幾句話出自她的口,要是在接電話前聽到,他的變扭也許一瞬間便順暢了,可此刻,他心中的扭勁兒未減,反而成一百倍無限增強。
好似有千萬根鋼絲將心髒包在中間,然後漸漸緊緊擠壓和纏繞。
可他麵上並沒有異樣,反而看起來有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他彎腰撿起糖盒,取出糖送進自己嘴裏一顆,特無賴地:“那我建議你找這糖的廠家負責!”
“!!!”
他沒看她隱忍的麵容,走過來幾步,又拿了瓶新的,看包裝上的生產地址,念道:“雲城省......”
“你犯什麽病?”
“昆春市......”
“別念了!”
他一眼不看她,還要念:“封新路......”
“我不想知道,你別念!”她捂住了雙耳。
餘笙卻拉下了她的手,俯身,湊近她雙眼,繼續:“第199號,記住了!”
“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