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想我?
作者:九卿一下      更新:2021-10-31 23:31      字數:5922
  早上六點左右,方策西的門被敲響。

  她剛刷完牙,準備收拾收拾坐八點的飛機回程,因去機場還得坐一個小時大巴,才起了這麽早。

  剛握到把手,好像有什麽預感,心跳加速起來,低聲問了句:“誰?”

  可外麵沒有聲音。

  她疑惑著會不會是壞人時,又回想了下這家賓館,她昨晚特地選在軍隊附近,就是想著應該會安全些,而且這賓館是連鎖的,也不像那種黑店風格。

  便慢慢扭著門把手,打開了條縫。

  空無一人,隻有某間房開關門的聲音,隨後又是一對夫婦在說:“早飯吃什麽?”

  她才把門打開一半,探了上半身出去瞧。

  忽地眼睛被人捂住,身子被抱在懷裏推著進去,接著背重重地抵在門板上,“嘭”一聲響關上,心髒也在同一時間炸裂。

  唇被封住,滑進一顆熟悉的薄荷糖,清涼而熱烈的吻,如一條火蛇躥到了南極,再用它的火焰融化一座座冰山。

  她仍舊克製著,手垂在兩腿邊,抓撓褲子。

  眼睛再見光明時,已過去半分鍾,唇上輕輕點點,再又鼻尖,眼睛。

  麵前的男人高了不少,皮膚沒有以前白,褪去青澀,五官立體了許多,鼻梁和右臉顴骨處有傷痕,紅紅的,但昨天好像沒有的。

  那頭寸發還是以前的樣子,幹淨利落。

  而這雙眼睛給她的感覺,多了一份勢在必得的瀟灑,讓她覺得在說“你明明愛我得很嘛”。

  方策西想否認,微低了頭,卻被鉗製住下巴抬起來。

  他說了話:“想我?”

  “不......”唇被堵上,還被他懲罰似地咬了下唇。

  一直圈在腰際的手移到臀下,隻一手,輕鬆地將她抱了起來。

  方策西條件反射地勾著餘笙的脖子。

  餘笙將她的背抵著門,迫使她想掙紮著下也無能為力。

  她看著他那雙在笑的眼睛,說:“放我下來。”

  “不。”

  有一種“你能拿我怎麽樣”的囂張。

  “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下巴的手滑到耳邊,長發被他卷在指尖。

  他好像很喜歡,她的黑色長發。

  “不答應。”方策西回答得幹脆。

  也不知自己怎麽的,想得肝腸寸斷、夜不能寐,都是真的,見到人了,就想對著幹。

  有人說,大部分人都是在最親的人麵前,才會任性,因為Ta知道對方會縱容。

  顯然方策西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餘笙和“最親的人”畫上了等號。

  餘笙暗地裏樂,說:“方策西,如果你乖乖的回答,好,我之前的努力,算白費了。”

  “什麽意思?”

  餘笙隻笑了下,抱著她到電視旁邊的櫃子台麵坐著。

  “手機給我。”他攤開手來。

  “幹嘛?”

  “你先給我,待會兒我給你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方策西下巴往他身後抬了下:“床尾。”

  餘笙回身拿了手機,坐在床上曲著身。

  手機有密碼鎖,他抬頭,方策西別開了眼:“自己猜。”

  餘笙嘴角勾了下,直接輸了自己的生日:0214。

  開了,他第一反應是她自己的生日,落指時,想試試的心就起了。

  據說,百分之三十的女生,喜歡一個人的表現之一,便是把對方的生日設置為各種密碼。

  挺意外,方策西這樣的人,也逃不過世俗。

  餘笙找到她手機界麵裏的音樂軟件,播放了一首歌後,放在她手上,兩手撐在櫃子邊圈著她:“答案,在這首歌倒數四句。”

  方策西想點開看歌詞,餘笙再次抱起她,轉身甩到床尾,人跟著壓上去便吻她。

  手機甩落到一旁,她“嗯嗯”著抵抗,伴著音樂聲。

  雙手軟軟地推著身上這個同樣積累了一兩年思念的男人。

  脖側如被羽毛輕掃時,她閉著眼,耳邊是歌聲,和他的呼吸,強迫自己理智,輕輕喊了他一聲:“餘笙......”

  “嗯。”

  “你信不信勞資告你***!”

  吻停在耳垂,接著“嗤”地笑聲,再貼著她耳朵說:“勞資要真強了你,你還會偷偷給勞資生個兒子你信不信?”

  與此同時,三分多鍾的歌,接近尾聲,方策西聽見了最後四句:“得到你的愛情,還要再得到你任性,一切原是注定,因我跟你都任性。”

  餘笙鬆了她的手腕半撐起身,一手掐著她下巴搖了兩下,笑著說:“明知故犯!”

  他順勢翻躺在她旁邊,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閉著眼。

  壓到手機,摸出來放在她的額頭上。

  方策西有些憋氣地拿下來,一看剛才那首歌,歌名即是《明知故犯》,她有點氣自己好像鬥不過他,心裏的真實想法,他一眼就看穿了。

  他很清楚,“你方策西就是愛我得很!”

  她不想讓他有這種感覺,怕不再被珍惜,怕被甩。

  方策西起身下床,餘笙拉住她的手:“生氣了?”

  “不是。”手抽了一下,沒抽得出。

  “陪我睡一覺。”他把她扯回到懷裏,手環著她的後頸。

  “......睡!睡你大爺!”方策西撐著自己的身子,可餘笙的手勁大,完全撐不開。

  她臉紅了,也不知是不是氣的:“你不是人!”

  “嗯,給個不是人的機會。”餘笙另一隻手搭在眼睛上的,嘴角笑著,語音低低軟軟。

  “......”這回方策西是真氣了,一口咬在他心髒上方的肉。

  他一聲不吭,隻是牙齒咬合,腮幫收緊了許多。

  約麽四五秒,方策西都沒停的意思,他才將手移到她臉頰撫摸著,懶聲懶氣地說道:“方策西,我瞌睡都被疼醒了。”

  方策西立馬鬆了嘴,人也撐了起來背對著他腦子快速轉,所以,此睡覺非彼睡覺?

  她問:“你昨晚幹嘛了?沒睡?”

  “......”餘笙沉默了會兒,才回,“嗯。”

  “那你在這兒睡會兒吧,可以中午退房。”

  餘笙睜開了眼,坐起身:“你呢?”

  “我現在得走了,八點的飛機。”方策西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總之心有點虛,她繞到床頭的背包,若無其事地裝充電器之類的。

  餘笙此時才露出了一點負麵的情緒,臉上也沒了笑:“我送你。”

  他站起來走到門口,等著方策西收拾完出來。

  他沒有牽她,走在前麵,兩人都不發一言的,各自思慮。

  汽車站在另一條街,距離部隊不遠,走路十來分鍾就到。

  方策西跟在餘笙身後,快經過他部隊門口時,她才問:“你臉怎麽回事?”

  “問來幹嘛?心疼嗎?”

  “......沒有。”

  “你又不心疼,跟你講了有什麽意義?”

  “不講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方策西把衛衣帽子一戴,快步走到他前麵去。

  餘笙伸手一抓:“方策西,你說句心疼要死啊?”

  方策西脖子被自己的領口勒得幹嘔一次,轉回身就打:“誰他媽心疼你!”

  餘笙一手扯帽子,一手攤開成掌截住她的拳。

  在不遠處站崗的戰友,嘴癟了一下,一是這打情罵俏的一幕,真的殺狗,二是不得不佩服他們連的“頭號不要命硬漢”,聽說為了見這個女孩子,冒死淋了一晚上雨,搞了一晚上體能。

  ...

  原本一個連隊一周隻有一個出部隊的名額,這周不是安排的餘笙,而餘笙為了這個名額,找戰友協商,以幫對方洗一個月臭襪子談妥,上報領導時,領導卻說不能想換人就換人。

  “你想出去,那你也得讓大家服氣,誰都像你這樣想換就換,部隊不就亂了套了!”領導原話。

  因此,餘笙從晚上七點開始,都在操場自我進行體能訓練,算是自我懲罰,隻要人沒倒,領導沒喊停,他就不停。

  到五點時,領導竟然突然下令要他負重24公斤再來個五公裏越野,且必須在半小時內完成,完不成就別出軍隊大門!

  當時,他所在連隊的所有兵都被叫起來當監督者,有人勸他算了,不就是見個婆娘,把自己搞這麽痛苦幹什麽,他不聽。

  扛上東西就開始跑,他說:“勞資要見的是仙女兒,你們懂個球!”

  私底下,還有人打賭,說他根本完不成,要知道,這大冷天的,搞一晚上體能已經身體超負荷,平日裏跑五公裏也是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有身體素質弱的新兵還跑不下來,他要是能在半小時內跑完整,真不是人了就。

  換句話說,有那命跑下來,也沒那力氣再出去見人了吧。

  可在五點二十五分時,遠處緩緩出現一人影,驚掉了眾兵下巴!

  這個時候,再沒有誰盼著他跑不下來,每個人的心都揪著,好像想要出去見仙女兒的,是自己那般,紛紛大喊著:“笙哥,加油,笙哥,堅持就是勝利!”

  在五點二十七分時,餘笙卻倒了下去,有人要上前扶他,卻被領導製止,說:“不見征戎兒,豈知關山苦!當了兵,人就是國家的人,想見媳婦兒就見,哪兒有這麽容易的事!”

  他又衝餘笙喊了一句:“你媳婦兒叫啥名兒?”

  “方策西。”餘笙抬頭微弱地說。

  領導:“大聲點!叫什麽名字?”

  餘笙從泥地上撐了起來,大喊一聲:“方策西!”

  卻再次軟倒。

  領導:“你好好想想,這一晚上,為了什麽?”

  “見她。”餘笙甩掉頭上的水,匍匐著往終點靠近一步。

  “見誰?”

  “方策西!勞資要見我媳婦兒!你懂個球!”盡管他的聲音在這雨天裏極其微小,卻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一重鼓擊在心上。

  他背上的棉被等等已被雨水泡濕,重量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增加了許多,壓得他難以撐起。

  人多半這樣,一旦艱難困苦後倒下,想要再次站起來,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雙腿巨酸,酸軟到,他即使趴在濕黏的地上都是舒服的。

  “笙哥,算了吧......”

  “笙哥,何必呢...”

  “笙哥,站起來!”

  “笙哥,再加把勁!”

  戰友你一言我一句的,恨不得上去拖他過來。

  “連長,要不放過吧。”班長也忍不住冒著被踢一腳的險求情道。

  “放過?打仗的時候,敵人會放過你?”連長上前一步,蹲下,對餘笙說,“你輸了,相當於犧牲了,就這樣吧,啊,天亮了該幹嘛幹嘛,見什麽媳婦兒......”

  接著喝令一聲:“全體向後轉!”

  “啪嗒”所有人齊刷刷立正轉身。

  “跑步回宿舍!”

  啪嗒啪嗒地腳步聲剛起兩步,身後一聲:“老子還有氣兒,誰他媽犧牲了!老子從來不服輸!”

  除了連長回了頭,其他人隻敢放慢腳步。

  隻見餘笙支撐起上半身,腳剛站穩走了兩步,直接跪了下去,可他卻沒有停,半跪帶趴地朝終點前進。

  連長眼角帶笑,轉回了頭,隻是繼續往前緩步走。

  在他定下的鬧鈴聲響的同時,身後一重物摔地的聲音,和一聲“方策西,老子能見你了!”

  這時,所有人才驚訝地回了頭。

  一人仰躺著接受雨水的洗禮,在終點線,像具屍體!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看連長,但全都豁出去了,紛紛奔跑到餘笙周圍,幾人卸背上的東西,幾人抬著他就往宿舍跑。

  班長喜極而泣,對連長敬了個軍禮:“報告,我班餘笙按時完成任務,於此時此分休假24小時,請連長批準!”

  連長笑著:“嗬,兔崽子,有點兒能耐!其他人,違抗命令,你看著辦!”

  “啊?”

  “啊什麽?”

  “報告,明白!”

  在連長走出幾步遠後,班長轉回去大喊一聲,“除餘笙以外所有人,六點準時操場集合,五公裏越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