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策西出時光公寓小區大門後，沒有走多遠，她也不知道去哪兒，便在附近一個公交站牌底下的等位坐著。

  她劃開手機，想給言雄安親自發個信息，又不知道怎麽說，說他兒子太不像個學生？太不靠譜？還是說住一起可能很多互相看不慣的地方？

  她編輯了幾排字，想了想，把它們刪除。

  她又劃到撥號界麵，想給某個人打個電話，按下五個數字，想起言雄安說的:你們見麵之前，暫時不要有任何聯絡，見麵之後，也盡量不要太親近，不要互相留聯係方式。

  她便又刪了號碼，最後，鎖屏。

  她茫然若失地看著來往車輛，咻忽而過的，都有明確的指向，和目的地，但她的前方，卻荒蕪一片。

  過了約五分鍾，側麵走過來一人:“方策西。”

  第一聲，她對這個名字沒反應過來，直到麵前一個黑影罩下:“方策西，我是餘笙。”

  她抬起頭，她不矮，但餘笙靠得近，而且他很高，她仰望著，覺得這不舒服，也不習慣，平時一般情況，都是她俯視別人的多。

  可她就這麽定在那兒了。

  旁邊路燈的黃光打在他的側麵，照著他一身類似軍隊練習時穿的裝備，黑T恤，迷彩工裝褲搭卡其作戰靴，筆挺且精神。

  他臉上沒有多的表情，幹淨利落的寸發像極了她前不久燒掉的照片裏，其中一張的男人。

  是那個揍了自己一拳的男孩子。

  她聽見的，他叫餘笙。

  她知道這個名字，言雄安提過，是他姐姐言敏的兒子，也是要她轉到八中後，有什麽學習上的困難，就可以找的學霸。

  不太像，她以為會是個戴著眼鏡兒的書呆子形象。

  方策西:“有事兒？”

  餘笙坐到她旁邊:“要不先一起去吃點東西，我們聊聊？”

  方策西側過頭看他:“我們...剛還打過架吧？”她的眼神裏都是“跟你有什麽好聊的”！

  餘笙嘁笑了聲:“不打不相識，我不是揍你一拳了嗎？給我一個賠不是的機會？”

  方策西看了看他還有些紅血絲的雙眼:“沒必要，我還過手了，這事兒就這麽過了吧。”

  餘笙:“那你回去再揍阿次一頓，他放你鴿子這事兒能也一起過了嗎？”

  方策西嘴呡了下沒說話。

  餘笙接著說:“阿次沒有不記著接你，下午他跟我說過，讓我到點提醒他這件事，是我的問題，我忘了，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方策西身體前傾著，“問題不在你這兒，我出來......也不是因為這個。”

  “因為什麽？”

  “我不喜歡跟言鶴次那類人接觸，合不來。”

  方策西說得很輕，直接地說不喜歡誰誰誰，她也沒覺得不妥，她一向這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不藏著掖著。

  餘笙淡笑了下:“你可能對他有誤會。”

  方策西搖了搖頭，堅定地:“我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的形象，他的處事方式，還有......物以類聚，他的朋友，跟我都不是一類。”

  “有時候，你眼睛看到的，不準。”餘笙輕笑著。

  “我看人挺準的。”

  餘笙輕輕笑起來:“你看我像哪一類？”